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的車從丁桑鵬家門前離開時已經十一點只差幾分，楊景行到這會才關心一句：“晚飯吃的什麼？”
真是累了，幾秒鐘前還跟丁家人甜美再見的何沛媛連表情都懶得擺一個地恭喜：“高興了吧？滿足了吧？目的達到了吧。”
楊景行不敢高興得太早，甚至忐忑：“什麼目的？”
何沛媛對司機表現出沉穩的信心：“自己知道。”
楊景行陪笑：“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不好？沒多少時間了。”
何沛媛有點同情有點鄙視地看穿：“不就是想撥動她們心絃嗎。”
楊景行苦笑：“撥動誰心絃？別老生常談了，時間寶貴。”
何沛媛似乎想了下，肩膀微微一挺氣勢還更足了些：“時間好呀，時間會驗證會沉澱，會歷久彌新，酒是陳的香，愛情這杯美酒，再過二十年三十年……不用二三十年，就現在，打鐵趁熱！”
楊景行呵呵笑得開心呢：“我這個媛媛呀。”
何沛媛頓時準備炸毛的姿態了：“我怎麼了！？”
楊景行又忐忑：“故意什麼了？”
何沛媛威脅的樣子透着點奇怪的溫柔：“如果，假如我是她，如果知道你這樣，我就殺了你！”
楊景行還是彙報一下，雖然都是些近乎千篇一律的話，不過別人該表示的基本上都表示了……
何沛媛請問：“爲什麼不說彭一偉？”
楊景行自信一回：“差不多吧，那點素材旁枝末節的，沒什麼影響。”
何沛媛更生氣了，氣鼓鼓了，不看司機了。
何沛媛控訴：“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
何沛媛的氣憤表情之中有點委屈了：“我覺得她們有點怪，肯定都聽出來了。”
何沛媛聲明：“我的意思是被音樂感動，不是被你的紀念！”
何沛媛收了下巴憋屈地盯着司機。
楊景行連連擺手：“算了，我不上這個當，吃一塹長一智。”
何沛媛懷疑：“有些話不方便當着我的面說……”
楊景行還敢：“原來是這樣。”
何沛媛瞭解的：“《綻放》和《寧靜》誰都知道，反正那麼多人想巴結你，到時候肯定都分析出來了，肯定以爲你是爲了她們才創作第二交響曲，反正跟我沒關係！”
何沛媛說明：“不是爲你一個人，是爲了你和她的前幾個男朋友，而且你跟另外幾個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過，而且你是特別驕傲自視甚高的那種人，而且你們的感情最深最刻骨銘心，但是他在書裡可能把你們都寫得差不多了……”
楊景行嘆氣：“越說還越不高興了。”
楊景行想解釋：“我早就報備過了，今天才知道呀？”
車子進國際名園的時候話題都還沒繞出來，才說到齊清諾今晚應該是跟何沛媛父母有過交流，何沛媛還沒聽爸媽那邊怎麼說，而是散場碰頭後齊清諾主動跟她提了一下：“……都知道我爸cr情況，估計說得有點多，就我爸手術後那段時間跟她聊過這些。
何沛媛簡直憋屈，嘀咕敷衍：“自己的男朋友自己誇有什麼意思？”
何沛媛擔心：“我不知道我媽會不會尷尬。”
“不是狡辯。”楊景行簡直寧可負天下人：“你看他們說了那麼多其實也沒講出個所以然來，其實都沒你清楚，我媛媛是最清楚的。”
“不是。”楊景行當然沒那膽子：“我是覺得你們的關係不需要我做什麼，你多跟她聊幾句就行了，我說沒什麼用還招她煩。”
何沛媛就不明白了：“那你爲什麼要寫進去？”
何沛媛考慮：“等你回來，最好週末出去玩吧，到時候你跟她多說幾句話……”
何沛媛觀察一下司機，語氣溫柔了點：“你坦白是因爲你騙不了我……而且也沒全坦白！”
楊景行繼續哼：“媛媛都不爲我高興，別人再高興有什麼用。”
何沛媛哼得態度堅決：“我說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知道爲什麼嗎？”
楊景行哼：“反正我沒聽到過。”
楊景行差不多明白了：“我懂了……那也不至於，都能原諒我追她好朋友，這點事不算什麼了。”
何沛媛猛地從悲憤中振作：“反正老齊今天什麼都沒說，說明什麼問題！？”
楊景行哈哈：“不方便當着你肯定也不會跟我說呀。”
楊景行說：“沒說什麼，就那些，我散場就去找你爸媽了，回去聊了幾句就去找你們了。”
楊景行氣憤了：“怎麼可能，媛媛這麼聰明我都甘拜下風……她們只會覺得媛媛好大度，讓我紀念了一下。”
楊景行明白了：“是不是懷恨在心？”
何沛媛的白眼裡幾乎冒火：“……那她也爲你高興吧？驕傲吧？”
楊景行嚇一跳：“沒這麼深的仇吧？”
“感動個屁……”楊景行分析：“你現在回憶一下你暗戀對象讀過的詩詞，你是覺得美好感動還是不堪回首？”
楊景行都束手無策了：“那……怎麼樣才能舒服點？”
“不一定。”何沛媛下決心要追究：“你說，不管有沒有關係，我要聽！”
何沛媛猜測分析得有點煩躁了：“前男朋友的作品很成功是什麼感覺？”
跟司機大眼瞪小眼一下，何沛媛突然抱起雙臂來讓自己埋臉，然後嗚嗚哭聲。
何沛媛聲明：“我不想誇張，別人說的……”
“我知道了！”何沛媛恍然大悟地簡直要佩服作曲家了：“說明你已經潛移默化了，已經渾然天成了，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把你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和渴望都寫進去了。”
“全坦白……”楊景行苦惱：“我也記不全呀。”
楊景行很不得抽自己：“不是這意思……”
楊景行笑：“也好呀，是我們倆的秘密。”
楊景行的意思是：“有人喜歡當然開心。”
何沛媛十分正經的樣子:“我是這個意思，真的，這會肯定正感動，肯定還休息，抓緊。”
楊景行哼：“多事，我都沒關心這麼仔細。”
何沛媛又哭起來：“你怪我！？”
楊景行覺得：“就那麼感覺，覺得作品還行吧。”
何沛媛一臉幽怨：“……知道爲什麼嗎？”
楊景行落回苦苦防守的地步……
何沛媛回憶了一下，然後簡直笑得甜蜜了：“當然美好，幸福，幸福不得了！”
何沛媛又嗚嗚哭起來，再抱住了臉蹬腳墊，簡直悲憤：“不想跟你說話了，你故意的！”
“不一定。”何沛媛估摸着：“反正我覺得，如果是我，如果我們分手很久了，你可以追我朋友，只要你們你情我願，別瞞着我就算尊重我了……但是這種不一樣，就算分手了女生也希望自己是最特別的。”
楊景行連連點頭：“好，下不爲例。”
楊景行看得清：“湊熱鬧互相給面子唄。”
何沛媛擔心的是：“別人會覺得我是傻子！”
楊景行糊塗：“知道什麼？”
何沛媛右手背拍左手心：“問題是不光一個人，所有人都那麼說！”
楊景行好笑：“以你對她的瞭解可能嗎？”
何沛媛觀察着哼：“你知道就好……送別人的歌沒經過她同意就拿來用！哎不對，肯定商量過了，諾諾，我懷念紀念一下你好不好呀？好呀好呀……”
“說了呀。”楊景行記得：“也沒少說。”
“女生……”楊景行哼：“我現在的女朋友都沒爲我驕傲，更別說前任了。”
何沛媛理所當然：“就是不舒服！”
何沛媛哼：“就讓她們恨你！”
“不清楚。”何沛媛冷臉哼：“我一點都不知道！”
“你真信呀！”何沛媛失望傷心了：“我後來纔想到！甜甜她們肯定聽出來《一張照片》了，肯定好多人，可是根本沒人知道你那個狗屁情歌……”
何沛媛好奇：“你覺得她是什麼感覺呀？”
楊景行清醒：“那些話不能信。”
何沛媛怒視司機：“你故意的！”
何沛媛苦惱地看着司機：“如果不讓你用那些素材，這首交響曲你還能寫成現在這樣嗎？”
何沛媛控制不住笑：“這次認真的，就幾句……上次我也沒說什麼吧？”
何沛媛哼：“鬼才恨你，你以爲你是誰……如果老齊突然創作出一首特別特別好的大型作品，讓所有人交口稱讚，你是什麼感覺？”
楊景行商量請求：“別這麼誇張嘛。”
楊景行只求自保：“龔教授的話也不能全信，過於借題發揮捕風捉影，其實哪那麼多說法呀？太牽強了。”
“先回家！”何沛媛當機立斷：“我換衣服……老齊以前是不是經常說崇拜你恭維你的話？懷戀了吧？”
楊景行求饒：“好了好了，不說了。”
楊景行蒼白勸：“別想多了，沒幾個人聽過，更沒人那麼仔細研究，給個面子來看一看就不錯了。”
觀察一下司機的臭臉，何沛媛果斷放下幸福拿出比男朋友更嚴峻的神色：“你說！她是不是很感動？”
楊景行又忐忑了：“爲什麼？”
楊景行冷臉打方向盤。
楊景行笑：“你盼她點不行呀？”
楊景行喜出望外：“會嗎？有人爲我寫書……”
楊景行搖頭：“不知道。”
“是嗎？”楊景行有點責怪呢：“怎麼不早提醒我？”
何沛媛問：“爲什麼不可能？她很會恭維人呀。”
何沛媛好像又不知道怎麼說：“……假如老齊在你之前也有過幾個男朋友，你們分手之後，假如她寫了一本書，書立把你們都寫進去了，你怎麼想？”
何沛媛猛然嚷：“我心裡不舒服！”噘嘴皺眉瞪前方。
何沛媛欣慰：“也開心吧。”
楊景行簡直光明正大：“我自私。”
似乎無解，何沛媛看看司機，換話題：“你覺得老齊看出來有《寧靜》和《綻放》沒？”
何沛媛噘嘴：“後悔了，不該放任你。”
楊景行唉聲嘆氣：“怎麼可能有什麼感動，不反感就算好了……”
楊景行當然想知道：“爲什麼？”
楊景行終於有機會了：“想吃什麼，快想想。”
何沛媛有選擇的：“龔教授！”
“媛媛。”楊景行哀求了：“不能什麼朝往事上牽扯，總不會我以後的喜怒哀樂都是因爲念念不忘……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向你坦白不是爲了交底，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想放下過去有個新的開始。”
何沛媛稍微放鬆一下，但也不徹底：“你們之前說怎麼說的？龔教授他們？”
這下好，何沛媛演戲般地慢慢把視線移到司機身上：“……我不盼她好是吧？你盼她好？去找她呀，跟她說我不盼她好，只有你才心疼她對她好！”
何沛媛問得可仔細了，甚至開始幫着評估一下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因爲她在臺上空閒無聊的時候稍微觀察了一下觀衆席的，看得出不少聽衆應該是被音樂感染震撼了，可是也有一部分人好像有點無動於衷，但是總體上作曲家應該高興，因爲：“老齊肯定感動了。”
何沛媛進一步提示：“她肯定回憶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不一樣！”何沛媛煩躁了：“你少狡辯！”
楊景行想轍……
楊景行嘿嘿：“也很不到哪兒去了。”
楊景行哈：“這事算我不多，我道歉我悔過。”
楊景行再次重申，自己只是借用了幾個現成素材，除此之外樂曲本身並沒多少個人感情因素，比如所謂的第二樂章也是隻爲了體現民樂和西樂的反差，爲了儘量把兩種不同風格的音樂的差異凸顯出來，爲了表現民樂的意境，才讓樂曲旋律顯得煽情一些，絕對沒有什麼對命運的妥協……
楊景行握方向盤的力氣都沒了：“媛媛呀……”
楊景行不要臉：“我是男人，大度，當然爲她高興。”
楊景行鬆口氣：“那還差不多……”
楊景行氣憤的是：“怎麼是狗屁情歌？說話注意點！”
楊景行驚喜地看女朋友：“這樣……”
楊景行幾聲欲哭無淚的苦笑。
何沛媛還是比較開明的：“下不爲例！”
“沒有。”楊景行連連搖頭：“一點都沒有，今天都沒提這事了。”
何沛媛踢腳墊了，連連踢。
何沛媛出招：“問老齊呀，兩人一起回憶。”
何沛媛有考慮的：“我說太刻意了，別人看得出來……你可以開開小玩笑，原來你跟她也開過我的玩笑，可以說她衣服好看呀。”
楊景行樂觀：“這就尷尬了你媽白混了。”
楊景行搖頭：“那是以前不懂事。”
何沛媛嚷嚷：“就會欺負我，只敢欺負我！”
楊景行似乎誠心：“不用刻意，慢慢來。”
何沛媛哼：“你當然想慢慢來，越慢越好！我告訴你，等我跟她關係正常了，你給我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
楊景行邀功：“我現在就很規矩很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