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號,緩緩滑到悍軍旗艦的身旁,開啓通道對接。
同時靠向勝天號的,還有薛成貴上將的旗艦,以及天井區和狂瀾區指揮官的旗艦。
屏幕上,曹德正已經站起了身來,大步走到了對接通道艙口,精神煥發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後背有些佝僂的老人。彷彿又年輕了十歲,又變成了那個永遠帶着直爽笑容的老兵。
通道門打開了,曹德正輕輕挪動了一下腳步,看着通道的另一頭,終於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
另外的幾個鏡頭中,薛成貴上將走進了通道。其他華夏將領,也走進了通道。
而在巨大的對接艙等候區中央,段天道,天機老人,熊輝等一干華夏將領,已經在焦急的等候了。
終於,曹德正走出了通道。
在他旁邊的一個通道口,薛成貴上將也走了出來。
就在兩位搭檔剛剛看見對方的一剎那,等候區的段天道和一干華夏將軍們,已經呼啦一聲,張開雙臂飛快地衝了上來。
人羣含着眼淚猛地抱在一起,裹成了一個大圓球。
他們用力地擁抱着彼此,捶打着對方的胸膛。尤其是曹德正,更是用手臂勒着方楚天的脖子,使勁地揉着他的頭髮。
剛剛步出通道的友軍將領,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面前,重逢的華夏將軍們已經如同一羣瘋子般,笑成了一團,哭成了一團。
“別等了。”龐龍旗紅着眼眶微笑着,對身旁的兩位同伴道:“還不衝上去?”
一衆將領嗷的一聲大叫,一起瘋狂的撲了上去!
勝天號航母在海面中緩緩前行。巨大而明亮的艦橋舷窗邊。身穿軍服的費文,挺胸收腹,昂然而立。
他的聲音在戰艦上回響着。
橢圓形的觀禮平臺,位於艦橋最頂層,透明的穹頂下,是璀璨迷人的海面。段天道,曹德正和數十位華夏軍將領,肅然而立。
一艘艘戰艦,跟隨在勝天號身後無聲地航行着。
每一個艦橋的舷窗邊,都是肅然立正敬禮的華夏士兵。
每一個人的身軀,如同標槍一般筆直。
軍人們凝視着窗外那片在星輝下反光的戰艦墳墓,聽費文的吼聲,在耳邊迴盪。
“我們在這裡,向這片海面起誓。”
“過去,現在,將來!”
“我們都將履行我們的誓言,捍衛我們的國土,捍衛我們的自由和尊嚴。”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生死成敗,華夏軍人都將和犧牲於此的英雄一樣,死戰不退!”
“開炮!”
排成一條長隊,緩緩圍繞漂浮的金屬暗礁帶航行的戰艦,同時開炮。
巨大的白光噴涌而出,整齊地掠過大海,飛向世界深處。
“華夏英雄,永垂不朽!”
百花城最大的機場,已經擠滿了人。
成千上萬的汽車,將公路都堵塞了。一些性急的人們乾脆就跳下車,向機場飛奔。他們有的讓孩子騎在肩膀上,有的捧着鮮花,有的扶着老人。
所有人都知道,移民而去的艦隊已經陸續返航。而牛頓出海口的華夏艦隊,也即將到來。
英雄,將在這裡降落。
人流車流向着同一個方向聚集。每一個人的心,都在飛快地跳動着。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迎接這些華夏小夥子們了。
如果能捏捏那方楚天的臉,就最好了……
“方楚天,幹得不錯!”
一羣人走進指揮大廳的會議室。曹德正接過酒杯,笑眯眯地和段天道碰了一下,忽然一把擰住段天道的臉頰,怒道“你個小王八蛋就不能早點來?”
段天道的臉被扯得一通變形。直看得一旁的黃小蕾等人一陣心疼。
這老傢伙不講理,他下令組織移民艦隊把人都送走。現在覺得沒過幾個小時,又把人招回來,有些丟人,乾脆就把氣撒咱家男人身上。
幫他們打生打死還被欺負,這幫老頭沒一個好東西……
“先放開先放開,有好消息告訴你。”段天道嘴裡噝噝地道。
“什麼好消息?”曹德正狐疑地道。
段天道揉了揉臉:“你不是不好意思發表電視講話麼?”
“這是剛剛收到的消息,剛纔沒來得及告訴你。”他反手從一旁的夏長天手裡接過一份電子文件夾,遞給曹德正:“你自己看吧。”
曹德正一把搶過電子文件夾,飛快地打開來。片刻之後,老頭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這是真的?”曹德正的手,在顫抖着。
“真的!”段天道認真地看着老主席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張鵬程上將已經將白蘇斯和蘇斯的艦隊逼出了百慕大,法克蘭第五集團艦隊和暴風暴雪艦隊已經被我們殲滅,同時,潘江海上將發動起義,如果我們動作夠快,最遲二月二日,我們就能光復華夏所有失地!”
艦隊,抵達百花空港。
早已經等候的補給車,飛快地駛向泊位,成千上萬的地勤工作人員,將整個碼頭變成了節目的喧囂廣場。
每一個人都喜氣洋洋,賣力地工作着。
只要看見滿滿的泊位和密密麻麻走下戰艦的悍軍將士,看見那些繳獲的米國戰艦,大家就覺得渾身都有着使不完的勁兒。
寂靜的空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段天道和天機老人等人,經由百花城西郊的一個軍用機場降落。
沒有人敢在第一機場出現。據說,完全陷入瘋狂狀態的華夏民衆,把整個第一機場都變成了狂歡派對。安排在那裡出港,參加歡迎儀式的悍軍官兵,在衛兵的護衛下衝出人羣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剝得精光。
對於那幫傢伙能夠在大庭廣衆之下裸奔卻不捱罵,不被丟雞蛋,反而接受歡迎,段天道從心底裡感到羨慕。
汽車,穿過百花城市區。
雖然牛頓出海口打得很苦,不過,島內城市倒沒有受到一丁點破壞。因爲許多華夏民衆都從中央海域和百慕大海域,移民到了百花城,因此,百花城看起來反而又擴大了不少。
這個時候,許多躲避戰火的民衆已經駕駛汽車返回家園。大人們一邊隔着花園柵欄和鄰居大聲打招呼,一邊笑容滿面地往家裡搬着行李,孩子們則和剛剛分別不久的同伴一起玩着遊戲,看見軍車和機甲路過,還煞有其事的立正敬禮。
城市裡,到處都洋溢着歡樂的笑聲。
直到車隊駛入百花城軍事基地,一起走進會議室,段天道身旁的曹德正都樂呵呵地有些傻氣。走起路來腳下拌蒜,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光復華夏所有失地?
這個問題,老頭問了段天道超過五十次。
以至於段天道回到百花城的第一時間,就被老傢伙抓住召開軍事會議。
“從情報上看,白蘇斯留守艦隊和蘇斯東南第一艦隊,大部分被我華夏軍殲滅,只有少量戰艦離開空港逃脫。”
亮若白晝的電子燈下,亭亭玉立的葉晚晴,用電子推杆將華夏第十二和十三集團艦隊的兵棋圖標推到了中途島和羅德比亞島後,又將魅影第一和第二集團艦隊的兵棋圖標,向百慕大海域通往白蘇斯的出海口推去。
“目前,曾鑫少將率領的魅影第一集團艦隊,已經封鎖了白蘇斯通往百慕大的出海口。同時,樑高少將率領的魅影第二艦隊,正在百慕大的航道上清剿剩餘的北約艦隊,可以確認,我們現在已經完全控制了東南航道。”
雖然都已經大致瞭解了情況,會議室裡,還是一陣騷動。不僅是曹德正和一幫留守的華夏將領,就連圍在沙盤前熊輝,也狠狠在段天道的胳膊上拍了一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要知道,最初包括制定計劃的段天道本人在內,誰也沒想過殲滅所有北約艦隊,重新奪回中央海域。
大家只是想着如何儘快抵達牛頓出海口,閃電偷襲百慕大也好,調虎離山引出法克蘭第五集團艦隊也罷,所有的計劃,都是圍繞着這一戰略目標在進行。
根據推演,謝爾頓手中的兵力高達二十四支A級艦隊。即便在進攻牛頓出海口中有所損失,剩餘兵力也超過二十支A級艦隊。
如果他們全部集中在牛頓出海口的話,即便悍軍能夠及時趕到,最多也只不過把謝爾頓趕回中央海域罷了。
那樣的話,此刻的華夏戰局,將出現一種類似於三明治的局面。即駐紮在牛頓海域的悍軍,和奪取百慕大的張鵬程、曾鑫所部,一東一西,對中央海域形成夾擊之勢。
這就是完整並順利實施整個計劃的戰略目標。
可命運,給所有人都開了一個玩笑!
就在謝爾頓敏銳地意識到百慕大海域可能會出現問題,並派出暴風暴雪艦隊的時候,他卻沒想到這個無論是從判斷上還是戰術選擇上都完全正常而正確的決定,卻因爲兩支象級艦隊在航道上跟悍軍同時碰面,而演變成一場災難!
謝爾頓的運氣太差了,而悍軍的運氣,也太好了。
當時悍軍爲了趕路,幾乎是咬着偵查艦的屁股後面往前衝。而那一段航道,通過時間超過一個小時。
悍軍在進入航道的時候,只聽偵查艦報告前方沒有危險,卻沒想到那時候米國人正在出來的途中。
如果不是雙方恰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出海口,並相距不遠,而天機老人的反應又堪稱神速,及時下令衝過去,恐怕這個時候,悍軍還被拖在航道上脫不開身呢!
正是這一個巧合,這一撞,讓整個東南海域戰局的急轉直下。
在迎面撞上暴風暴雪艦隊之後,悍軍不但沒有損失時間,反而削弱了謝爾頓的兵力,並最終得以在牛頓出海口戰役中,將謝爾頓艦隊殲滅。
而謝爾頓艦隊的覆滅,也標誌着在這一時段,北約竟然沒有一支集團規模的主力艦隊駐守華夏。
再加上忍辱負重的潘江海上將抓住時機,果斷髮動起義,全面光復華夏失地的條件,就這麼忽然的成熟了。
看着葉晚晴手上的電子推杆向中央海域移動。所有人都把目光釘在了中央海域通往法克蘭的出海口上。
這個點,就是華夏的命脈,也是整個東南航道最關鍵的地方!
正是爲了爭奪這個點,打通東南通道,北約四大帝國輪番進攻,給華夏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在北約牢牢掌握這個出海口一年之後,忽然之間,這裡就變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只要悍軍能夠抓住北約兵力的空白期中央海域,然後堅守到華夏增派援軍,一場讓人難以置信的勝利,就會從天而降!
想到那即將到手的勝利果實,在場的所有人,都心潮難平。
這一戰,除了能將四分五裂的國家重新統一之外,對此刻的華夏戰局也將產生深遠的影響。
失去了北約支持的蘇斯和白蘇斯,將成爲華夏包圍下的孤島。
而徹底擊敗這兩大帝國,或許就是這場戰爭的關鍵轉折!
身爲軍人,生逢這個時代,還有什麼是比贏得這樣一場勝利更大更吸引人的榮耀呢?
打贏這幾乎沒有難度的一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將名揚天下,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