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齊清諾
親友團裡有氣憤的，有煩躁的，有關心的，都看着楊景行。楊景行說：“沒事了，他發發脾氣。”
蕭舒夏問：“你怎麼說的？還有這種人……”又對其他人解釋：“要是以前早打得雞飛狗跳了！”
張楚佳也牙癢癢：“這個人是這樣，欠教訓，還說別人狂！”
楊景行笑：“讓別人教訓吧。”對一直皺眉不展的陶萌說：“不早了，你和'奶''奶'先回家吧。”
陶萌還是看都不看楊景行，滿臉的不高興，也不動。
老人叫：“萌萌。”
陶萌還是不動。
楊景行笑：“你不安慰我還耍脾氣？”
陶萌用力一抖包包，衝楊景行叫：“我氣不過！”
楊景行無奈的搖頭：“沒遇上合適的。”
蕭舒夏說：“我看都合適啊，現在這個年代，交女朋友，人好看不壞就行嘛。”
賀宏垂說：“現在認識了……楊景行你先等一下，自己拿椅子。”
陶萌哦：“你幫我道別……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嗎？不管我怎麼說你。”
楊景行又關心小嘉嘉：“沒嚇到吧？”
楊景行說：“我說的就是這個。”
但是她的耳朵很漂亮，可能這就是短髮的原因。耳朵輪廓線條都非常好，有耳垂，和臉一樣白皙。有耳洞，但是沒戴耳環。
陶萌沉默了一會，問：“你父母什麼時候走？”
胡以晴的男朋友說話了：“這種人，自然有人治，犯不着。”
“你罵他！”
“到了，早到了。”
楊景行嘿嘿：“我尊嚴沒減少，難道本來就沒有？”
陶萌猶豫了一下：“……就是！”
蕭舒夏小心的問：“你是不是喜歡陶萌？”
“傷髮質！你什麼都不懂！”
安馨也說：“可能是沒家教……”
齊清諾也是在學復調與賦格，不過比楊景行的進度高，所以楊景行也注意的聽着，求知若渴。
楊景行警告：“不一定，你別嘗試。”
陶萌纔不管，吼楊景行：“你怕他幹什麼！一個人一指頭都戳死他了！”
楊程義想要做東請大家去宵夜，關係不近的都不好意思，就算了。商量了一下，楊景行送張楚佳和喻昕婷她們回學校。胡以晴的男朋友有車，小嘉嘉父女就坐楊程義的順風車回去。
楊景行洗澡的時候，蕭舒夏在外面叫：“電話，電話，是你們班長！”
楊程義說：“關鍵是要你們自己合適，我們沒什麼標準，人好看點，品行好。”
楊景行回到家後，又被拉着開了一會家庭會議。父母是覺得兒子變化有點大，想打探一下他各個方面的想法。蕭舒夏比較關心的是楊景行也應該交女朋友了啊，爲什麼現在還沒動靜？莫不是有什麼心理陰影。
陶萌不肯：“你根本是敷衍我！”
楊景行討饒：“過去的事了，原諒我吧。”
“……沒什麼事，問問你們到家沒？”
於是蕭舒夏幫忙接聽：“喂，你好。”
小嘉嘉很勇敢：“我不怕，我有爸爸。”
楊景行建議：“吹乾啊。”
楊景行問：“你之前說對我非常失望？”
楊景行就罵：“姓申的，你害我被陶萌罵，我以後見面肯定罵死你，從今天開始，今晚開始，我就開始練習。你等着吧。”
父母離開的時候，都沒什麼生活上的事情交代叮囑楊景行了，就是感嘆沒準楊家還能出個音樂家，真是沒想到。
老年人脾氣好得多，跟大家說再見。
陶萌說：“那就這樣，我掛了。”
陶萌氣憤：“我當時都氣死了，你還這樣！我告訴你，我真的想給他兩耳光！”
也可能她的頭髮眉'毛'臉蛋身材穿着都跟她的眼神十分搭配，所以讓人感覺看她的全身都很舒服。這種舒服不是簡單的美麗漂亮，更不是什麼可愛動人，而是一種氣質上的親切，這種親切讓人覺得誠懇，平和，儘管那臉上沒有笑容。
吃飯的意思當然是感謝老師，不過父母也希望能對兒子的將來有個展望。李迎珍很肯定，說只要楊景行自己願意，他就可以隨時走出去，當然，他依然可以繼續提高自己的技藝。
陶萌氣得不輕：“你怎麼這樣！難道你就不生氣嗎？”
楊景行煩：“我都不急你們急什麼，洗澡去。”
新的一週開始，李迎珍減少了楊景行的鋼琴課，只要他星期一和星期三去彙報演奏一下，保持一個狀態。
楊景行樂：“我也有！”
楊景行說：“誰叫你那麼小孩子脾氣，還罵他。”
楊景行說：“沒有，我們講悄悄話。”
陶萌氣憤：“他是在踐踏你的尊嚴！”
蕭舒夏叫：“大學了不交女朋友幹什麼！到時候章楊他們都比你先有！”
楊景行安慰：“說嚴重了，也沒怎麼侮辱，他生氣是當然的，我又沒少塊肉。”
楊景行說：“父母老師朋友都來給我捧場，你還那麼漂亮，我能氣得起來麼！”
路上或者食堂裡，偶爾會有人主動和楊景行打個招呼，他一般都作出受寵若驚的樣子，認識的人也多了起來。
陶萌威脅：“我掛電話了！”
楊景行難得的主動：“你好。”
楊景行說：“我認識，但是不知道名字。”
楊景行不同意：“不行，我的臉你都沒'摸'過。”
陶萌連忙換語氣：“阿姨您好，我是陶萌。”
老人嚴厲一些：“萌萌！”
這個女生身高一米七左右，齊耳短頭修剪梳理得很講究很女人。她穿着寬大厚實的灰紅相間格子襯衣，比較中'性'化，裡面應該是件白體恤。從下身略緊的牛仔褲看來，她應該不是很瘦。
“哦，那就這樣。”陶萌掛了電話。
女生雖是短髮，可眉'毛'卻比較英氣，雖然明顯是修理過的，也還是女生中少見的濃密挺拔。和她的眉'毛'十分相稱的是她的眼睛，比較大，但是不圓，黑白分明，特別的有神。那是一種非常自信而又十分誠懇的眼神，看楊景行的第一眼就是那樣。
陶萌叫：“我說的不是這個！”
一羣人笑笑。
這女生的臉和她的肩身一樣，都稱不上小巧。不過她的臉比較白淨，因爲是短髮，看起來顯小，下巴不夠尖，算是豐滿圓潤一點的鴨蛋臉，線條細膩溫柔。
陶萌問：“你怎麼能讓人那麼侮辱你？”
齊清諾看着楊景行，依然沒有笑容：“聽說過名字，沒見過人。”
賀宏垂還把楊景行的作業調出來，把兩人的賦格作業進行對比。齊清諾的結構更嚴謹，但是音樂'性'一般。楊景行就調皮一些，不過賀宏垂也表揚：“他的主題句寫得很好。”
楊景行和紐愛合作的事同學們都知道，報紙和站也有些小篇幅報道，雖然他本人沒接受過採訪。當然有天才之說，也有講是十年磨一劍的，大家都見怪不怪，音樂界得天才實在太多了。
陶萌真的是很煩躁：“我頭髮還沒幹！”
上車後，喻昕婷終於敢發表自己的意見了：“我好想罵人啊！虧我以前還覺得他厲害，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楊景行說：“我給你唱首催眠曲，親愛的寶貝……”
齊清諾也是來討論作業的，看樣子她不是隻會把遊戲動畫曲子改編成民樂，作業上的旋律和絃也很工整。賀宏垂是個負責的老師，學生的作業手稿他都是輸入軟件了再批改，然後再打印給學生。
楊景行說：“好了，我已經滿足了。”
賀宏垂強調：“這麼長時間，我算是比較瞭解他了，關鍵是要看他自己喜歡，可能家庭環境不一樣，對名和利看得不是那麼重。”
其實音樂學院的老師不好當，音樂的發展簡直和科技一樣，也是日新月異，你萬一遇上那種很有才華和膽識的學生，老師要是還是拿幾百年前的東西來套框框，肯定會被鄙視啊。
星期三下午，自學復調與賦格的楊景行去賀宏垂的辦公室討教問題。進去後發現被人搶先了，是個女生，楊景行見過，三零六的老大。
楊景行說晚安。
賀宏垂只能表示對楊景行有信心，說他對音樂的理解力非常強，而且有強烈的創作**。開學纔沒兩個月，但是楊景行的學習速度卻是前所未有的，連賀宏垂給他佈置作業都成了一個難題。
楊程義連忙說自己家庭環境很一般，遠遠達不到淡泊名利的程度。不管怎麼樣，父母老師還是都希望楊景行將來能有一番作爲，在他自己喜歡的事情上。
楊景行說：“給她說我等會打回去。”
楊程義教導：“你別自卑呢，越自卑人家越看不起你。”
那種眼神應該不是做作或者訓練出來的，應該是天生的。雖然這也是個大美女，但是自卑的男生也會願意和她目光接觸，那充滿友好的誠意的眼神會讓人特別舒服。那種眼神，和有些女生瞟視楊景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種自信簡直能籠罩她的全身，可是這種自信又不會刺激到任何人，特別的溫和，踏實。
兩人的視線接觸了幾秒，楊景行又主動笑，還伸手：“我叫楊景行，大一的。”
楊景行同意：“嗯，好好睡一覺，明天就不生氣了。”
賀宏垂吃驚：“你們還不認識？”
楊程義也要批評兒子：“你以前的脾氣呢？你就算了，弄得別人也跟着沒面子！”
“是的是的，我聽出來了。楊景行在洗澡，你有什麼事？”
楊景行打回去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問：“這麼晚了，還不睡？”
女生點點頭：“你好。”
“我叫齊清諾，大三。”女生的手和她的臉一樣白淨，略顯寬大，手腕有條細黑繩編制的手鍊，襯衣的袖口挽了一節。
“沒人和你悄悄話！我今天對你非常失望！”陶萌的語氣很嚴重。
楊景行說：“你標準降什麼快！”
蕭舒夏抖狠：“給我揍死他，出事我擔着！”
“我是楊景行的母親……你是？”
陶萌張大嘴巴，沒罵出口，轉身一拽她'奶''奶'的胳膊：“'奶''奶'，我們走！”
陶萌一時間沒聽出來，本能的問：“你是誰？”
楊景行死皮賴臉：“隨便你怎麼說，我還是很高興。”
如果是在路上擦肩而過，都只會留意她的眼睛吧。楊景行有福了，看可以仔細看看。其實這個女生嘴脣和鼻子都很常規，鼻樑不是很挺，鼻翼稍有點點寬。嘴巴不寬，但是嘴脣不薄，上嘴脣的人中下有一點點小突起，算是點綴吧。
楊景行說：“星期一。”
“你會，你肯定會！”
楊景行哈哈笑：“我不會罵人呢，你幫我。”
陶萌怒了：“我不管，反正我生氣，我睡不着！”
“我睡不着！”陶萌還氣呼呼的，又小聲：“你父母在旁邊嗎？”
張楚佳回頭看喻昕婷：“他也叫厲害，差太遠了吧。真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不停的自己吹自己，沒想到人品也這麼爛。”
楊景行說：“我就是看在你們的面子上纔算了。”
“那你要怎麼樣？”
楊景行笑：“我對他也道歉，還要給你們道歉？別生氣了，讓他得逞了。”
星期天早上，楊景行照例去接喻昕婷。送到的時候被小嘉嘉的父母抓住了，說想請他們一家人去家裡做客。楊景行沒時間，因爲今天晚上他們一家要宴請李迎珍和賀宏垂。
楊景行說：“這麼晚了，快睡覺吧。我要去練習罵人神功了。”
“你好煩啊！”陶萌一點都不滿足。
“你閉嘴！”
賀宏垂在這方面是開明派的，沒有一味的拿老古董來糊弄學生，他明白現在的音樂學院也不是要培養古典音樂家了，不管做什麼，都得跟上時代不是。
不過這方面是有爭論的，因爲有人認爲古典音樂是一切的基礎，你就算只想做流行音樂，但是也得學好古典，不然根本沒處下手。而有些人認爲古典音樂的那些條條框框根本就是完全落後於時代了，難道你能拿古典的和絃理論去要求爵士樂嗎？難道流行音樂還得不停的轉調嗎？玩說唱的還得學曲式曲調嗎？
這種爭論，未來幾十年是分不出勝負的。好多人半路出家也能做好流行樂，而不少學院派的轉做流行也很成功。
賀宏垂比較不同，他把教學過程中的“灌輸”成分降到最低，很是鼓勵學生去自我發現創造，對楊景行在作業中明知故犯的一些地方也沒嚴厲批評，只是指出來。而且他特別尊重學生的優點，那怕是調皮搗蛋類型的，比如楊景行。再比如齊清諾，拉攏一幫女生玩搖滾民樂，也是很受賀宏垂鼓勵的。
楊景行是半路出家，不管他的鋼琴彈得多好，理論學習有多快，可前十幾年聽的看的都是那些調調。就跟人吃飯一眼，吃來吃去，最喜歡得還是小時候的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