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猛然睜大眼,謝南安卻閉上了眼,不斷品嚐着脣瓣間的楊枝甘露,這份引誘,令人沉淪!
宛若是品嚐到了世間最美的美味,他渴望了這麼久的,可望不可即的美味。一如執念得到救贖,讓謝南安的身心都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謝南安愈加迷戀,將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七七的身上,甚至連身體某處都能讓七七感受得一清二楚。七七十分慌亂得劇烈掙扎,可七七愈掙扎,謝南安禁錮着她手的力道便愈重。
七七深呼吸,混亂之間猛然想到了什麼,這便趕忙顫聲道:“我的腳,謝南安,我的腳好痛啊……”
果不其然,一聽到七七喊痛,謝南安消失的理智瞬間又回到了大腦中,他猛然回過神,慌忙離開了七七的脣瓣。他望着七七被蹂躪得通紅的嘴脣,眼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慌亂。
他別開眼去,靜靜地坐在車廂內,深呼吸半晌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纔對着七七的腳踝伸出手去,輕聲道:“痛得可厲害嗎?”
七七十足憤怒,她伸手重重一推謝南安,別開眼冷聲道:“自然痛地厲害,我看我的腳也該廢了!”
謝南安輕嘆,伸手揉了揉七七的腦袋,便直接拉開馬車車簾,對趕車的車伕道:“掉頭,重回皇宮。”
七七一聽,不由慌了:“重新回皇宮做什麼?”
謝南安道:“你的腳疼得厲害,自然要重去太醫院,讓劉太醫看看。”
七七趕忙擺手:“不用,不用了。你將我帶到燕和堂去,我讓陳大夫給我看病便可。”
謝南安皺眉:“燕和堂的大夫,怎好和太醫院的太醫相比。”
七七大囧,方纔自己不過是利用腳傷還讓謝南安停下動作,哪裡想到他又要把她送回太醫院去?在宮外她尚有逃脫昇天的可能,可在宮內,她就真的可算是插翅難飛了!想及此,七七鼓着嘴道:“反正我就要燕和堂的大夫給我看病!”
謝南安見她如此,也知拗不過她,於是當下便讓車伕將馬一路向着燕和堂趕去了。
等七七讓燕和堂的陳大夫重新看了傷勢,陳大夫便額外給七七配了一副內服的藥,有利於幫助傷口活血化瘀。從燕和堂出來後,謝南安本想再把七七帶回謝家主宅去,可七七卻哭着臉表示不想再踏入謝家主宅,否則她便會響起當初那兩個要奪了七七性命的婢女夏兒和秋兒。
夏兒和秋兒刺殺七七一事,本就是謝家對不起七七。所以聽七七這樣說,謝南安的心便軟了,還是決定將她安排在謝家別院。
這般繞了一大圈,唯有七七最是鬱卒,繞來繞去結果又回到了謝家別院,更可怕的是她還莫名其妙險些廢了腳。這般一想,可真真是虧大發了!
七七十分傷心地躺在別院的牀上,暗自垂憐。謝南安則依舊是親自去了廚房,盯着下人給七七熬燕窩粥。
養傷的日子總是飛快,等到七七傷口的淤青散去後,已經是十日後了,此時她終於可以勉強下地走兩步。可也至多隻能走兩步,否則這腳踝便是一陣鑽心的疼。
謝南安看着七七的腳,覺得十分爲難。
還有七日便是八月初十慶豐宴,按照原計劃,謝南安是要將七七帶上慶豐宴,好向皇上請求賜婚的。可如今七七的腳不方便,這慶豐宴怕是不可貿然出席。
畢竟七七是第一次出席這等宴席,在衆人面前亮相的第一眼,總不能是一副瘸着腳的模樣。
慶豐宴後,便是八月十五中秋國宴,不過國宴乃是皇室家宴,相比之
下,依舊是慶豐宴更顯隆重些。可七七出了這麼一出,怕是慶豐宴和中秋宴都要缺席了。
再往後推,便是九月中旬的秋獵。等到九月中旬時,七七的腳怕是依舊沒有好全,依舊不適合出席這等需要劇烈活動的場合……
一想到這些,謝南安眉頭都皺得深了深。就因爲莫涼今,將他全部的計劃都打亂了。他心裡那個恨啊,恨不得讓莫涼今把大周十大酷刑都輪過一遍纔好!
可恨也恨了,依舊改變不了七七腳踝的現狀。想來想去,謝南安覺得十分陰鬱,坐在書房裡,不斷想着對策。
恰在此時,許久未曾露面的韓甄來了。
韓甄身着幽竹水墨長衫,長髮堪堪挽在腦後,手中摺扇輕搖,端得一副風流俊雅,氣質泠泠。他十分不客氣地走到謝南安的書桌對面坐下,一邊眯了眯眼睛,笑得十分悠閒:“謝兄,有心事?”
謝南安道:“正是。”
韓甄挑脣,薄脣十分紅潤。他道:“可是爲了七七?”
謝南安詫異地看他一眼:“我以爲,你應該沒空關心我的事。”
韓甄大笑:“你的事,就是我事。我自然是要關心關心纔好。”
謝南安不置可否,依舊默默思考,自己該如何安排。
韓甄道:“聽說七七受了傷。眼看還有幾日便是大周的慶豐宴,在這關節骨受傷,可真真是讓人擔心。”
謝南安看向他:“所以,韓兄可是有解決之道?”
韓甄道:“解決之道,自然有。不過,有個條件。”
謝南安挑眉,等着他說下去。
韓甄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將書房門關好,這才重新坐在謝南安對面,嘆息道:“我有個不成才的弟弟,得知我在大周京都後,一天到晚派殺手殺我。”
聞言,謝南安來了興致,不由眼前一亮:“說下去。”
韓甄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謝兄,你何必取笑我。”
謝南安道:“我有取笑你嗎?”
韓甄幽幽道:“你嘴上沒有,可你心裡,定在取笑我。”
謝南安:“……”
韓甄嘆息道:“我幼時還和小弟一齊上樹抓鳥蛋,一齊去護城河裡放花燈。沒想到,如今他翅膀硬了,便想殺了我。”
謝南安道:“你是夏皇最喜愛的兒子。他想除掉你,很正常。”
韓甄道:“總之,爲了我在大周的人身安全,你得保護我。”
謝南安詫異道:“此事你同我說做什麼,你應該同老爺子去說。你的性命安危,關係着周夏兩國的關係。他自然不可能讓你在大周內出事。”
韓甄嗤笑道:“你家老爺子太雞賊,總想隔岸觀虎鬥。畢竟這夏皇的位置,可不一定會落在我頭上。他自然是不願意現在出來干涉的。不然若是得罪了我的小弟,以後這帳也算不清楚。”
謝南安瞬間就明白了韓甄的意思。以後大夏的皇位,究竟是繼承給韓甄,還是韓甄的弟弟韓辛,都是說不準的事。大夏國內的家務事,若是讓大周來干預一腳,怕是不太妥當。
因爲老爺子的態度,代表着大周的態度,所以此事由老爺子出手不合適。可如果是謝南安出手,那就不一樣了。
現在的謝南安還不過是首富之子,皇子身份還沒有公開,所以他的決定和朝廷無關。由他出手幫韓甄,倒是最合適不過。
想及此,謝南安點點頭:“此事我可助你。不過,我需要七七傷勢的解決之道。”
韓甄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來,遞給謝南安:“此乃南疆的欺傷蠱。”
謝南安伸手接過,十分好奇:“何謂欺傷蠱?”
韓甄道:“一條以淤血過活的蠱蟲,壽命只有七日,所以又名七傷蠱。”
平常的跌打損傷,苗疆人都喜歡用這種欺傷蠱來治病,等七日後蠱蟲死了,傷口也差不多好全了。算是個治病奇藥。
謝南安好奇:“可有什麼副作用?”
韓甄道:“傷口會發癢,蠱蟲在傷口上爬來爬去,不癢纔怪!”
謝南安瞬間惡寒了一下。可如今他什麼辦法都沒有,剩下時間整好七日,倒是可以試上一試。
於是,謝南安讓下人備車,和韓甄一齊往謝家別院去了。
然而等七七看到瓶子裡蠕來動去的小胖蟲後,臉色都變了,尖叫着讓謝南安把蟲子拿走。可事態緊急,怎好任由七七性子胡來?韓甄乾脆直接點了七七的穴道,一邊直接拆了七七腳踝上的紗布,將小胖蟲直接放在了她的傷口處。
說也奇怪,這蟲子在這七七腳踝上的半晌後,傷口果真不怎麼疼了,旋即還有一股十分微妙的癢感傳來。
七七想笑,可偏偏身體穴道被韓甄點着,笑又笑不出來,想撓癢癢又撓不着,一時之間,竟是逼得七七雙眼淚汪汪,晶瑩的淚花沿着眼角就流了下來……
謝南安和韓甄見七七在哭,皆被她嚇了一跳,還以爲是出了什麼岔子,趕忙幫她解了穴。
可解穴後的七七竟是仰頭大笑,十分瘋癲!她一邊笑着一邊哭着,作勢就要將腳踝上的小胖蟲抓掉。幸好韓甄眼疾手快,又點住了她的穴道,這才避免了小胖蟲的悲劇。
不過這次韓甄比較人道,只是點了七七的手筋,所以她便身體僵硬在牀上,嘴中則不斷髮出鬼魅的笑聲來……
就這般折磨了將近七日,七七腳踝上的傷口眼看着一天天便淡,而那隻小胖蟲,則越來越胖,原本白嘟嘟的身體也越來越黑,等到了第七日的凌晨時分,這隻小胖蟲終於功成身就,壽終就寢,死在了七七的身邊。
而七七的腳踝亦果真是好了大半,雖說走久了依舊有些痛意,可維持平常走路倒也看不出半點端倪。
爲了感恩這隻小胖蟲,七七特意將這隻小胖蟲葬在了院子一角,還爲它獻上了一束秋天新開的白桂花。
第二日一大早,七七尚在熟睡,就見謝南安十分焦急地衝進房來,仔細檢查了七七的腳踝。等看到七七腳踝上的傷口果然差不多好全了,謝南安別提多高興,連平日裡總是笑意吟吟的眼睛,此時都蒙上了一層亮色。
七七依舊打着哈欠,十分不理解謝南安一大早的便如此興奮。她正待繼續裹在薄被裡睡大覺,可豈料就被謝南安給拉了起來。
謝南安伸手一拍,於是下一刻,便有幾位仕女各自端着一個木盤走進屋來。
放眼望去,只見這些木盤上竟是放着漸藍與藕色相間的裙衫,以及水杏色的披帛,一整套頭飾,和一雙漸藍水漾履。
七七被嚇了一大跳,腦中的瞌睡蟲瞬間跑光!她盯着謝南安拔高了聲音:“你準備這些做什麼?”
謝南安笑得十分得意:“自然是給你梳妝打扮之用。”
七七納悶:“梳妝打扮?我平日裡的梳妝打扮有何不妥嗎?”
謝南安道:“今日乃是慶豐宴的第一天。”
七七:“……”
她猛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天!她竟把這茬給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