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一切都沒有機會了?”
一步錯,步步錯,如果我們踏入升龍溝的最初,在玄禪他們生機流逝的第一時間離開這裡,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終究是沒有如果的……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土老兒一直都沒有說話,可這並不意味着他沒有聽清楚事情的始末,所以在我們都沉默的時候,他從我的身後站了出來。
“如果神廟未立,廟靈尚未孵化,倒還有一線希望,可是現在唉……”紅狐話中帶着惆悵,那臉上更是閃露着絕望的神色。
“等等……”
就在紅狐說話的時候,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絲變化,那變化不是很明顯,可是我卻看的清清楚楚,屬於山參的半塊身子,已經是更向前凹陷了一分。
雖然,那凹陷的程度並不是很大,但卻被我給清晰的捕捉到了,而也就是在在這個時候,我看到紅狐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你……”
“你看到了是不是?”
紅狐悽然的笑笑說道:“這就是他魂魄生機恢復的可怕之處,它的背影會從我的身體裡面一點點的向前走出去,他走出來的時候,就是我身死的時候!”
“還有他……”
紅狐說着,朝着不遠處的滾滾指了指,當我的目光落在滾滾身上的時候,一顆心頓時緊緊的揪了起來,三步並兩步的衝到了跟前。
“滾滾,滾滾……”
我搖晃着他兩隻肉嘟嘟的胳膊,拼命的晃悠着他,但是他卻彷彿沒有任何的意識一樣,根本就沒有給我任何的迴應。
桀桀……
不,他還是迴應我了,因爲口中發出了森然的笑聲。
但是我知道,那笑聲不是屬於滾滾的!
因爲,那張臉不是滾滾的!
而是山參,確切的說是山參八九歲時候的樣子,只不過聲音一如之前我聽到的那樣,充滿了老邁,充滿了滄桑,也充滿了陰毒。
滾滾的頭是圓圓的,上面覆蓋着白白的絨毛,山參的那張臉,此時就隱藏於那白毛之中,並且呈現出了約莫一寸的凹陷。
那樣子,就像是山參的臉,具備着很沉的重量,要將滾滾的頭給一點點的壓出來一個凹坑一樣,充滿了無法言說的詭異。
“爲什麼回是這樣?”我隱隱猜測到了這是爲什麼,不過我還是想要從紅狐的嘴裡證實一下,看看一切是不是如我所想的一樣。
“之前你們都是看到了,山參的身子是兩半兒的,其中一半兒攀附在我的身上,想要搶奪走之前的百年福緣。而另外的一半身子,則是吸附動了這個孩子的身上,他要藉助這
個孩子的廟靈之身,從而將神廟上面的魂魄生機給一點點的吞噬掉!”
“跟我之前所說的一樣,他的身子會從我們的身體之中傳過去,並且逐漸的恢復當年蒼老的樣子。當他的兩半兒身子結合到一起的時候,就是他真正大功告成的時候!”
“那樣的結果,是我們誰都沒有辦法承受的!”紅狐跟我講清楚了裡面的利害關係,可正如她所說的一樣,她對此束手無策。
“難道只能是等死嗎?”
滾滾之於我,是越來越割捨不掉的一份兒牽絆,我不想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去,更不要說一旦滾滾身死,我也要受制於那山參了。
所以,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
“他孃的,拆了這神廟……”
土老兒終於是忍不住了,臉色陰沉的說道:“既然他的魂魄生機,是攀附在神廟之上的,那我們就把神廟給拆了,就算是不能治本,至少也能拖延一段時間!”
“沒用的!”
紅狐搖了搖頭:“在蓋這神廟的時候,你們曾經聽從了山參的話,以她的鮮血來糅合廟磚,並且將神廟蓋成了她的樣子!”
說到此,紅狐指了指我,繼續說道:“山參顯然是怕我們這樣做,所以才事先杜絕了神廟被拆掉的可能,因爲神像是你的樣子,鮮血也是你的,那就意味着你完全跟神廟成爲了相生相伴的關係,每拆掉一塊廟磚,都無異於從你的身上挖一塊血肉!”
“那到底有沒有效果呢?”我不想聽紅狐說這些,我只想知道,怎麼能夠將滾滾給救下來。
“或許,有吧……”紅狐嘆息的時候,已經不再去看我的眼睛了。
“那就拆!”
我沒有任何的猶豫:“只要是能夠救回滾滾,只要能抹殺這山參,不讓他繼續爲惡,我願意承受這拆身之苦!”
“娘娘,萬萬衝動不得!”
就在我決定要拆神廟的時候,玄禪直接阻止了我:“娘娘,先不說拆神廟就等於拆您的身子,就單說有沒有效果,我們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不能意氣用事!”
“那你有別的辦法嗎?”我笑了笑。
“這……”
“這就是了!”
我嘆了口氣:“你們都清楚我是一魂轉世,所以今生纔會命途多舛,我記不起我的以前,更不知道上一世我辜負了多少人!”
“但我知道一點,這一世我不會辜負任何一個人,就算眼前的不是滾滾,而是大師你,是土地,我依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拆吧……”
“娘娘,您先聽我說!”
看到我心意已決,土老兒也是着急了起來:“娘娘,都怪我這
張臭嘴,不該胡言亂語,您千萬不要當真,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如果有別的辦法,我何必走這條路,還有他們,沒有時間等了……”我指了指紅狐和滾滾,紅狐身上的背影又凹陷進去了一分。
至於滾滾,也是一樣,而且山參的那張臉,已經是成熟了幾分……
“你們不拆,我來拆!”
話說完之後,我已經是一步步朝着神廟走了過去,走到那第一道臺階的時候,我將藏在身上的姻緣錐給取了出來,隨後狠狠的紮了下去。
廟磚,通常都是用紅泥燒鑄出來的,所以用尖銳的姻緣錐,能夠起到以點破面的效果,將其扎碎之後,再拋棄到一側。
砰……
跟我預想的一樣,當姻緣錐落在廟磚上面的時候,在傳來一聲悶響的同時,上面也是佈滿了碎紋,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會因此承受巨大的疼痛。
噗……
這道聲音,是從我的腳趾處傳來的,當劇痛蔓延的時候,我低頭看了看,一團血花已經從我的腳趾處冒了出來,上面是一道猙獰的傷口。
“娘娘……”
看到我身體一個趔趄,玄禪和土老兒趕忙衝到了我的跟前,玄禪在此時也顧不得他出家人的身份了,直接一把扶住了我。
而土老兒,則是直接從我的手裡將姻緣錐給奪了過去!
“娘娘,您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不能用啊……”玄禪對我是苦言相勸。
“是啊……”
土老兒也是急的團團轉:“娘娘,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先不說能不能救下那小兔崽子,八成您自己就得隕落在這裡啊,使不得啊娘娘……”
“我要救下滾滾!”
強忍着巨大的疼痛,我將目光落向了不遠處的滾滾,當我的目光掠過他的臉時,我的心終於是從絕望之中掙脫了一點點。
“有用的,有用的,你們看那邪祟的臉,是不是年輕了一些?”
“好像是的!”玄禪點點頭。
“的確是年輕了一些!”土老兒也附和了一聲。
“既然有效果,那就拆了這神廟!”那張臉可不僅僅是年輕了幾分,而且我看到,似乎還從滾滾以及紅狐的身上退出了幾分。
“娘娘,真的不能拆啊……”玄禪和土老兒,依舊苦苦勸說着我。
“你們,是不是敬重我爲娘娘?”我有了些火氣,畢竟現在的時間實在是浪費不得。
“是!”他們兩人齊齊點頭。
“既然敬重我是娘娘,那就拆了這座神廟,不然我便指天立誓,如我恢復真身,定當屠盡天下土地和佛門,並詛咒你們萬世不得爲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