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來咋到

1 青木城 忽而今夏 青豆

青木城,如同它的名字一樣美。是座小城。到處都是濃郁的樹木和蔚藍的天空。城外有座小山,一條涓涓細流穿城而過。有些落魄的仿蘇聯建築,高大遼遠。讓人想起自由,安穩這些美好的字眼來。

青木街43號,阿水。

從火車站下來,就一直拿着天樺哥給的紙條。我此時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到這個房子,找到這個叫做阿水的女人。

當我站在這個地址的門前,一個20多歲的女人,眉目舒展,身材嬌小,白色的修身毛衣,卡其布色褲子鬆塔塔的穿着。“是你麼?”她看出我的躑躅,問道。

“阿水姐?”我試探性的反問。

嗯。進來吧。

她利落的拿過我的小箱子,不拖沓的個性一覽無餘。“房子有些小,我們一起住樓上,不要見怪,你來了,我們可以做個伴。”

嗯,謝謝。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夏川川。我隨她上了樓,匆匆掃視,一樓一間亮堂的房子有秩的擺放着衣服,這是個小卻別緻的衣服店。二樓較一樓狹窄且高度低一些。臨窗有一個書桌,上面只有兩本書和一套杯具。木質的。然後是一個大牀,一個衣櫥。用隔板圍起一個小空間,液化氣,各類刀具,油鹽醬醋,簡單卻不雜亂的廚房。

衛生間在樓梯拐彎處,有些暗,樓梯口是燈的開關。後面小院子有個長鞦韆。她攤開手笑着說:這就是我所有的東西了。

你很會搭理生活。她淺笑點頭道謝。我打開小箱子,隨身衣物兩套。牙刷和杯子。

她沒有過問我來打攪的原因,也沒有問我此行的目的。苦衷,隱情,這些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儘管或許我的這些小事遠遠提不到這兩個詞。而她不置一詞提供的是“安頓”。這讓我踏實。

秋天剛開始的時候,氣候還是有些燥熱。西紅柿木耳面。冷氣扇。和《非誠勿擾》。我和阿水相對無言,似乎是因爲太熱的緣故,或許是也無法可說,我們都是討厭寒暄的人。

非誠勿擾中一個男嘉賓最後只剩下一盞燈。女嘉賓說,我們對歌,你贏,我就跟你走。

男女各唱一首,女方說,不好意思。

阿水說,這女的不善良。

恩?

沒看出來麼,她並非有意和他賽歌,只是想借此表現自己。她在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看那個男的的眼光就充滿了不屑。

回想剛剛的鏡頭,我止住了笑,覺得很悲涼。人與人之間有些情感是如此的虛假。而自以爲成熟了很多的我看事情還是從原來的角度,被別人的故事和悲喜牽着鼻子走,從來不會去想真或是假,哪些人曾經冠冕堂皇的對你說謊,哪些人曾經以某種不尋常的心思來做過某些你從來不曾察覺的事情。我終於感受冷氣扇的涼氣,從頭頂一直灌倒腳底。

一個少年從門口進來。清爽爽的眉眼,乾淨的裝飾。

姐,我餓了。

過來做吧,我去給你盛面。

看得出他有些不好意思,老老實實的坐在板凳上,頭也不擡。我也很配合的一言不發。只是很細小的一絲動靜,像是冷氣扇“噝噝”的聲響,我的好奇心以及想要捉弄他一下的舉動就這樣被挑動。我擡起頭盯着他看,只一會他的耳根便紅了。我喜歡這種遊戲,當你遇到一個人,如果你先低下頭不去迎接他的目光,那麼激發他的勇敢。如果一看是你就佔居主動權,另一方就會怯弱,士氣就會敗落。

阿水踢踏着拖鞋從樓上下來,把面遞給男孩。

哦。對了,川川,這是我弟,水生。

水生,她是川川。姐的好朋友,會在這兒住一段時間。打個招呼吧。

男生聽了這話略微一擡頭,眼光倉促的掃了一眼姐姐和姐姐所說的川川,甕聲甕氣的說了聲,恩。

名字怎麼寫?

夏天的夏,川流不息的息。

嗯?

哦。川流不息的川。夏川川。

我的名字是江水生。不是聲音的聲,是生命的生。

名字很好聽

謝謝

飯畢。水生回學校。我和阿水看了一會電視便關了店門。上牀睡覺。

青木鎮的街道總是冷靜靜的,不是寥落冷清,是種安寧。三三兩兩的行人,三三兩兩的顧客,你從不見它擁擠,你從不見它寂寞,它只是淡淡的。如它高大的建築和高大的樹木,不知道是甘於孤獨所來的淡然,還是由於太久的與世無爭形成的氣質。

我喜歡青木城,離開後的七年,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我才體會到這個小城的好,它的價值。它有安慰人心的力量,它不過問你的歷史,它不會因爲你的成功和失敗而對你有不同的態度,它像每一個需要它的人提供一個寬容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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