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點東西?
可如果問何師傅那缺少的東西是什麼。
就連何師傅自己也說不清楚。
而且何師傅自己也做不出那種記憶中的味道。
這無疑給陳年的追求完美之路增加了一定的難度。
沒有具體的方向,要怎麼搞?
搞爪子哦!
陳年既然是要在這裡學習到完美版的蔥油拌麪,那自然要把這缺少的那一樣東西搞清楚,不知道是什麼,那就一個一個的嘗試。
到了晚上,陳年熟練的在鍋中小火熱油,然後把提前洗好的小蔥蔥段去掉白色的部分,剩下綠色的地方擦乾水分放入鍋內。
很快,蔥段就在油漸漸提升的溫度之下,開始褪去了青蔥綠色,漸漸的變成了秋黃與微焦,濃郁的蔥香不斷瀰漫在整間屋子當中。
陳年當初在花了足足一年的時間把和麪這個工作做好吃之後,何師傅才準備教陳年炸蔥油。
路要一步步的走,飯要一口口的吃。
在陳年第一次炸蔥油的時候,何師傅都已經準備開始罵人了。
只要陳年動手,絕對要有失誤和紕漏。
因爲在熬製蔥油的時候,有幾步是非常關鍵的。
首先就是,一定要用小火。
大火很容易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直接把蔥炸糊,浪費了一鍋油和蔥。
其次就是一定要等到油溫冷卻下來之後再放醬油,而且這一步和上一步一定要配合得當,否則的話這一鍋醬油加熱油就會變的如同好爲人師的和師傅一樣,爆裂無比,隨即就是直接碳化、而蔥也會把放進去的醬油和糖全部吸收,變成黏糊糊的。
可是,何師傅預想之中的場景根本沒有出現,陳年在紅案上得心應手,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原理?
而且在之前的時間裡,陳年早就把這些小技巧都看在了眼裡。
實在不是故意偷看,主要廚房就這麼大點。
很快,放糖、醬油、豬油等等。
當蔥油熬好之後,陳年另一邊的面也煮好了。
撈出面,均勻的放在碗裡,然後把混合着豬油的蔥油淋上去,香味一下就全部出來了,基本上和陳年當初第一次聞到這面的香味一模一樣。
每一碗的麪條各放碗內空間的一半,留出足夠的空間用來拌勻。
最後在上面放上幾根蔥絲。
這讓陳年不禁有些得意,第一次嘗試完整版的蔥油拌麪,就能做出這種感覺,這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啊!
可這一套流程陳年不知道自己做過多少遍了,每一次何師傅都說差點東西。
上一次,陳年剛剛嘗試了靈魂的電風扇吹麪條,結果直接破壞了面的溫度,而且讓麪條表面的醬汁都有些幹了,巴在苗條上面。
何師傅只是嚐了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
雖然後面沒說什麼,但陳年看着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這個味道。
所以,時隔一個月,陳年一邊研究,一邊開始着手準備新的思路。
放好蔥絲之後,陳年把碗端了出去放在桌上。
“何師傅,你吃吃這個,看是不是你說的味道。”陳年信心滿滿的說道。
“有什麼不一樣?”何師傅左右看了看,都沒有發現和以前的面有什麼區別。
“拌一下,拌一下就知道了。”陳年神秘兮兮的說道,他在裡面加了秘密配方,這也是陳年根據這段時間以來,不停的旁敲側擊,根絕何師傅的生平、愛好、習慣,以及何師傅家鄉的習俗、水土得出來的。
然後何師傅將信將疑的開始拌麪。
筷子暢通無阻的插到最底,然後穩穩的向上一挑!
技術純熟而又老練。
瞬間,一股強烈而又奇怪的味道就從碗底沈騰了起來!
某些食材發酵之後的臭味、混合着醬油的鹹鮮,原本應該赤紅色的清亮湯底此時稍顯渾濁,看得何師傅臉色一變!
“你在裡面加了什麼?”
“蒸三臭啊,爲了找到和師傅你記憶最深處的味道,我還專門想辦法弄到了蒸三臭的原料,然後足足準備了一個月,才弄出一罈,這次做面就用了一半,現在就剩下一半了。”
何師傅:“???”
最後,又是長達十分鐘的訓斥。
實在是陳年這一次把何師傅最喜歡的兩種東西放在了一起,但並沒讓何師傅感到雙倍快樂,反而讓何師傅氣的吹鬍子瞪眼!
這不是糟蹋食物嗎?
但最後這些食物還是沒有被糟蹋了。
最後陳年又把蒸三臭裡面的食材放在了拌好的麪條上。
嘿~
蒸三臭蓋蔥油拌麪飯新鮮出爐。
當然,何師傅完全拒絕吃下這種黑暗料理,也就是陳年在夢境中的胃是無敵的。
之後的一段時間,陳年又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材料和方法。
比如:把面換成豆麪、玉米麪、蕎麪,畢竟那個時期的何師傅家裡可能條件並不是很好,所以就嘗試了一下粗糧。
在搭配方面,陳年也嘗試過加醋、辣椒油、加梅乾菜。
甚至陳年還嘗試過黃酒和麪,做好的茴香豆磨成面在和起來。
而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何師傅每天晚上一打烊就早早的回去了,寧願一個人在家裡呆着,也不想在店裡受折磨。
這讓陳年在何師傅的身上看到了老媽的影子,好像老媽當初也是每天寧願回去熬粥也不在店裡吃自己煮的麪條。
所以,陳年每天就在店裡面自己嘗試、練習。
從巷子裡聽街道上已經基本上沒什麼聲音了,也就是不遠處的百樂門還依舊熱鬧,哪怕相隔幾百米,音樂依然能傳入耳中。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玫瑰玫瑰最嬌美,玫瑰玫瑰最豔麗……”
陳年正在店裡一遍和麪一邊聽着遠處影影約約的音樂聲,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
噠、噠、噠。
由遠及近,幾秒之後。
一個靚麗的女子便出現在門口,妝容精緻,精巧的瓜子臉上略施粉黛,脣紅如焰,一雙丹鳳眼柔媚似水。
頭髮掛着小卷,打着摩絲看起來烏黑潤澤,耳間掛着一對牛奶珠墜子,纖細皓白如同蔥段的手腕上帶着一塊琺琅小銀表,穿着一身墨綠底色錦緞旗袍,金絲點綴着簡單的花紋,裁量得體,將她的身材曲線映襯的玲瓏有致,舉手投足之間盡展風情。
而對方的聲音也如同黃鶯一一般,僅僅幾個字,就讓人百爪撓心,讓人不禁一探聲音主人真容,只是,陳年似乎從中聽到了一絲醉意。
“小哥,來碗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