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九根脊椎猛地一擺擊碎了賭桌,看不見的連合金板都能撕開的風刀席捲他的周身,鐮鼬女皇的恐怖力量一口氣爆發了出來,將那捲來的血紅龍捲給衝散,大量的吸血鐮直接被那橫掃的蠻力給擊碎了,骨骼渣片就像彈片一樣掃射出去,靠得近一點的路明非反應夠快擡起手擋在蘇曉檣面前,正面被那些堅硬的骨片刺得血肉模糊!
就和路明非他們想的一樣,只要違反了規則,就算是鐮鼬女皇也會受到懲罰,那些吸血鐮的確受到荷官的控制,但在荷官更上一級的控制權卻是尼伯龍根設計者最初在這裡草擬的那些規則,就連他們的女皇也無法逃避規則的反噬!
“路明非!你沒事吧?!”蘇曉檣見着擋彈片的路明非跟個豪豬一樣,嚇了一大跳。
“小意思。”路明非還能說什麼?說自己有事嗎?體內龍血因子的引擎再度拉響,血統精煉推動着龍鱗如水浪翻滾,將那些皮肉裡的骨渣一點點擠出皮膚表面。
“救人!”發動機預熱完畢的路明非低聲喊道。
他和蘇曉檣同時衝向不同的囚籠。
蘇曉檣衝到自己和路明非身後那關着100個人的囚籠前用力拉開了門,隨後立刻下蹲,籠內的百餘隻吸血鐮瘋了一樣衝出去,朝向被血雲包裹的鐮鼬女皇撲去,她看了一眼裡面還在發冷顫抖的人羣深吸口氣大喊,“愣着幹什麼?跑了!”這些人才如夢初醒地蜂擁向囚籠外。
路明非那一邊,他才快速衝到屬於荷官的那個囚籠的門口,裡面剩下的二十幾個人的腦袋整齊落地——他們肩膀上的吸血鐮暴走了,按照規則,屬於荷官的籌碼也會和荷官一起陪葬。
路明非睜大着眼睛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囚籠裡的那二十多具無頭屍體,裡面甚至還有沒長開的孩子,他的黃金瞳裡像是添了一把油光芒擇人而噬。
但很快他就控制情緒將心中滋生的暴怒和痛苦壓了下去,轉身衝向蘇曉檣那邊掩護她帶着那100個普通人撤離。
鐮鼬女皇只要在吸血鐮的圍攻下一死,完成規則的懲罰後,又失去約束的吸血鐮們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視野中任何活動的生物體。
雖然離開這一關的去路不清楚,但來路蘇曉檣和路明非是門清的,他們扯下了這些普通人的眼罩,在快速疏散這些恐懼到無以復加的可憐人們逃向通往4號線的地鐵站臺。
4號線是真人秀場,這些人只要退到那裡基本上就安全了,那裡甚至還定期提供食物,可能是整個尼伯龍根裡對普通人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在那裡只要遵守現場的規則,那麼生命這塊起碼是無憂的。
超出人類承受極限範疇的音浪席捲而來,蘇曉檣乃至那一百多號人下意識捂住耳朵痛苦地半蹲在地上無法動彈。
吸血鐮與鐮鼬女皇的廝殺簡直就是狂風過境的咆哮,整個空間都像是遭遇了颱風一樣,成羣的龍血異種在瘋狂的時候竟然能製造自然災害般的景象,在那血紅風暴中的鐮鼬女皇更是詠唱出了高階的天空與風之王一系的言靈!
死亡的吸血鐮就像下雨一樣從空中墜落,那些散落的骨骼碎片泛着暗金色的冷光,嘩啦啦地砸在地上很快就鋪滿了一層骨骸。
鐮鼬女皇倚靠着言靈的優勢不斷地製造空氣壓縮炸彈,爆炸時的轟鳴在黑暗中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波紋,每一次掃過都震得人一陣血氣翻涌,喉嚨堵緊,但也只能頂住這種高壓的環境逼迫着雙腿邁步向前走。
路明非不斷清掃着落單的,試圖追擊蘇曉檣那邊的吸血鐮,一度暴血加熱着他的體溫,色慾也愉快地發出低吟淺唱。
見人員疏散得差不多了,路明非轉頭正想去找前往6號線站臺的入口,但餘光卻發現蘇曉檣居然又跑回來了!
她居然沒有和那些人一起去4號線避難,而是想要繼續向更危險的尼伯龍根深處闖!
“蘇曉檣,你要幹什麼!?”路明非擡手就扯住了蘇曉檣的肩膀,發力按住她在原地,暴血後的他,就算只是一度的精煉血統,那進化的力量也足夠讓蘇曉檣停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正想呵斥讓蘇曉檣去安全的地方,但對方卻先他一步擡手抓住了他按着肩膀的手腕,湊近盯住他的黃金瞳低吼,“路明非!聽我說!你聽我說!我有必須闖到關底的理由!我們得一起走!”
“理由?什什麼理由?”路明非氣勢一弱,他發現蘇曉檣的眼神相當認真,有種大學生畢業立志要考公的覺悟。
蘇曉檣正猶豫着要不要把一些可能不該說的話說出來,但還沒開口她忽然就推了一把路明非。
兩人的中間一隻吸血鐮炮彈一樣撞了過去,那帶起的風壓和銳利的尖嘯聲毫不懷疑能在通用型裝甲車上撞出個孔來。
一小片氤氳血霧似乎注意到了下面還在掰扯的兩人,從正上方的天頂上以俯衝的方式墜落了下來!那都是危險的吸血鐮羣。
路明非手抄到了後背撩起衣襬猛地一甩手,一道弧形的刀光被拉開了,切在那片撲來的氤氳血霧中就像是鯖魚在滿是紅藻的湖面上拉開了一條清水的湖波,這是空氣被高速震盪的刀刃撕開的奇異景象!
大量的骸骨碎片被高頻震動的色慾震散成了暗金色的粉塵爆開,蘇曉檣擡手捂住口鼻避免吸入這些有毒的塵埃,退開一段距離給路明非施展空間。
她定睛一看發現,塵埃中暴跳揮刀的路明非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抓着了一把打刀,暗金色的刀身上開了真劍樋,整體比一般的太刀短,弧度優美,刀銘向外銘刻了繁複的龍文。
這麼長的東西他剛纔是藏哪兒的?蘇曉檣忽然有些迷惑,看路明非拔刀的動作,他是把這玩意兒藏在自己褲腰帶裡彆着的?少說150cm的東西不會戳着大腿麼?難道他大臀肌肉發達到了可以一直用屁股縫把刀刃夾住着?這得練多久的提肛纔有這麼拽實的臀部肌肉。
路明非不知道蘇曉檣在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現在只覺得手裡的這七宗罪·色慾是真他媽好使!砍鐮鼬這種硬骨頭簡直是得心應手,比那些菜市場上推銷菜刀砍肉骨頭的二道販子不知道給勁到哪兒去了!
正統的天工部裡的人真的是天才,居然還能把刀劍搞出“超級變換形態”來(他並不知道這是七宗罪原有的功能,天工部只是在這基礎上進行二創)!
路明非手裡原本拿來剖腹都嫌短的肋差在吸取了一定量的龍血因子後,它的刀身居然可以像是記憶金屬一樣發生形變,從短粗的肋差延長爲了一把正兒八經的打刀,同時“切割”和“撕裂”這個效果發生了倍增,刀刃上的震盪讓他有種在玩高周波切割刀的感覺,也不知道刀刃上有沒有高溫GN粒子薄膜這種設定。
那些骨骼比裝甲板還要瓷實的吸血鐮在色慾進階形態下根本就是糖玻璃,一碰就碎了,這導致路明非揮刀很沒有實感,頭幾刀砍空氣差點把手甩脫臼了,還好很快就找到了感覺快速把周圍零散的吸血鐮精準爆成塵埃。
鐮鼬女皇已經招架不住那狂風驟雨的襲擊了,血色的風暴中介乎哀嚎和憤怒的尖嘯越來越弱,眼看着就要熄滅,部分的吸血鐮也開始調轉目標找起了其他可攻擊的對象,現在還杵在這裡的路明非和蘇曉檣毫無疑問就是最好的肥肉。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路明非已經注意到大片的血霧從那風暴中剝離了出來,他可以保住自己,但絕對沒法保住蘇曉檣,那麼現在就只能想辦法跑路了。
但最大的問題是,他們知道來時的路,卻並不知道離開這裡繼續下到尼伯龍根的深處該走哪邊,這裡就像是一個沒點燈的天然巨型溶洞,鬼知道出口會藏在哪個不起眼的地方。
“你帶手機了嗎?”劈爆了纏着自己的最後一隻吸血鐮,路明非忽然轉頭看向蘇曉檣大聲問。
“啊?”蘇曉檣疑惑回頭。
遠處嗡鳴和颶風的呼嘯聲開始接近了。
“你手機還在身上嗎?借我一下。”路明非盯向遠處不斷接近的血色雲羣向蘇曉檣伸手。
“你別告訴我你要打電話,這裡沒信號的!”蘇曉檣說是這麼說,但還是麻利地把手機摸了出來丟給路明非。
血色的雲羣靠近,從規模來看少說擁擠上百隻吸血鐮,就像是一團會飛的絞肉機,被它們滾過去的東西就別想留下完整的碎片。能分出這麼一批來管路明非和蘇曉檣他們,這證明了鐮鼬女皇那邊已經差不多了。
路明非換左手抓色慾,右手拿手機拇指活動着輸入了幾個按鍵然後確定,反手丟給蘇曉檣,再雙手抓握打刀刀柄盯住了已經俯衝撲來的巨型絞肉機,他按着在劍道館裡捱打成百上千次練出來的肌肉記憶,每一根神經和肌肉束都在生物電流的傳遞下模仿起了視網膜中不斷回放的那個傢伙的拿手好戲!
卡住色慾金屬血管的龍鱗鬆開了,路明非體內奔流的龍血注入了這把鍊金刀劍中,原本暗金色的打刀的劍樋中,血色的紋路順着刀身攀爬,直到染紅了所有銘文泛起龍吟。
目視!吐納!鯉口之切!拔付!切下!
血紅的光芒在路明非身前爆閃而出,那不是什麼眩目的刀光,而是貨真價實的“刀氣”!
色慾的打刀形態下,那條順着刀身鑄造的劍樋內儲存的所有龍血全部以超壓的方式釋放,色慾的震動與領域賦予了龍血切割和撕裂的性質,順着居合斬的勢頭噴射而出,在斬擊弧度的影響下形成了一道橫截面爲月牙的劍氣飛出,正面擊中吸血鐮雲羣,然後瞬間爆開!
被正面擊中的吸血鐮全部被高震動和撕裂性的血氣擊潰,靠近周遭的吸血鐮羣又被爆開的摻入了金鈦合金的龍血腐蝕殆盡!這一刀直接擊落了上百隻吸血鐮組成的血霧,頗有一種破雲開天的魔幻感!
“你怎麼做到的?”蘇曉檣看呆了!
“刀牛逼,不關我的事情,你上你也行。”路明非被色慾抽了一口狠的說話有點不穩,他總算知道這玩意兒爲什麼叫色慾了,再像是這樣來幾發,他恐怕走路雙腿都要抖了,“快看地圖指路!”
“地圖什麼地我去?你哪兒弄來的地圖?”蘇曉檣看着自己手機上打開的高德地圖導航人都愣住了,她下意識點了一下繼續導航,手機就響起了那熟悉的AI語音播報:
“高德地圖持續爲您導航,全程1公里,大約需要5分鐘,準備出發。直行,五百米後左轉,前方有吸血鐮羣擁堵,建議繞行或重新規劃路線。”
蘇曉檣看着目的地上清楚標記着的“尼伯龍根地鐵6號線轉站臺”徹底凌亂了,如果說跟林年在一起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會定時刷新對於林年的實力認知,那麼跟路明非在一起那就是定時刷新對於路明非的離譜認知了——這他媽尼伯龍根裡你是怎麼用高德地圖把線路給導航出來的?這不對勁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就被路明非扛了起來,她正想說自己可以跟着跑,但沒想到的是話沒出口就聽見路明非低吼,“蜷縮起來,抱住自己的雙腿,抓緊手機別掉了!我會接住你的!”
接住你他媽的難道是要
“要罵人別罵我!這招我也是學別人的!”路明非直接把蘇曉檣給投擲了出去!就像是丟鉛球一樣!90多斤的女孩在路明非手裡比鉛球重不了多少,像是炮彈一樣被手動發射!
“你別——”蘇曉檣拒絕的話沒喊出口,整個人就被一股失重感和慣性帶來的力量感包裹了,耳邊路明非的聲音瞬間變小,然後就是氣流的聲音,以及天地旋轉的暈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