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個死人辦婚禮這種事,本來就算不上是什麼喜事,許家始終是雲海有頭有臉的家族,爲死了兩天的小兒子許仲武辦冥婚,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把地點選擇在了自家經營的一間酒樓裡,請來的賓客,也就只有家族親戚寥寥幾個人而已。
許仲武的屍體就擺放在場地中央,棺材沒有上蓋,一張因爲死去之後變得毫無血色的臉龐看起來很詭異,沒有什麼人敢靠近過去。而事實上,許家的那些親戚之所以來參加這場畸形的婚禮,一是因爲和許萬強有血緣關係,二是因爲在許萬強的許氏集團裡多多少少有些利益上的牽扯,不得不來,否則,這麼晦氣的事情,誰願意當什麼見證人?
“當家的,韓家人差不多該來了吧?”站在兒子許仲武的棺材旁邊,羅美娟朝許萬強問道。
“到了。”許萬強淡淡道。
“你說,那韓嫣怎麼突然會改變主意,同意跟咱們兒子結這個婚?”羅美娟忍不住心頭的疑惑又問了一句。
“不管她是因爲什麼,這婚,今天是結定了!”許萬強盯着門口的方向,嘴角露出猙獰的笑意。
“嫣兒,準備好了麼?該進去了。”酒樓門口,韓嫣和父母下了車,韓嫣母親面帶憂愁和無奈。
韓嫣點頭道:“爸媽,走吧。”
言罷,韓嫣當先走進酒樓,雖然臉上平靜,但其實心裡也有一種要上戰場的感覺。和一個死人結婚?這在韓嫣看來,不過是許家一廂情願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她不是來結婚的,是來解決這場婚事的。
只是,具體到底該怎麼解決,韓嫣卻不是完全清楚,但她相信許家不會如願,因爲張平答應她,一定會幫她解決這件事情,她選擇了對他無條件的信任。
韓橋生深深看着女兒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幾分愧疚之色,如今,他終於意識到,如果不是自己自私的話,女兒不至於會這麼爲難,要面臨這種複雜局面。
“張平,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韓橋生暗暗自言自語了一句,而後振作精神,進
入酒樓。
韓家一家三口進入酒樓,步入場地。衆人誰都知道這不過就是一場走過場的結婚儀式,再加上結婚的是個死人,所以沒有人會不識趣地說什麼恭喜,就連寒暄都沒有,全都是一臉木然地看着韓家一家三口,不少人嘴角還帶着幾分譏諷笑意,畢竟,韓家也算是富賈之家了,但卻把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這不淪爲別人的笑柄還能是什麼?
“老許,一切從簡,開始吧。”韓橋生盯着許萬強,開門見山地道。
“當然,我也是這麼想的。司儀,開始吧。”許萬強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而後示意旁邊主持婚禮的司儀上臺。
“慢着,老許,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我可是都準備好了。”
韓橋生沒等司儀開口,便搶先說話,也拿出了一份文件。那是他和許萬強之前就約定好的,轉讓宏圖集團股份的事情。而此時他把這份東西拿出來,並不是着急着向許萬強示好,而是在提醒許萬強,是時候按照約定,交換一些東西了。
許萬強微微眯眼,沒有表態,不過卻也接過了韓橋生手裡的文件,打開掃了一眼之後,怪笑一聲,道:“不錯啊,老韓,你連名都簽好了,果然很有誠意。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言罷,許萬強朝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那手下隨即取來了一個牛皮紙袋,許萬強拿着那紙袋,道:“你要的東西,也都在這裡。一會兒兩個孩子舉行完了婚禮,你儘管帶走。”
“好!”韓橋生盯着紙袋子,咬牙點頭。
“司儀,你還在等什麼?我的親家可是都等不及了。”許萬強意味深長地說話,再次催着司儀主持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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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聞言,也不敢有半點拖延,立即拿着話筒上臺,但是剛要說話,樓下卻突然傳來了一陣亂糟糟的動靜,像是有人在樓下吵起來了。
“幹什麼?不是說了,今天不營業,不要讓任何人打擾的嗎?去看看!”許萬強眉頭一皺,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看了一眼韓橋生,但韓橋生臉色平靜,像
是對情況一無所知的樣子,他也沒有辦法說什麼。
兩個手下急忙朝樓下跑去,但還沒下樓,一羣人就鬧哄哄地上來了,不顧阻攔,直接就衝進了場地。
“哎喲我擦!這是什麼情況?這是在辦白事還是在辦喜事兒?”
“那兒有棺材,應該是白事兒吧。”
“可是怎麼還掛着囍字?這像是要結婚啊!”
“靠!管他那麼多,老子是來吃飯的!老闆呢?老闆在哪兒?”
一羣人鬧哄哄地,一邊七嘴八舌地說着話,一邊散了開來,在場地裡頭四處亂轉着,這明擺着就是一羣流氓。
“混賬!你們要幹什麼?”許萬強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看着場地一下子被這一羣人弄得烏煙瘴氣地,他的情緒也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你是老闆?我們要吃飯啊!”領頭的是一個豁了兩顆門牙的中年人,叼着根菸走到許萬強跟前說道。
“我們今天休業,你們改天再來吧。”許萬強幹巴巴地回道。
“那怎麼行?我可是帶着一羣弟兄慕名而來的,你就這麼招呼我們啊?哎,我說你們這兒現在到底是在辦白事還是紅事?算了,無所謂,不過辦完事兒總有酒席吧,要不,乾脆請我們吃一頓,就當給你們撐撐場面也行啊,瞧這冷清的。嘿嘿!”老黑一臉無賴地道,還自來熟地搭上了許萬強的肩膀。
“你是故意來搗亂的?你知道我是誰嗎?”許萬強咬牙切齒,死死地盯着老黑。
“老子管你是誰啊,老子是來吃飯的!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你就說,怎麼招呼我們一夥弟兄吧?”
“滾蛋!不然我敢保證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許萬強無比陰冷地道。
“威脅老子?老子八歲就在道上混了,嚇大的好嗎?”老黑朝着許萬強噴了一口煙霧,而後把菸嘴往許仲武的棺材一彈:“弟兄們,人開酒樓的居然敢不待見我們,怎麼辦啊?”
“囂張個屁啊,砸!”一羣小混混隨即起鬨,蠢蠢欲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