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
“打電話要扣電話費,這不是破費麼?”方俞生特別愛錢,能發微信的時候,絕對不打電話。今兒有些反常。喬玖笙都這麼說了,方俞生還是將微信給刪了。
有古怪!
喬玖笙想了半晌,也猜不透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害得她還拿出手機來,重新翻看了一遍記錄。確認自己沒有說錯話,喬玖笙安心的同時,又更加疑惑了,方俞生爲什麼這麼生氣?
…
從方俞生那裡得到戚不凡至今昏迷不醒的消息,戴初空就一直在哭。
她騎電瓶車回宿舍的時候,冷風從她臉上刮過,她的眼淚挨着臉龐往下滑,冰冰涼涼的。到了宿舍樓,戴初空連車都沒有鎖,直接就跑上樓了。
她將自己摔倒了牀上,放肆地哭了一會。
她竟然哭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外已經漆黑。
宿舍裡一共住了六個女生,除了一個叫做劉瑋的女生回來了,其他的全都不在。另外四個人中,有一個在外面夜店兼職上夜班,還有一個搬出去跟男友租房了,另外兩個跟男友開房去了。
以往劉瑋晚上一般也回來的晚,但她最近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了,不出去浪了,變得愛宅了。倒不是她忽然有了上進心,想要認真搞學習的想法,而是因爲她失戀了,對外出不再感興趣罷了。
見戴初空終於醒了,劉瑋視線從電腦上的網遊遊戲界面上移開,最後目光停頓在戴初空的身上。
“你終於醒了。”
戴初空都不知道劉瑋是幾點鐘回的宿舍,她一邊穿鞋,一邊問劉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劉瑋說,“七點鐘的時候。”
戴初空動作微緩,下一秒,又恢復了正常。戴初空穿好了鞋,取下海綿巾打算去洗澡,她一邊洗臉,聲音也從浴室裡傳了出來。“現在幾點了啊?”
“快十點了。”
那她睡了很久啊…
洗了臉,刷了個牙,戴初空走到衣櫃門前,脫了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劉瑋看見戴初空換衣服,有些詫異,“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嗯。”
劉瑋目光一閃,眼裡燃燒起熊熊的八卦烈火。
“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去找男朋友吧?”因爲自己失戀了,現在看那些談戀愛的人,劉瑋的眼神都是斜的,說話語氣也是陰陽怪氣的。
戴初空將羽絨服拉鍊用力地提到了脖子下面,她回過頭來,看着劉瑋,眸子眯起,臉上的神色是劉瑋從未見過的森冷。
劉瑋心裡一突,有些怕這個樣子的戴初空。
劉瑋目光閃閃爍爍地,不敢再看戴初空。
戴初空意味莫名地哼了一聲,將櫃門關上,加了鎖,提着包就走了。她剛關上宿舍門,就聽到屋內隱約地傳出來劉瑋的罵聲,“拽什麼拽,你以爲你比誰乾淨?大半夜的跑出去找人,只怕是去做不可告人的事吧…”
戴初空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有些想打人。
但她此刻迫切地想要去找戚不凡,就沒有搭理劉瑋。
…
深夜裡,深海醫院的大門口幾乎看不到人。倒是急診樓那邊,隱約間可以看見幾個人在晃動。
戴初空直接來到住院樓,先是看了一遍住院樓的指示牌,找到了心外科住院部,這才乘坐電梯上樓。心外科的住院部還算安靜,戴初空走在長長地走廊上,鞋跟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音,和她心跳的聲音一樣重。
醫院裡,永遠瀰漫着一股特殊的氣味,這種氣味,叫人聞了就心裡沉重。
戴初空找到了戚不凡的病房。
病房內有一個人,是個男人,戴初空並不認識他。戴初空剛在門口站了幾秒鐘,在打瞌睡的人忽然擡起頭來,他擡頭的一瞬間,凌厲的視線,同時朝門口射了過來。
這應該是一個很警覺的男人。
戴初空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這個人的職業。
她深吸一口氣,敲了門。
裡面的男人站了起來,個子很高大,黑色的板寸下,一雙利眸看人時目光很兇,像是一頭野獸。那人站在門口,並未急着開門,而是警惕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戴初空回答道,“你好,我找戚不凡。”
“你是他什麼人?”
戴初空不說名字,狼戰是不可能放她進去的。
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戴初空這才說,“我是他…養女。”這一刻,戴初空的心裡難受極了。在外,她永遠都是戚不凡的養女…
狼戰愣了下。
養女?
他這纔打開門。
狼戰並不着急放戴初空進去,而是站在門中央,打量起戴初空來。面前的女孩,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裡面是一件高領白色毛衣,下身則穿了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配一雙平底白色運動鞋。
這是大街上最常見的穿搭。
但這身衣服的主人,卻生了一張很清純的臉。
狼戰收回打量的視線。
在戴初空疑惑而又不安地注視下,狼戰的臉上,緩緩地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男人這一笑,氣質並沒有變得溫柔,反而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詭異感。
戴初空看見狼戰的笑容,背後發涼。
狼戰也知道自己笑起來並不和藹可親,索性就放棄了。他恢復了常態,纔跟戴初空說,“你是初空?”
戴初空愣了下。
他知道自己?
想到這人跟戚不凡或許是朋友,他知道自己,倒也不奇怪。戴初空點了點頭,然而狼戰的下一句,卻讓戴初空有些錯愕。
狼戰說,“好多年不見了,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才我胸口高呢,這就長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啊,初空越來越漂亮了。若是戴老大還活着,能看見你如今…”
狼戰嘆息一聲,說,“還好有老戚,他這些年把你養得可真好。”狼戰想對戚不凡收養戴初空這事,發表一些見解,但他張開了嘴巴,卻又覺得無話可說。
狼戰最後只說了句,“這些年,他也是不容易。”
戴初空聽出了狼戰這話裡的深意。
“你是,我父親的戰友?”
狼戰一挑眉,說,“是啊。”他靠在門邊,抱着雙手,調侃戴初空,“丫頭,喊聲叔叔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