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
羅眉頭一挑。
可生萬物，也可容納萬物。
單這句評價，就直接讓羅想到了聖經中的創造論。
但以咕的說法，遠古人類倒還真有那麼一點西方上帝的既視感，說要有光，於是創造出了光？
咕低頭凝視着地面，眼眸中的焦距漸漸擴開，彷彿能在公寓房間的地面看到以往的畫面。
“生命力可以轉變成各種千奇百怪的能力，而用生命力創造出來的事物，也能擁有奇特的能力，類似於這樣的物品，至今還有很多藏在黑暗大陸各處，不見天日。”
“唯獨那些‘書’，從誕生之際活躍到至今，踩着黑白之間的界線不停前行。”
“它們是秩序者，也是修復者，但我們更願意稱它們爲修復者。”
“修復者……？”羅眼神微微閃爍了幾下，問道：“是修復者讓以前的人類走向衰落？”
“並不完全是，但修復者起到最關鍵的作用。”
“它們做了什麼？”
“改變，然後奪走人類的地位。”
“什麼意思？”
“它們掙脫了人類的控制，在一天之內，清洗掉過半的人類，讓最強的氏族在一夕之間分崩離析。”
“而且，它們並沒有就此停止殺戮，開始追殺生活在黑暗大陸各處的人類。”
“你能想象嗎？修復者花了整整一百年的時間去追殺人類，但他們並沒有趕盡殺絕，反而是讓人類的數量銳減到極低的地步，然後罷手。”
“在那之前，人類在黑暗大陸上，雖然不是數量最多的種族，但卻是族羣分佈最廣的，可現在，只剩下痕跡。”
聽着咕的敘述，羅暗自心驚。
古代人類創造出強大的修復者，按道理說，被創造出來的修復者，怎樣都不可能比創造者強，無關於意外和可能性，僅是因爲念能力本身的機制。
因爲，假設修復者是念獸，那麼修復者的一切都源自於古代人類，這一層關係，是怎樣都掙脫不了的。
就比如他跟黑貓，無論黑貓變得多麼強大，只要他想，就能讓黑貓在一秒之內灰飛煙滅。
羅震驚之餘，也感到疑惑。
但隨後，他忽然想到一種現象……死後而變強的念。
在他接觸念之後的多年經歷裡，對於死後而變強的念，有着最深刻的認知。
有活物，也有死物。
若論活物，以死後歸來的西索爲例。
若論死物，則以驚喜魔盒跟卡金國的蠱壺爲例。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假設古代人類在具現化物品和設定能力效果這方面尤爲卓越，那麼，他們應當可以創造出能力極其詭異的物品，或者是實力強大的念獸。
而當創造者死去，經由死亡而變強的念留了下來，然後對本身就已經夠厲害的念獸和物品進行強化，並且讓它們擺脫了被創造者的這一層身份。
羅僅是從這個切入點去稍微想象一下，便是頭皮發麻。
稍微假想出一個例子，就比如他有一天遭受意外死去，但留下來的怨念強化了黑貓，並且讓黑貓變得更加強大。
那麼，徹底自由的黑貓，估計是有能力殺掉隊伍中的所有人的。
這種假想，便是古代人類曾經歷過的現實。
“修復者，到底是什麼東西？”
“……”
咕沉默半響，腦海之中，關於修復者的樣貌逐漸清晰起來。
“它們的外觀大體上跟書籍無異，也是極致想象力的化身，就是我之前所說的可生萬物，這種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你們人類，有將圖畫跟文字記入書籍中的習慣和行爲，創造出修復者，就等同於人類將他們的想象力，全部納入書籍中。”
“所以，修復者的強大，實際上是源自於人類本身。”
羅臉色微微一變，心底不由升騰起一股寒意。
他大致明白了修復者的強大，就好像是神筆馬良，畫出什麼，就能變出什麼。
不僅是圖畫，連文字中所蘊含的想象，也能通過【現象化】的這個過程，直接轉爲實體。
咕看着色變的羅，冷淡道：“修復者沒有對人類趕盡殺絕，這是我一直很疑惑的事，但無法得到答案，而你們，是古代人類的後裔，也可以說是倖存者。”
說到這裡，咕的臉上流露出諷刺之色。
“你們的祖先想方設法要逃到安全的地方去，而你們，卻絞盡腦汁的想來這裡，並且在想方設法的挖掘危險。”
羅默默看着咕那不經掩飾的諷刺，說實話，他一點代入感也沒有。
畢竟，他是從地球穿越到這裡的，論身份和血脈，跟逃到六大陸的古代人類可沒有任何關係。
來到這個世界那麼多年時間，羅對於當初是如何過來的，以及那藏於不凍湖中的形似獵人世界語言的文字，還有當時從身後逼近過來的不明氣息。
所有的一切，他至今都毫無頭緒。
看着沉默不語的羅，咕眼神略微冷漠，繼續道：“在那漫長的時間裡，修復者曾多次出手，每一次出手都是大清洗，似乎在遏止人類正在增長的數量。”
“我無法理解它們的行動規律，但能夠確信的是，它們的活動範圍並不包括聖地。”
頓了頓，咕補充道：“你們所生活的六大陸，在我們這裡，被稱爲聖地。”
有關六大陸這個名詞，咕是從東富力士那裡得悉的。
“你想表達什麼？”
羅漸漸平靜下來。
“玩火自焚。”
咕一字一頓道。
羅輕嘆一聲，旋即認真道：“這話，你是不是也對東富力士說過？”
咕聞言一怔。
那種反應，顯然是被羅說對了。
片刻後，咕低聲道：“東富力士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類，我從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絲跟慾望有關的東西。”
“是嗎……”
羅沉吟一聲。
忽然間，房間內的牆壁上出現一道門，將在場一人二貓的目光吸引過去。
只見，諾布從門外衝進來，一臉驚懼。
“羅，快過來。”
諾布說話的時候，聲線有着明顯的顫抖跡象。
“怎麼？”
羅皺眉。
這裡可是四次元公寓，會有什麼事情讓諾布有這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