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雖然我看那個唐健不是很爽,但是這一次人家真的是見義勇爲,這是我親眼所見的,要不是唐健,那個女孩可能就有生命危險,況且當時是那幾個綁匪要殺唐健,所以自己纔會失控衝下橋的,憑什麼說人家是過失殺人?
而且那四個綁匪窮兇極惡,在別的省犯下了累累罪行,早就足夠槍斃幾回了,唐健這也算是爲民除害,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還要通緝他?”謝菲菲神情激動,聲音在整個辦公區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王叔提醒道:“菲菲,你小點聲,你還嫌你惹得麻煩不夠麼?”
“我惹什麼麻煩了?我在警校的時候,老師就教導我們要公正執法,爲人民服務,可是你看現在?”謝菲菲說到這裡,眼圈開始慢慢泛紅。
李東同樣是不解的說道:“是啊,王叔,謝隊長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們這麼做不是冤枉好人麼?”
王叔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很有感觸,說道:“這就是政治啊!”
“什麼意思?”謝菲菲問道,李東也是一臉疑惑的看着王叔,這個從警三十餘年的老警察。
“說到底,你也有很大的責任啊。”王叔對謝菲菲說道。
“我有什麼責任,當時的那種情況,身爲人民警察,我本來就應該挺身而出,我又沒有做錯!”謝菲菲挺起胸膛說道。
王叔苦笑道:“你知道這次省裡來的領導來視察盛南市的司法工作,誰是剛剛擔任要職又是主管這一方面,想要急需做出一點業績來在省領導面前表現自己?”
“當然是新上任的政法委書記喬愛國了,他剛剛纔接替謝部長擔任政法委書記,當然是需要這個時候來做一些形象工程來表現自己。”李東搶先說道,同樣眼睛瞄了一下一旁沉默的謝菲菲。
上一任的政法委書記是謝國平,也就是謝菲菲的父親,可上一次因爲謝菲菲的問題,謝國平黯然退居幕後,而謝國平政治上的死敵,也就是喬峰的父親喬愛國接任政法委書記。
“或許你還不知道吧,下達這個命令的就是新任政法委書記喬愛國!”王叔終於說出了事情。
李東聽到這個消息時一陣愕然,而謝菲菲則低下頭了頭,聽王叔這麼一解釋的話,謝菲菲對於唐健的這件事的確是負有很大的一部分責任。
如果不是謝菲菲的那件事情,喬愛國也不會接替她得父親成爲政法委書記,喬愛國就不會因爲要應對上面的檢查而下達這樣的命令,如果謝菲菲的父親謝國平現在還是政法委書記的話,謝國平是絕不對做出這種決定的。
“那難道就看着他們這樣冤枉好人麼?”說到“好人”這兩個字的時候,謝菲菲心中一跳,她對唐健這個色狼嫌疑犯可是深惡痛絕,怎麼脫口而出決了這句話?
王叔嘆了一口氣,說到:“這已經關係到政治層面上的東西,我們是沒有辦法插手的,只能是希望唐健自己自求多福,看他能不能化險爲夷吧!”
謝菲菲急道:“這怎麼可能!現在唐健面對的可是整個國家機器啊,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有能力和國家機器對抗呢,王叔,你這麼說的意思不就是說讓唐健自生自滅吧?”
“咳咳……”王叔乾咳兩聲,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謝菲菲說的話有點直接。
王叔忽然感到有一種無能爲力的悲哀,說道:“古往今來,最殘酷的不是戰場的鬥爭,而是官場上的鬥爭,既然唐健成爲了政治的犧牲品,我們這些做小警察的也只能是無可奈何了。”
“怎麼能是無可奈何呢?我們警察的天職是什麼?不就是保護公民的合法權益不受到傷害麼?可是在我們眼睜睜的看着唐健被冤枉,我們這些做警察的卻說無可奈何?爲什麼是這個樣子,爲什麼?”謝菲菲紅着臉,擰着脖子反問道。
王叔苦笑一聲,似乎是若有所感,說道:“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現實。”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現在會沒有司法公正,我也不相信這個社會會是這個樣子,我必須要做點什麼!”謝菲菲忽然堅定的說道,王叔看到那一臉正氣而又稍顯稚嫩的臉龐,心中巨震,多麼熟悉的眼神啊,曾幾何時,王叔也有過這樣嫉惡如仇的眼神,也是有這麼堅定“不相信”的豪言壯語。
可是現在呢?頭髮花白的王叔在心中苦笑一聲,滿腹滄桑的一陣感嘆。
“謝隊長,你準備做什麼?”李東聽出了一些似乎是不祥的苗頭,剛剛局裡的領導纔剛剛開會專門說這件事情的,難道這個時候,謝菲菲又要弄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我明天就和盛南市的媒體們說,我不是什麼英勇女刑警,那幾個綁匪也不是我制服的,而是唐健,唐健纔是那個見義勇爲的英雄!”謝菲菲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瘋了!”王叔喝道:“你難道覺得自己惹得禍還不夠麼?你難道沒看出來喬愛國爲什麼要把你當做典型推出去?不就是看到你是父親的女兒麼?你父親已經是因爲你的事情從政法委書記上的位子退下來了,你現在這麼做,和整個警局對着幹,那不是又給了喬愛國攻擊你父親的藉口,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看不通麼?”
謝菲菲咬牙,不可否認,王叔說的時一點也沒錯,謝菲菲要是明天真的和整個警局對着幹的話,一定會給喬愛國可趁之機,讓她的父親更難堪。原來老奸巨猾的喬愛國早就摸清了謝菲菲的性子,所以纔會把謝菲菲擺在這個風浪尖上。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難道真的就這樣看着唐健受到冤枉?四條人命啊,就算是不槍斃的話,這輩子唐健都別想從監獄裡走出來!”謝菲菲無力的說道。
“也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雖然唐健一直是王叔的懷疑對象,不過沒有真憑實據,也不能認定唐健就是一個嫌疑犯,所以現在唐健暫時還是一個清白之身,如果唐健就這樣被人冤枉的話,王叔也有些於心不忍,在沉吟片刻,王叔終於說道。
“真的麼?什麼辦法?”謝菲菲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頓時整個人一下子變得精神起來。
“你可以去求下你的父親,你的父親在官場上打拼了這麼多年,雖然已經是退居二線,但是在官場上的能量還是很大的,你可以求下你的父親,把事情的緣由一一說清楚,或許還有轉機。”王叔建議道。
謝菲菲聽到王叔的建議,心中一陣激動,她剛剛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說不定還是真的有用呢!
“嗯,我現在馬上回去找我父親,請他出面幫忙!”謝菲菲笑道。王叔點了點頭,作爲一個人民警察,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
此時的唐健或許還不知道,僅僅是他的一個見義勇爲之舉,在盛南市引起這麼大的反響,在這寂靜的夜裡,唐健拖着包紮好的傷口回到了紫苑小區。幸虧唐健的臉上沒有任何傷痕,不然的話,不管誰一看都知道唐健受過傷。現在唐健穿上亮子不知道從哪裡從來的外套之後,從外表看起來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剛剛在振興路的時候,唐健還和亮子好好敘舊一番,本來唐健是想在亮子那裡過夜,不過一想到蘭姨晚上又是留好夜宵等他回去,剛剛紀馨涵在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唐健把黃片當成了麻醉藥,電池很快用完了,唐健又不記得葉柔家的電話,因而只好告別了亮子,帶着滿是傷口的身體回到紫苑小區。
到門口掏出鑰匙的時候,唐健不禁苦笑一聲,尋思着自己今天怎麼這麼倒黴,本來今天是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去看看老爹的,順便去接巧巧放學,沒想到,老爹沒看成,巧巧沒接成,倒忙着去追綁匪,最後還搞得自己一身是傷,現在手機又沒有電,巧巧打不通電話肯定很擔心。
罷了,現在這麼晚了,巧巧和老爹估計也睡了,等明天再打電話吧!唐健搖了搖頭,打開大門,果然看到客廳中的52寸液晶電視還亮着,蘭姨慵懶的躺在真皮沙發上,露出白嫩小巧的,正在打着瞌睡。
唐健換鞋的細微聲響還是驚醒了蘭姨,蘭姨看到是唐健之後,伸了一個懶腰,說道:“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夜宵。”
雖然唐健連晚飯都沒有吃,但唐健還是搖了搖頭,說道:“謝謝蘭姨,你早點睡吧,每天睡這麼晚,對皮膚可不好哦,而且還老的特別快,我可不希望年輕靚麗的蘭姨因爲我而變成一個老太婆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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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姨嫣然笑道:“你個小子,小嘴永遠是那麼甜。你等會兒,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連一點夜宵也吃不下麼?”
唐健只好微笑點了點頭,蘭姨見此,打了一個哈欠,準備轉身去廚房,突然,唐健叫道:“蘭姨!”
“怎麼了?”蘭姨回頭問道。
“謝謝你!”唐健忽然無比鄭重而又真摯的說道。
蘭姨怔了一下,唐健的眼睛突然變得這麼深邃和溫柔,讓蘭姨沉寂了十幾年的心砰然心動了一下,不過,很快蘭姨便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轉身就進了廚房,在進廚房的那一瞬間,蘭姨的臉龐竟然和一個青春少女一般,像熟透了的紅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