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不改色,接了藥丸。
看着他甚至殷勤地給自己倒一杯水——第一次,如此的殷切,端茶倒水!
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不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服侍女人??
就連他心心念唸的死去的藍玉致——她所看到的,也是藍玉致在服侍他,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服侍他,起早摸黑,如他的女奴一般,給他做早點,拿拖鞋……
如今,他居然來服侍自己!
是該榮幸?
是該謝主隆恩?
可是,多麼諷刺。
那是要自己幹什麼啊!
她當着他的面,若無其事地服下了藥。
心裡的憤怒化作了一股出奇的惱恨:一個律師,當然知道一切應該怎麼辦!而且,還有內心裡那股不甘服輸的要強好勝。
不就是一分家產麼?
不就是一個有錢男人麼?
如果自己此番折戟而歸,那張律師的名聲何在?
她如胯下的韓信。
我忍忍忍。
一口水下去,小藥丸也下去。
葡先生鬆一口氣,如釋重負。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腿伸得很長,忽然如老了十歲一般——就連笑容也是庸俗的。他想起自己的父親,那個圈內著名的鐵公雞——一如石宣英對他的嘲笑:那麼吝嗇的男人,估計嫖妓都捨不得,連生理要求都是自己解決的。
他是他的兒子!
所以遺傳了他的這種涼薄而吝嗇的天性?
一千萬的珠寶之於一半的家產,那是九牛一毛。
就如他的前半生,每一步都很穩健,從不做沒把握的輕狂事,所有危險,都必須扼殺在搖籃之中。
爲此,不惜一切代價。
手段,當然也並非是百分百光明正大,天日可鑑的。
事實上,但凡大富翁,就不可能是耶穌基督的心腸。
他把安全性一直衡量得非常非常清楚。
更何況,他的確對小孩子沒有任何的感覺——目標和愛心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