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光悄然滑走,清晨的時候,有人送來蓋好玉璽的和離書。 紙張墨跡未乾,可見蓋印人亦是糾結了一夜。
雲暮雪彎脣笑着,小心翼翼的吹着那墨跡,心卻疼得厲害。
對不起。
再見。
珍重。
願你兒孫滿堂,國家強盛,餘生多歡喜。
金色的晨光鍍滿來時的路,她一步一步往外走,不再回頭。
“皇后娘娘……”青蘿和紅袖淚眼婆娑,亦步亦趨的跟着她。
“我走了,記得你們的承諾!”
“是!”
雲暮雪笑笑,揹着她的小包袱走人。
嗯,今天早的陽光有些扎眼睛呢!
她順着宮道往西南走,準備從側門出。鍾傾默默擡手,攔住了她:“不去和他告個別?”
“告毛線!後宮不得干政,何況我現在連後宮都算不了,進朝堂要掉腦袋的!”雲暮雪笑笑,沒心沒肺的樣子更讓人心疼。
“你恨他嗎?”鍾傾又問。
雲暮雪搖搖頭:“不恨。”
“爲什麼?”鍾傾攢起眉。他以爲她會生恨的,畢竟女人在這種事情會較敏感。
“沒有爲什麼。”雲暮雪聳聳肩,“好啦,你讓讓,我得走了。”
“準備去哪裡?要順路的話,我們捎你一程?”鍾傾問。
“啊哈哈,不巧,正好相反,我要回赤虹山,不順路。”
鍾傾怪的皺眉:“你要回那裡?”
“嗯。那裡可是我的孃家呢!”
“那再往後呢?”
“不知道。”
“行啦行啦,你煩不煩?你們趕緊回幽洲去吧!興許你們生個大胖小子,我會來吃紅蛋。”
雲暮雪粗魯的推開鍾傾,哼着小曲走了。
她昂着頭,一蹦一跳的走,努力讓自己的背影看起來很歡快。
因爲她知道,後面,一直有一道視線跟着她。
她若走得不開心,他會不放心……
鍾離淵藏在暗處,默默的看着她一個人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再也不見。才捂着心口倒在地。
“皇!”
鍾傾嘆氣,也只能看着他疼,愛莫能助。
連早朝都不來,爲了自虐?哎!
好一會兒,他不疼了,掙扎着起身去坤寧宮。
這裡還和昨天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打開衣櫃和妝臺,衣服首飾基本全在。鍾離淵怔了一怔,啞聲問:“她什麼都沒有帶走?”
“回皇,娘娘只帶了幾件衣裳,幾兩碎銀子……”
“你們也不勸勸她?”鍾離淵臉色大變,立刻下令,“快,給她送錢去!”
沒有錢在外面怎麼過日子?難不成,又去賣廚藝爲生?
他怎麼捨得她受苦?
“是是!”
青蘿趕緊裝了錢去追雲暮雪。
鍾傾搖搖頭,說:“算了,不要操心她了。你還是去朝堂看看吧,都在等你呢!”
“皇后已經走了,他們心願達成了,該滿意了……”
“皇這話不對了,他們也是爲了東臨着想!徐家剛倒,還有很多事情等你補漏,你不能嫌棄他們!”鍾傾訓道。
鍾離淵沉默了一會兒,默默的往朝堂走。
是的,有一羣敢於進言的大臣是他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