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擡頭。
原本籠罩着靈川島的淡藍色六芒星陣,已經消失了。化成點點藍色的星光,或飛向高空,或墮落大海。
“結界……”
“不要緊的,這裡早該和外界並通了。”
“也是。”
神殿,只剩下水無痕、白鷺、烏九明、海青、水婆婆。每個人的神情都很複雜。
藍羽嘲弄的看着他們:“你們還不走?”
“藍羽公子,我們還能爲她做點兒什麼?”水無痕急切的問。
她看起來那麼悲傷……
“不能。”藍羽乾脆利落的送他兩個字。
水無痕等人面面相視,然後都沮喪的耷拉下了腦袋。
“你們幾個,倒還算有點兒良心!”藍羽面色稍緩,“好好在這兒生活下去,讓靈川和外界一樣。便是你們對她的報答。”
“是!”
“多謝藍羽公子指點迷津!”
藍羽聳聳肩,御風而起。
海風揚起他寬大的衣袍,深藍袍子繡着的白色羽毛,隨之翻飛,栩栩如生。
他看起來像一隻漂亮的藍鳳凰,展翅翱翔於海。
衆人呆呆的看着,心裡憑生莊嚴。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看以後吧!如果有機會,一定報答雲暮雪!”
最後,還是烏九明站出來說。
大家才各自散開。
只有尹伯,還像從前那樣提着掃帚,清理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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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海面,兩艘大船在快速前進。
是月初和鍾傾等人,帶着精兵前來支援。
“我們來晚了……”
月初站在甲板,遠望着靈川島方的天空嘆息。
“月初,你什麼意思?他們死了嗎?”鍾傾臉色大變。
“不是。”月初搖搖頭,“神已歸寂,想來都結束了。”
鍾傾鬆口氣,拍着胸口:“你嚇死我了!”旋即吩咐船伕,“快快,加速!”
……………
雲暮雪抱着君憐蕊的遺體,渾渾噩噩的往前走。
淚已經被風吹乾,她安靜的行走。不哭不鬧。
也不理身邊寸寸緊跟的鐘離淵。
“暮雪……”
鍾離淵亦步亦趨,又擔心又害怕。
其實他沒錯。他什麼也不記得。他什麼也不知道。他只是單純不想她受傷。
娘也沒錯。
誰也沒有錯。
她只是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娘子……”
鍾離淵終於忍不住,喚了一聲“娘子”。
渾噩的雲暮雪一愣,終於停下腳步,看向他。
“你剛纔,叫我什麼?”
“娘子……”鍾離淵小心的吞了吞口水。
應該沒叫錯吧?這個稱呼,纔是夫妻間最親密的稱呼吧?
雲暮雪眼色大變,君憐蕊的遺體差點兒從她手掉出去。
“我來吧!”
鍾離淵趕緊伸手,接過君憐蕊的遺體,忐忑不安的接受雲暮雪的審視。
“爲什麼叫我娘子?”雲暮雪盯着他的眼睛。心頭砰砰,像揣了一隻小鹿。
“因爲,因爲……”鍾離淵猶豫了又猶豫,才小聲說,“你是我的娘子。”
雲暮雪全身一僵:他知道了?想起來了?
“我,我不知道爲什麼忘了你。但是,你是我娘子,我知道的。”鍾離淵結結巴巴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