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鴨蛋玉蘭”對自己的意義,很多時候她都認爲是“累贅”的存在,不斷的做好事,開出新鮮的花朵,用花朵來保護脆弱的身體,然後繼續做善事,它的最終目地,似乎只是以自己爲載體,半強迫着她去做善事。

她有時都會想,這個東西要怎麼去除,自己才能不受其的枷鎖,就算是沒有這種傾城美色,只做一個普通的婦人,擁有了自由也是千好萬好。

可是她卻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謝玉蘭的存在,那些一點一點積存功德白芒的鴨蛋,及她付出多少心血代價的五枝玉蘭花,枝上的每一朵,上面每一滴露水,現在都珍貴無比,是她救回自己心愛的人最爲寶貴的希望。

她從沒有這麼一刻,小心冀冀精打細算的每日接着露水,摘着玉蘭,甚至以前特別懼怕的,長出新枝的那聲音,此時卻無比的期盼,從沒有像這樣感覺到玉蘭的不夠用。

玉蘭花的修復功效用在別人身上極低,她只需吃一朵,可是聖主這麼重的傷,要用八朵十朵才能看出效果,可是她積存的也不過只有那麼一點,半小罐玉蘭茶很快就要用光了,因爲聖主的淤堵她不知道在哪兒,只能內服外用,給他泡茶喝,喂他露水,用喝剩下的玉蘭茶水泡澡,最多泡半個時辰之久,只求水中的玉蘭修復功效能起些作用。

她每日一早睜開眼,便要去看那朵淺藍的玉蘭,她到現在也不清楚這朵玉蘭的具體用處,但是功效確是比白玉蘭明顯些,她用擠出來的花汁給聖主擦眼晴,滴耳朵,甚至按摩頭部,哪怕泡了一片花瓣,放在他鼻下嗅,能做的都做到,就會發現,不久後,面上有些相對的穴位皮膚上,會有些汗珠冒出來。

一開始是淺淺的紅色,隨着每日早晚兩次,慢慢由淺紅變得暗紅,接着有些黑色,似乎是藏在深層的毒血淤血,慢慢的滲透出來一般。

如此五日後,羅溪玉不由高興的發現,聖主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微微有了一點點神彩,羅溪玉的手再放在面前擺動時,他能夠感覺到那麼一點點,比以前毫無所知時要好上不少。

羅溪玉那絕望的心情,頓時有如散開了陰霾,見了天一樣。

爲了他身體能快些恢復,她挺着肚子每時每刻都圍着她打轉,他睡着的時候,她爲他搖着扇子,好讓他多睡一會,睡醒了便喂他玉蘭花水。

每日都在紙上記錄他的狀況,連每日的膳食都做成詳細的表,由她一手包辦,親自下廚做。

開始時聖主全身僵硬,尚還動不了,待按摩了幾日,便能嘗試着坐起身,待他手能抓住人,手臂活動自如後,便又開始本性留露,雖然五感不在,但是尚還能摸索。

他只要用手一摸便知眼前的人是誰,清醒的時候反而不讓羅溪玉走,霸道的拉着她,羅溪玉是哪裡也不能去,以前她定是要埋怨的,但是現在反而極盡配合,對於一個失去五感的人,如被關在黑暗中困獸,無法與外人溝通,這是多麼讓人恐懼的事,而此時自己就是他的安全感,是他的依賴。

便是他趕她走,她也不走的,只在他睡着時,抽空去廚房做些吃的,只要一醒過來,便極快返回房間,怕他一時找不到自己會驚慌會怕。

而只在有她在時,聖主都會異常平靜,便是連十二劍給他扳動手腳拉筋時,他都全身緊繃,也只有在她身邊纔會徹底放鬆下來,甚至安然入睡。

此時的羅溪玉正喂着坐在牀邊的聖主,今日他掙扎的下地,本來經脈全斷的人等同於廢人,便是連普通人都比不了,這樣重的傷別說走,就是躺在牀上不能動,也是正常的,結果他卻硬是下地走了兩步,大概是聖主一身骨頭硬,又或者習武之人懂穴位,手法好,按摩的比一般人有效。

羅溪玉高興壞了,給他炒了他喜歡吃的芝麻炒麪,面裡她放了五穀糧,攪了酥糖,特別有營養又好吃,雖然他的味覺吃不出來,但是她也不想糊弄他,而且他現在能嚐出一點點的甜味,遇到甜的就會多吃兩口。

“多吃點,這個有營養,來,吃口蛋,乖,再吃口青菜,別嫌青菜不好吃,這菜可是山上的野菜呢,能治眼晴,眼晴不好的人吃了都能看的清楚,多吃口,我還包了幾顆野菜餃子,你嚐嚐,是不是有點苦?吃不出味吧?”

羅溪玉面前十來個盤盤碗碗,份量都不多,兩三口的量,但是花樣多,保證他每種都吃到,營養均衡,她一邊喂一邊高興的念念道。

而此時的聖主還如以前一般,挺直腰坐在牀邊,寧折不彎的樣子,手放在膝上,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着有些嚴肅,但是羅溪玉只要將勺子輕輕碰他的嘴,他就會張口吃,特別的乖,特別聽話。

羅溪玉從來沒有遇到過聖主這麼聽話,喂什麼吃什麼不挑食的時候,簡直把她的餵食欲飈到破錶。

“來,吃口甜面。”羅溪玉自己吃一口,再喂他一口。

他就像孩子似的乖乖張嘴。

“再喝口蜂蜜水吧,這蜂蜜可是純野生不加糖的,對身體恢復很好的……”羅溪玉在碧葉瓷杯中舀了一勺淡黃香甜的蜂蜜水,吹溫了給他。

聖主是不是味覺又恢復了點?她發現每當喂他甜的食物,他都會咬下勺子,而不是甜的從來也沒有咬過,他是不是能分辨甜的食物了?

她高興的取過琥珀般的蜂蜜水,一口口的喂他,他的樣子喝起來很甜,餵了三口後,他便不再張嘴,微微的搖了搖頭,這便是飽子不再吃的意思。

比起幾日前躺在牀上毫無知覺的樣子,現在這個樣子,羅溪玉已經快要感動的熱淚盈眶了,他能下牀走路,他能對自己搖頭,甚至還像以前那般,無論多美味的食物,在他飽了之後,都不會多吃一口。

羅溪玉放下了勺子,不由伸手去握他手背,聖主放在膝上的大掌慢慢的鬆開,反手摸索着將她的手緊緊的包裹,兩人的手便這樣無聲的握在一起。

他雖然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但是心卻彼此緊緊相連在一起,前所未有的貼近,彷彿永遠也不要分開一般。

羅溪玉的肚子已經頗大,平常這樣的孕婦,終日可能連翻身都需要人幫忙,可是偏偏她如此勞頓卻是精神抖擻,這並不是肚子裡的孩子聽話不鬧她,正好相反,孩子在肚子裡特別的鬧人,好在她有露水,鬧得太厲害就喝上一點,孩子就能在肚子里老實的睡一覺。

身體雖是疲累,但因她有書院與藥鋪兩處輔助,書院多收的一些棄兒與流浪的乞丐,或者窮人家的孩子,這卻對羅溪玉而言,一下子得不到太多白芒,但是卻是可持續性發展的功德,可以改變他們未來的命數與命運,讓他們吃飽,習得一些字。

羅溪玉便會有白芒收入,雖然極少,但每日源源不斷,照顧他們一日,她便有一日白芒可收,聊勝於無,只是若是有一天,這些孩子中存善念的人變多,或者將來有大作爲,大善者出現,那現在這一點點的白芒,就會曾幾倍,幾十倍,幾百倍回報於她。

那將是一筆極大的白芒收入。

而現在,羅溪玉主要靠的便是藥鋪加上醫館所得白芒,因着她每天都會拿出五十兩銀子用作窮人無錢治病的備用費用,這部分費用完全是白送,換來的便是窮人的感激與白芒。

每日她都會有不少米粒大的白芒溶入到她胸口“鴨蛋玉蘭”之中,使得她通體舒泰,便是疲累也因白芒充裕而減近大半,也正是因爲如此,才能使得她不似普通女子般的笨拙,精力也充沛的很。

可是她現在消耗的白芒量也極大,羅溪玉用完積存的玉蘭與露水,便不時的計算着,沒了積攢,以後每日只能取下五朵玉蘭,四朵用作聖主泡茶飲用,爲了節省,三遍茶後,茶渣也不扔掉,用開水再次熬煮,然後用作洗浴泡浴之用,看能不能修復身體。

淺藍玉蘭外用,露水用作飲食,這已經是最節省的辦法,可是怎樣她都覺得有些不夠,聖主每日的洗澡水都有些渾,應該是有什麼排出來了吧?他身上的疤痕也淡了一些,說明幾十朵的玉蘭花沒有白用,而且他耳朵會動了,眼晴雖看不見,眼球卻能轉一下,便是精神都好了很多,甚至能嚐出甜的味道。

無一不在證明玉蘭的功效,可是現在大量的玉蘭用沒了,排淤血的效果又降了下來,她需要白芒,需要玉蘭花,五朵不夠,白芒出不夠。

她有些絞盡腦汁,不由低頭看向手放在她肚子上,臉靠在她懷裡睡得正香的聖主,他雖然還是那般瘦,摸上一把全是骨頭,但臉色卻比之前好看的多,這幾日晚上她一直拉着他的手,跟他說:“景獄,這是我們的寶寶,你摸摸它……”

一開始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只是有些疑惑的用手摸着,摸着摸着臉上不僅沒有驚喜之類,還驚惶失措起來,羅溪玉後來才明白,他原來以爲她生了什麼大病,肚子鼓了起來,一個勁的推搡着她,摸着她的脈博,像大夫那般,像是在告訴她去看病。

羅溪玉簡直哭笑不得,可是又無法跟他溝通解釋,直到他不再用她餵飯,甚至自己下牀摸索的喝水,不再叫她,她才知道嚴重性,便一直一遍遍的教他摸着,尤其在孩子動的厲害時。

大概是想到什麼,聖主慢慢平靜下來,再每天他都會將手主動放在她的肚子上,有時還會臉貼着她肚皮睡。

而羅溪玉此時就見他手貼着肚子,摟着女人和肚子裡的孩子睡的安詳,在她懷裡睡着的聖主一臉的無防備,睡得像個孩子一樣,羅溪玉忍不住低頭親他的臉頰,幸福滿滿的感覺。

而心中更是堅定要多賺白芒,然後用她所有的玉蘭救他。

第二日,秀瑾趁着她洗漱時,有些結結巴巴道:“夫人,這個……”

“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她匆匆洗了臉,便接過秀瑾遞過來的帕子,擦乾臉,順手又潤溼了,給坐端坐在椅子上的聖主仔細的擦着。

秀瑾極不適應的看着夫人給一個陌生男人擦臉,半天才道:“夫人,這個……人,真的是夫人的夫君?”

羅溪玉也不轉頭,只道:“怎麼了?”

“是程老爺子的兒子?”

羅溪玉給聖主擦手擦到一半,不由一停,“你這丫頭說什麼呢?”沒注意到此時端坐的聖主,耳朵微微一動。

秀瑾苦着臉道:“哎呀夫人,你這幾日沒有出門,外面都在傳吶,說程老爺子的兒子在京城得罪了人,被打的半死,全身癱瘓在牀,還說,對方連棺材都準備好了,還派了殺手來,要程家斷子絕子,程家馬上就要完了……”

“簡直是胡說八道。”羅溪玉本來還高興的臉,頓時一沉,“這事兒是誰傳的?”

“哎喲夫人,先別說是誰傳的了,夫人在這城裡又是施藥又是收留乞丐,這固然得名聲了,可是得罪的人也不少,那幾家學院倒罷了,還有幾家藥鋪呢,生意都因咱的醫館清淡了不少,夫人,這些人當初在醫館可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八成是爲了禍害人,危言聳聽的編出來,就想要夫人氣着,醫館也開不了。

本來我也不敢跟夫人說的,只是鋪子最近受影響了,不知是不是看程老爺子的兒子倒了,京城沒有了靠山,這些做藥鋪的同行一起來擠兌着咱,藥鋪這幾日已經擡來了六個差一口氣嚥氣兒的,有五個當場死在了咱鋪子裡,鋪子的生意一落千丈,還有那藥坊齋的徐老闆,他……”

“他怎麼?”羅溪玉道。

“他,他毀夫人聲譽啊,不僅搶咱鋪子的病人,還放言說程老爺子的兒子要是不行了,夫人就成了寡婦,到時他就納了夫人做小妾,到時即得了美人,又得了鋪子,連書院都是他的……真是臭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咱家的夫人就算……也有的是人要,就憑他?”

轉頭看到夫人緊抿的嘴脣,便知失言,秀瑾也是氣極,這些日子她一直忍着瞞着,可是這東西就哪紙包不住火一樣,越傳越盛,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夫人一人蒙在谷裡,本來夫人有身孕,不好說這個,可是總不能因此事將名譽給毀了。

若是再任那徐掌櫃如此說下去,夫人沒有迴應,那可就坐實了夫人與他有私情的事了,這可是嚴重至極,她思前想後不得不說。

“夫人。”秀瑾道:“現在外面的人瘋傳的厲害,有說程老爺子的兒子程前快不行了,有說程少爺在京城有了平妻,把原配攆回老家,結果被皇帝厭棄,打了上百大板,現在被押解回來了。

還有的說程老爺子的兒子根本沒考上秀才,而是進了賭場,欠下大筆的錢,追債的上門討要,很快程宅就不姓程了,連藥鋪的夥計都人心慌慌的……

夫人……”秀瑾看了眼坐在一邊那臉色難看的男子,暗道這樣一臉疤,醜陋的男子怎麼值得自家的夫人如些愛戴,他臉微微側着,無神的眼中似有一道精光閃過,似不是那麼平凡的樣子。

秀瑾一怔,難道他聽到話了?但隨即便否定了,一個聽不到看不到聾子一樣的人,就是一個廢人了,怎麼可能有什麼反應,於是她調整語氣,哀求道:“夫人,我便再不知,也能看出來這個男人不是程家少爺,那夫人何必瞞着不說出來呢,不管是夫人的親人,弟弟或兄長,只要證明他不是程家少爺,那些人就不敢再欺負人了,而夫人的聲譽也保得住了……”

羅溪玉在聽罷後,突然冷靜了下來,程家兒子在京城此事如果能證明,早便證明了,可是他早就死了,死在了沙海銷金窟中,連屍身都沒有留下,如何證明?

如果長時間程前不露面,恐怕會引人懷疑。

而這樣,反而好,能很好的替代,以後聖主便是程前,然後以這個身份住下來,自己更方便照顧,程老爺子不會說,十二劍不會說,她也不會說,那便誰也不知曉,而自己的聲譽,及那些興風作浪的人與聖主比,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聖主能恢復,大家關上門,頂多不開藥鋪了,這些都不算什麼事兒。

只是想到白芒,羅溪玉有些隱隱頭痛,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眼前的情況只能忍一忍。

思前想後,只得道:“休要胡說,這就是我的夫君,程家的少爺程前,秀瑾,以後說話再不可這般揣測着說,若是傳到有心人耳中,那我豈不是真成了你說的那般人?好了,你出去吧,若還有下次,我可不會輕饒你了……”

秀瑾是個腦子靈活的,她觀察了幾日便猜得□□不離十,她這般說也是爲了程家好,也是爲自己狀想,但她卻不瞭解內情,所以說出的話自然不合心。

待秀瑾欲言又止的離開後,羅溪玉又拿起帕子給坐在那裡的男人仔細的擦着手,擦完不由的握住他的手,將臉貼在上面,難受的道:“景獄,你快點好,好不好,這樣就沒有人欺負我們娘倆沒有靠山了……”

聖主一直坐着,沒有迴應,只是目光似乎往聲音的地方尋着,卻是模糊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羅溪玉難受的枕在他瘦的皮包骨的膝蓋上,過了會才扶着把手費力的起身,然後將帕子放回到盆架上。

回頭已不見難受,笑着道:“你先坐會兒,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帶你出去曬曬太陽。”隨即撫着肚子去了隔音,這一次聖主沒有伸手,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等到了一會兒沒有聲音,他才突然動了動手指,然後口中費力的,極力的,半天才發出一聲“噓……”的聲音,接着又囁着嘴脣連道兩聲:“噓……噓……”

此時如果有人看到,就會見到一個茫然的男人,手在膝上握成拳頭,然後像是使出全身的力氣一般,不斷的像嬰兒學聲般,發現奇怪的聲音,而額頭的青筋卻是迸了出來。

一聲“噓”對普通人而言,不過是嘴皮一動而已,可是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卻像是極限一般。

而這此,本來平靜的櫃子裡,一處,突然傳來了聲響,接着順着櫃中的某處洞,突然鑽出一物,此物筷子粗細,一出櫃子便搖頭擺尾,接着便是銀色影子一閃,便竄向了男人緩緩向它伸出來的手。

羅溪玉換了衣衫出來時,男人還是那樣的坐着,手中卻已空無一物,她過去拉了拉他的手,然後輕輕拽了拽,這些日子自從他能走動,雖然笨拙但卻能散一會步,她每日都帶他到院子裡走一圈,然後在陽光足的地方曬曬太陽,陽光是萬物之陽,常曬太陽也可治病,可驅走身體寒氣及污穢邪物,還能使人精神振奮,去除萎靡。

羅溪玉手牽着他,然後在院子裡配合他的腳步,慢慢的走着,陽光曬在兩人的身上,她不由仰頭看他,男人還是那麼瘦,雖穿着青袍,可是卻像是一具骷髏在行走一般,大病一場,形銷骨立,這很正常。

她知道一口吃不成個胖子,聖主臉色好看許多已經是好的開始,她不由的取了榛子果肉出來,然後伸手喂他,榛子果有營養也好吃,聖主很喜歡,果然他沒有拒絕的輕輕嚼着,雖然可能不知是什麼東西,但是隻要是她喂的,他從來都沒有猶豫的吃下。

“你爲什麼那麼相信我?就不怕我報復你麼?我要是餵你毒藥,你該怎麼辦啊?葛老又不在,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羅溪玉見他吃的那麼不猶豫,不由抽了抽鼻子捏着他手指輕道。

也不知聖主聽沒聽到,但是說完後他的腳步一頓,手掌一動,更緊更用力的握着她。

不出一日,城裡便傳開,那藥坊齋的徐老闆昨夜竟然死在牀上,聽說是被蛇咬死的。

那徐老闆平日沒少幹賣假藥,多收錢,還苛刻夥計的事兒,藥鋪裡經常有窮人跪着求賒一點藥錢,別的藥鋪頂多轟出去,這徐掌櫃竟讓夥計給人打斷一條腿,那家老孃不出三日病死了,而斷腿的成了瘸子,沒兩年也死在外頭,這事兒沒少被人講,都說姓徐的這事造孽啊。

所以這人死了還有不少人拍手稱快,人都傳說,這藥坊齋的徐老闆欺負人程家孤兒寡母的,程家人心善,幫窮人做好事,老天都護着呢,哪輪得到他這麼欺辱,這就是遭了報應了。

一時間這話兒傳得沸沸揚揚,羅溪玉的藥鋪和醫館也是名聲大躁,而背後那些宵小被徐老闆的死嚇得縮了尾,這做虧心事的沒一個不怕報應論,如此一來,便再也沒敢有動靜。

這事兒傳到羅溪玉耳中時,她正端着湯往屋裡走呢,因心情好,步子也輕鬆,一進屋便見聖主坐在窗口處,手中正有一條小蛇不斷吐着信子在手臂與指尖攀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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