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生盯着一盤寫着日本豆腐的菜盤看了一會兒,見可以試吃,便拿了牙籤,嚐了一口。
味道果然很好。
“爸爸,我也想嚐嚐。”
方俞生給他取了一小塊,遞到他嘴裡。
“好吃麼?”
“嗯,好吃。”
“那我們多買點,放冰箱就行。”
方俞生買了豆腐,牽着方子程繼續去買其他東西。
臉盤那麼大的帝王蟹,買了三隻。波士頓龍蝦買了五隻,又買了一些牛肉和其他食品。最後,兩個人停在一家水果店門口。方子程不走了,他拉住爸爸的手,說,“要吃草莓。”
方俞生看了看,買了一盒色澤漂亮,顆粒飽滿碩大的草莓。
方子程想了想,又說,“媽媽喜歡吃西柚和櫻桃。”他指着貨架,說,“那裡有。”
方俞生有些驚訝地看了方子程一眼。
誰說他兒子有情感缺失症的?
明明就很有孝心。
方俞生又買了西柚和櫻桃,他提着大包小包走到菜市場門口,終於忍不住,對方子程說,“程程,爸爸有些不舒服,咱們在這兒坐會兒。”
“好。”
方俞生坐下來,趕緊拿出手機給喬玖笙打電話。
“怎麼了?”喬玖笙那邊很鬧。
方俞生的嗓子都在都瘙癢,他說,“我好像過敏了。”他呼吸有些急促,渾身發熱,他拉開外套和毛衣,看見自己的脖子和鎖骨上,生了許多紅色的小疙瘩。
“等着!我馬上來!”
喬玖笙也不買東西了,一把抱起方子愷,跑出菜市場。見方俞生臉色有些紅,喬玖笙也不顧場合對不對,拔開他的衣服,盯着他皮膚看了一眼,斷定道,“是過敏了!去醫院!”
“好。”
他們去了最近的醫院。
吃了藥,又用醫生開的藥水擦了擦身上起疙瘩的地方。
事後,喬玖笙問方俞生吃了什麼,方俞生一口斷定,“我沒有吃雞蛋跟有關的食物。”
“肯定是你吃了,自己又不知道。”見方俞生有些疲憊難受,喬玖笙就問方子程,“程程,告訴媽媽,你們都吃了什麼?”
方子程說,“日本豆腐,兩顆櫻桃。”
喬玖笙滿頭黑線。
她想笑,又覺得此刻笑了會讓方俞生很沒面子。方俞生瞧見她憋笑難受的樣子,有些無語,“你想笑就笑吧。”他怕她憋壞了。
喬玖笙這才說,“你難道不知道,日本豆腐其實是雞蛋做的?”
方俞生一臉蒙。
“雞蛋做的爲什麼要叫豆腐?”
“可能是長得像豆腐?”
方俞生無話可說。
等他們從醫院趕回家時,錦姨已經回來了。
她都做好了午飯。
午飯隨便吃了點兒,一家人就開始張羅晚飯。
下午三點多,莉莎就來了。
喬玖笙見到莉莎的時候,有些恍惚,若非知道那個人就是方俞生的母親,她會以爲那是一個英國貴族小姐。莉莎的氣色和容貌,令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人。
莉莎顯然很看重今晚的聚會,她穿了一件白色深v領的貼身毛衣,下身則是一條淡紫色的a字款中長裙,裙身斜開叉,兩條纖細的腿用一雙黑色打底緊身褲包裹着。
天冷,她便在外面裹了一件黑色高級羊毛面料的大衣,大衣左胸口還別了一枚光滑緞面玫瑰造型的胸針。
莉莎將頭髮綁在腦後,做了一個斜長的髮髻。
是以,見她捧着一束由蝴蝶蘭和粉色玫瑰花組成的花束,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喬玖笙都被驚豔得忍不住掐了把大腿,才能保持鎮定,不至於太失色。
喬玖笙自詡也是個美貌人物,可見了莉莎的時候,她竟然有些不自信了。
次次見面,美貌被自己57歲的婆婆比下去了,該怎麼辦?
“阿笙。”莉莎站在喬玖笙面前,字正腔圓地叫着她的名字。
就連婆婆的聲音,也充滿了優雅華麗的味道。
這一刻,喬玖笙只恨自己不是男人。
她若是男人,就不會放任這樣的尤物被別的男人糟蹋。
喬玖笙趕緊打住臆想,朝莉莎禮貌地微笑,她接過莉莎遞來的鮮花,與莉莎擁抱,來了個貼面吻。喬玖笙也很看重今晚的聚餐,所以她也收拾了一番,特意挑了一件粉藍色長裙,裙身上點綴着閃耀的星星。
她還穿了高跟鞋,但與穿中高跟的莉莎抱在一起,喬玖笙竟然剛好與她齊平。
分開時,她心裡猜測,莉莎的身高,估計有172左右了。
真高啊。
喬玖笙只看到了莉莎的美,殊不知,莉莎看她,也是一百個滿意。喬玖笙身上穿的這條裙子,是今年秋冬新款,若非年齡不合適,莉莎都打算入購這件衣服的。
如今,見兒媳婦穿上了自己喜歡的衣服,莉莎只覺得喬玖笙是個有眼光的。
因此,看她目光就更加慈愛了。
喬玖笙小心翼翼打量着莉莎的臉色,見她對自己還算滿意,這才真正安了心。
“快請進。”
莉莎點點頭,跟在她的身側,與她一同進了家門。
兩個小傢伙今晚穿着同樣的淺藍色針織毛衣和灰色豎紋的長褲子,都在脖子上掛了一條黑色的圍巾。他們還戴了淺色的帽子,兩個小傢伙站在一起,除了眼睛顏色不同以外,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
見到他們,莉莎心都融化了。
“左邊這個是愷愷,右邊這個是程程吧?”
“奶奶好。”
兩個小傢伙同時開口喊她奶奶。
方子愷笑眯眯,方子程面無表情,但這並不妨礙莉莎對他們的熱情與喜愛。她彎腰將兩個小孫子,一手抱一個。別看莉莎看着挺瘦,力氣卻挺大。她將兩個孩子抱起來往裡面走,哪怕穿着高跟鞋,也走得四平八穩,絲毫不吃力。
一進屋,莉莎就看到了方俞生。
方俞生抱胸坐在沙發上,白色的高領毛衣遮住了他脖子上還未全部消退的紅色疙瘩。他掀起眼皮看了莉莎一眼,就低頭看電視去了。
莉莎見到方俞生那拽拽的樣子,就有些手癢,但更多的,卻是愧疚。
“俞生。”她喊了他一聲。
方俞生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