回到平安鎮裡的時候已經是過了晌午了。兩人都走得飢腸轆轆,抓的魚也在路上瘋鬧的時候跑丟了,雖然沒找到手機,但兩人還是很開心,樂顛顛的要回家吃飯去。
姍姍老爸開的小飯館名字叫“平安小吃”就在這條街的中央。
一進飯館,姍姍就嚷着餓了要吃飯。陳福生氣地說:“死丫頭纔回來!飯口都過了,剛纔你媽都出來幫忙了,我和小寶子都忙不過來了。”
“真有那麼忙嗎?”姍姍問正在刷碗的學徒小寶子。
小寶子才十七八歲年紀,人很勤快,也挺機靈。兩個哥哥都在外地打工,他年紀太小,所以在鎮上找點事做,就在陳福的飯館裡連學徒帶跑堂。
“可不是嘛!”小寶子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又是武少爺他們,兩大桌子人呢!”
“是他?是不是又來賒賬啊?”
陳福點點頭,無奈地說:“他說年底就給咱算了。”
“什麼年底呀!他都欠兩千多了。爸!他再來就別賒給他了。”姍姍都急了。
“有什麼辦法,不賒要是翻了臉,以前的帳就更沒個要了,但願他說話能算數吧!”陳福說完,搖着頭進了廚房。
柳洪一邊吃飯一邊問姍姍到底怎麼回事,姍姍告訴他,武威是鎮長的外甥,最近幾年從外地回來,整天遊手好閒和一幫無賴、懶漢在一起舞刀弄槍,自稱是在少林寺學的藝,要成立個新精武館。鎮上沒人敢招惹他們。幸虧鎮長不怎麼袒護他們,否則就更無法無天了。他在鎮上沒少賒賬,別的家大都看出他是個無底洞,認着以前的帳不要了也不賒給他了,可偏就陳福拉不下臉來,武威也就毫不客氣了,自己吃飯記賬不說,現在還領着別人來吃,照這樣吃下去,小飯館非讓他吃黃了不可。
柳洪聽完也感到挺氣
憤,但自己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他看小寶子這時在菜板前有些笨拙地切着菜,不由心念一動,問姍姍:“你家還缺人手嗎?我可以幫忙,不要工錢,供吃住的就行。”
“不要工錢?你一個大男人只要吃住就行了,是不太沒出息了吧?”
“我只是不想在你家白吃嘛!況且我暫時也不知該去哪裡。我以前是幹廚師的,你讓我先幹一段再說吧!你要不要我呀?”
“要!”姍姍脫口而出,忽然覺得這句話好像還有其他意思,不由臉又通紅。但見柳洪說的很正經,好像沒別的意思,就連忙端起碗,低下頭吃飯來掩飾。
這時一陣馬達聲響,一輛三輪車停在了門口,上邊裝滿了成箱的啤酒。一個皮膚黝黑髮亮的三十來歲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走進飯館,大聲地問:“陳姑娘,今天得留幾箱酒啊?”姍姍迎了上去:“鐵錘哥,今天留六箱吧,明後天就不用送了,缺的時候我臨時再給你打電話。”
那叫鐵錘的男人應了一聲,就走到角落去整理那兒的空箱瓶。
柳洪打量一下這個鐵錘,真是人如其名,只見他個子不高,但長得很結實,上身只穿裡一件跨欄背心,髒兮兮的分不清顏色。手臂很粗壯,肌肉很發達。光亮亮的禿頭上滿是疤痕。柳洪心想:這人要不是在這裡搬啤酒,走到街上倒像一個黑社會打手一樣。但轉過頭再看他面貌時,卻帶着幾分憨厚。
再看鐵錘搬走了空箱後,回到三輪車前,把四箱啤酒摞到一起,轉過身反手抓住底部的箱子,“嘿”的一聲把四箱啤酒一起背進屋裡。柳洪想這四箱酒少說也有二百斤,看他揹着走路一點也不吃力,還真是有把好力氣。
鐵錘算完了酒錢剛要走,門口又停了一輛豐田轎車,正橫在鐵錘的三輪車前邊。
車門一開,從上
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這人夾着小皮包,邁着方步走進飯館。
平安鎮窮鄉闢壤,很少有外來的轎車進入。這車一停,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姍姍忙迎上去問:“大哥,吃飯嗎?就您一位嗎?”
那人一摘墨鏡,乾笑了一聲:“哈哈,蘭妹子,你不認識我啦?二寶哥呀!”
姍姍一見,應了一句:“哦,是二寶哥回來啦。”神情卻遠沒有剛纔熱情了。接着衝廚房喊道:“小寶子,你二哥回來啦。”
小寶子一聽,連忙跑了出來,樂顛顛地拉住來人的手:“二哥,真的是你呀!大哥有沒有回來呀?”
二寶子拍拍小寶子的頭說:“長高啦!行,這回二哥帶你出去發財,別在這窮地方混了,我在城裡已經買了樓了。”說道最後一句時,眼睛卻看着姍姍。
“兄弟,把你車挪一下唄,我要走了。”旁邊的鐵錘對二寶子說。
“沒空。”二寶子看都沒看他一眼。
鐵錘“哼”了一聲,轉身來到門外,兩手扣住轎車底盤,一用力,車輪離地,車頭被他橫挪出兩三米遠。然後他上了三輪開着就走。
二寶子一見氣壞了,追出去罵道:“他孃的,你個傻B,把我車弄壞了我扒了你的皮……”
姍姍聽見他罵街,不由皺起了眉,低聲說:“沒素質,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自從二寶子回來以後,小寶子就請假回家了。正好有柳洪在,就幫着幹活,切墩、炒菜、收拾衛生。反正哪有活哪到,比小寶子可麻利多了,倒把陳福父女閒了起來。對柳洪做的菜李福是讚不絕口。姍姍看在眼裡也樂在心裡,沒想到這城裡來的小夥幹活還真有一套。她哪裡知道柳洪雖然生長在城裡,但從小沒了父母,什麼累都受過,生活要比姍姍艱難百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