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見了那個命中註定的人!”男人猛地一拳打在水面上,濺起的水花撲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他臉上的懊惱和不屈。
森林裡傳來的聲音由遠及近,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一行人就出現在了溫泉的周圍,其中領頭的人一看溫泉裡的男人,立刻就拱手行了一禮,“李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被喚作李大人的男人心中正因爲秦落煙的事情而憋屈,所以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就更是帶着寒意,“沒看見我這裡洗澡?怎麼,本大人洗澡還要給你報告?”
“屬下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帶頭過來的男人也滿臉委屈,他這是倒了什麼黴了,這大半夜的攤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心中更是不滿,這李昀扇不就是因爲有庚金的纔買途徑嗎,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個管事而已,叫他一聲大人是尊敬,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不得的人物了?
“只是什麼?”李昀扇厲聲問道,皺着眉頭看着這一行拿着棍棒闖進來的人。
帶頭的男人心中雖然不滿,卻也不敢表現出來,這才恭敬的道:“我們也只是因爲作坊裡出了人命,這才追着兇手出來的。”
“殺人兇手……”李昀扇低吟着這幾個字,先前聽那女人口中似乎也提到過什麼殺人兇手,看來是武器作坊裡真的出事了,“到底是什麼事,撿要緊的說。”
“其實也不是什麼的大事,就是這次新來參加武器作坊考覈裡唯一的一個銀匠被人給殺了了,所以坊主大人就讓我們帶人分頭追那歹人,這不,正巧追到了這裡麼。”帶頭的男人趕緊幾句話將事情交代了清楚,唯恐又惹了這個喜怒無常的李大人不快。
李昀扇聽完之後,只是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這點兒小事就擾得人不得安寧。好了,把你身上的衣裳脫下來給我,你驚擾我洗澡這件事我就不計較了。”
帶頭的男人一聽,立刻苦着一張臉,“我,我是粗人,衣裳髒……”
“你脫不脫?”李昀扇低喝道,一雙眼睛裡隱隱有了殺氣。
那帶頭的男人哪裡還有些不樂意,跟在他身後的人趕緊小聲的湊到他耳邊勸說道:“你就趕緊脫給他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武器作坊裡出了坊主大人他會給三分薄面,其他的人他什麼時候看在眼裡過?你不記得上次那個惹怒他的人了,坊主不由分說就將那人給打殺了,這護短護得,我們誰敢說半個不字?”
“好吧。”那帶頭的人嘆了一口氣,這才動手將自己的衣裳脫了下來。
李昀扇冷哼一聲,等衆人轉過身之後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然後當着衆人的面大搖大擺的提着燈籠往回走。
等到他走遠之後,剩下的人們盡皆忍不住對他的背影吐着唾沫。
“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什麼東西!”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用那張臉迷惑了坊主大人,讓坊主大人那麼護着他。”
“唉,別說了,人家那是手裡有資源,聽說連宮裡的人都得哄着他。”
“長了一張好看的臉,沒準兒也是靠屁股上位的!呸!”
一行人邊走便談論着,言語之間竟是對李昀扇的不削,只可惜,這些話李昀扇沒有聽見,哪怕真的聽見的,也許也只會高傲的說一句,有本事,你也讓那些人都捧着你呀?
當秦落煙回到院子的時候,院子裡已經燈火通明,有侍衛在挨個房間找人問話,秦落煙渾身溼透了,哆哆嗦嗦的走進院子裡,立刻就有侍衛走過來問她情況。
幸好她當初追出去的時候叫的是着火,又反應快的人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她追着黑影出去,才能證明了她的清白,否則她這一出去還就真的說不清了。
排除了她的嫌疑,那侍衛也沒有爲難她,讓她立刻回屋子裡換衣裳去了。
等到秦落煙換好衣裳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那銀匠的屍體被擡了出去,她遠遠的看了一眼,就看見那銀匠的死相非常的猙獰,滿臉的膿瘡還留着黑色的腥臭液體,看來不只是被人單純的殺死那麼簡單,更像是被毒死的。
她正詫異,恰好那擡屍體的侍衛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跤,險些摔倒,卻也將蓋着屍體的白布晃了下來。出乎她的預料,那銀匠的身體也被毀壞得很恐怖,兩隻手臂都被齊跟切斷了,尤其是那銀匠胸膛的衣裳被撕開,露出他的胸膛來,而他胸膛上的皮肉已經被生生的撕脫了一大塊,看上去血淋淋的,恐怖至極。
這一幕,讓院子裡那些來參加考覈的人們看見了,立刻驚呼起來,有膽小的險些嚇暈了過去。
侍衛們趕緊將屍體蓋了起來,又急匆匆的擡走了。
侍衛們擡走屍體之後,院子就冷清了下來,不過很多人都沒有了睡意,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着這件事。
秦落煙湊到了一堆人裡,就聽見那幾人在討論這次最有可能的兇手問題,出了這種事,首先被人懷疑的就是這次一同前來參加考覈的人了,不過在秦落煙叫起火的時候,衆人都先後出來了,當時院子裡的人都在,反倒是讓所有人都洗脫了嫌疑。
不過,有人也提出了,哪怕是要除掉競爭對手,也不可能傻到自己親自殺人,沒準兒是指使別人做的呢?所以這次推薦衆人來考覈的有資格的將人們也被納入了嫌疑的範圍。
秦落煙聽了一番之後,覺得這些人裡還是有聰明人的,不過……她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只是單純的除去競爭對手的話,爲何要讓那銀匠死得那麼猙獰?斷手、毀容、撕皮?手段之殘忍,讓人瞠目結舌。
只可惜,她不是偵探,追查兇手這種事情也輪不到她來做,許是見多了這個社會最殘忍的一面,見多了生命的脆弱,如今的她反倒是麻木了起來,至少已經不會像以前一樣,看見個死人就嚇得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