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隻奔跑中的中華田園犬~
它前肢有力,它後肢威猛,它背上的黑毛虎虎生風,它堅韌的尾巴迎風招展。它張着猩紅大口,爪子在田間印下了一個又一個跳躍的標記,偉岸的身姿騰空而起,如此詩意地明媚着。
——《xxxx筆下那些凜冽細碎的男女》
終於。
在傍晚的炊煙裊裊中。
四個人一條狗,身影被夕陽拉得無限悠長。
跨越來時跑過了多少的溝坎坎,慢慢跋山涉水地走回去。
趙婷渾身虛軟,兩腿打顫,不僅如此,由於穿着高跟鞋在山林裡奪命狂奔,腳都不知道崴了多少次,腳腕關節簡直是做了720°托馬斯全旋運動……
幸好,關鍵時刻,生死一瞬,鋼七連的戰士——許盈沫,不拋棄不放棄,緊緊抓住了她。
她還記得夕陽下,對方拉住她狂奔的背影,因急速奔跑而飄起來的頭髮,手心緊張而滲出的細汗……那一幕幕,當時身後被狗追,她來不及感動,只顧得跑,而今回想起來——
側頭看了許盈沫一眼,對方雙手叉着腰,長長地呼氣,還不忘關心地問她:“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咬到抓到?”
她心有餘悸道:“……沒事,多虧了你,謝謝。”
國民校花被狗追,多麼痛的人生覺悟。
要不是許盈沫拉起她跑,此刻她估計又要上微博熱搜,和“破洞腿襪”一起,從國民女神變成國民諧星了。
中途有幾次,她沒顧得上回頭,但聽到狼狗已經在身後逼近,許盈沫卻依然緊緊抓住她,在她體力不支的時候,還把她扛了起來。
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這麼大的力氣,明明身板看起來也是纖弱不已——人只有在面臨緊急關頭,腎上腺素纔會激增。趙婷以前看過一個案例,美國有個母親,爲了保護孩子,自己一個人對抗雄獅。事後屍檢,警察說,這在平時幾乎是不可能的,是偉大的母愛激發了她所有的潛能。
毋庸置疑,許盈沫在用全力幫助她,真心爲她好,否則不會被激發出這樣的力量……
竟然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動。
(許盈沫(拇指):【力大無窮】真好用啊,輕鬆扛起煤氣罐!relax!)
趙婷還不至於眼瘸,誰待她發自內心的好,誰待她是面上功夫,作爲一個情商極高、擅長察言觀色的人,她可以看得很明白。
【3號情敵好感度:29…………57當前好感度等級:1、江湖初逢】
善意沒有被辜負,趙婷懂得感激。
【宿主,這果然是一條十分有靈性的大狼狗啊,您看它一出手,這追逐間,您就征服了3號情敵!狗策,好樣的,神助攻!】
如今已是傍晚,10月中旬的北方,山間裡風一刮,能把人刮個對穿。尤其剛剛跑過,全身出了一層汗,山風一吹,愈發*。
只有水兵全力跑了幾公里後,熱得脫了外套,她問許盈沫冷不冷,後者搖頭——她跑這一路,也是很熱的。
於是水兵把外套給了容嫵,後者沒跑幾步路,冷的打顫呢。
容嫵覺得自己怎麼像《畫皮》裡的小唯,先被夾在腋下,又得了件愛的披風。水兵真的很照顧人呢。
不過她冷的顧不得那麼多了,套上外套後,對許盈沫和趙婷說道:“對不起啊,嚇到你們了。我也有快一年沒回來過了,狗策有點不聽人喚。你們沒事吧?”
【4號情敵好感度:26當前好感度等級:1、江湖初逢】
“天辣,我被狗追,她也能對我產生好感?”這好感來得太莫名其妙了吧!難道是自己優美逃跑的身姿……
【根據本系統的分析,4號情敵是慚愧,害你們被狗追出來這麼遠,要知道,情敵的慚愧之情,也是好感度之一呀。“慚愧”的感情是建立在當事人對另一方的正面感情基礎上,如果宿主是個殺人犯/強-奸犯,她纔不會……】
“你纔是強-奸犯!”
系統裝死中。
好感都收到了,許盈沫也不再往心裡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趙婷是真的挺生氣,任誰被狗追了個滿山滿谷,恐怕都不會愉快吧。
她都不敢去想,謝斯哲眼裡看到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_(:3ゝ∠)_
可是她能說什麼呢,人能跟狗計較嗎?
容嫵的口氣裡聽得出歉意,她也知道這不是故意的,狗策的脖子上還有半個掙斷的項圈呢。它走在前面,夾着尾巴耷拉着耳朵,無精打采往回走。那可憐樣,讓人連踹它一腳的*都沒有了。
嘔血。
趙婷只能淡淡道:“算了,你又不是故意的,狗不聽使喚,你也沒辦法。”
在人家的地盤上,她不想無理取鬧。當務之急,她的腳踝簡直太酸爽,那種針刺一般的滋味一直折磨着她。
田間溝溝坎坎的多,她穿着高跟鞋,逃命的時候沒覺得,如今每走一步都感到吃力。
容嫵也意識到了她步伐的不自然。作爲常年練舞蹈的人,身體的協調性,一眼就可以看穿。她的目光落在了趙婷的腳上,心裡油然浮起了——
暗爽。
讓你浪,讓你裝,讓你清純,哈哈哈。
國民校花又怎樣,在我中華田園犬的英姿下,你也要變成破布娃娃。
不過容嫵還是很有良心,畢竟是自家狗害得趙婷。她蹲下身,手放在趙婷的腳腕上,查看她的情況。“你別動。”
腳踝上傳來溫熱的觸覺,趙婷停住腳步,被容嫵這樣對待,她還有點不習慣,當然啦,這種怪怪的感覺不壞,畢竟她又不是抖m,別人對你溫柔相待,總比和你明槍暗箭的好。
她不喜歡容嫵,不過也是因爲對方仗着美貌,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罷了。她一直覺得,自己有着比美貌更珍貴的資本,所以對容嫵這種人不屑一顧。
鬥雞的氣場,如同狗的嗅覺、貓的聽覺,是一種敏銳的磁場。感知到趙婷的不屑與敵意,容嫵又怎麼可能不介意——裝什麼清純?你不過是年少成名罷了,長得清湯寡水的模樣,比你有才華的多的是,但比我漂亮的能有幾個?
於是明爭暗鬥、氣場相敵,就是這麼來的。
容嫵掀開趙婷的裙子,手按在關節上試了試:“還好,骨頭沒有扭到,應該是崴的次數比較多,你還是把鞋子脫了吧。”
趙婷一聽,臉都要變顏色了,什麼鬼,她堂堂c國6億宅男的女神,被狗追着咬也就罷了,如今還要脫了鞋在鄉間田野上狂奔嗎!
不行,她要堅強、要隱忍!
容嫵又在她的腳踝上捏了捏。她小時候練舞蹈,尤其是練芭蕾,大腳拇指都經常頂破出血,還要忍痛堅持,她爸媽又經常不在身邊,沒人可以哄她、供她撒嬌,那些日日夜夜的鑽心痛楚和咬牙練習,都是她一個人挺過來的,每天練習完了,就自己給自己按摩。因此這手法倒是比較嫺熟。
腳關節上溫熱的手,勁道拿捏的恰到好處。從這個角度,她可以看到容嫵埋着頭,伸手在她的腳踝上按着,這時的容嫵,沒有了先前那些尖銳的、讓人激起鬥意的氣場了。
那種彼此都想要贏過對方的欲-望,也很奇怪的,不知何時煙消雲散。
這種難得平和的感覺,雖然挺陌生,但出人意外的好。
想想,一個先前還在和你互相較勁兒、互看不爽的人,轉眼間就在認真替你檢查傷勢——雖然說容嫵這個算不上關心,更多的是出於歉疚,但這氣氛也是很溫暖的。
顯然容嫵也是這麼想。她收手起身,口氣多了幾分和軟:“好些了沒?”
趙婷活動了一下腳腕,雖然還是疼,但比起剛纔是要好了一些。她點點頭:“比剛纔好多了,謝謝你。”
雖然是出於禮貌和教養的道謝,容嫵卻還是第一次從她口裡聽到。意外之餘,這種和緩互助的氣氛,讓她覺得,趙婷這個人,也不是那麼高高在上的討厭嘛。
【宿主,就這麼短短的溫情片刻,您的周常任務完成度已經到了40%!看來讓情敵們彼此之間互助、關心,感受到對方的好,需要從細節做起呢!】
人都是喜歡接受別人善意的動物,在劍拔弩張的時刻,一點善意,便有可能改變很多軌跡。
趙婷走的還是很吃力,就算腳踝完好,穿着高跟鞋走在田埂間,也是很折磨人的。現在若是有個男生在,她就可以順理成章要他背了,可惡……謝斯哲沒有跟着狗跑過來_(:3ゝ∠)_
在場都是女生,她不好拿出嬌弱的一套,只能和容嫵一樣,硬氣地往回走——人家容嫵掉了一隻鞋,還一聲不吭,光着單腳走路呢。
背上忽然被輕拍,許盈沫很體貼入微地說道:“你穿我的鞋吧。”
因爲是拍紀錄片,她出門穿了平底鞋。
趙婷心裡有點過意不去:“算了,不麻煩了,我還能忍。”這樣被人照顧,感覺的確很好,但她不是公主病,不會覺得理所應當,而坦然受之。
【3號情敵好感度:59當前好感度等級:1、江湖初逢】
雖然拒絕了,但她顯然領了這份情。
這好感都拿到了,許盈沫又怎能放棄。她對趙婷露出了一個謎の溫柔微笑:“你的腳再崴都要變成人魚了,這種時候,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咱們是朋友啊,你對我好,我也真心實意對你好。”(最後一句順便日一下常
……最後,趙婷還是沒有抵得住誘惑——腳的誘惑,和甜言蜜語的誘惑。她穿上了平底鞋。雙腳再次踏上土地的那一刻,她簡直要熱淚盈眶。
——爲何我的眼裡常含淚水,我tm確實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不期然又想起了那天和h國人發生爭執後,走在去辦公室的路上,許盈沫對她說的那番話。
朋友……嗎。
無論對方那番話,是否出自真心,至少此刻,她能夠感受到,對方是真心待自己的啊。
【個人積分:4010分---日常任務(3號對象):已完成】
【3號情敵好感度:68當前好感度等級:1、江湖初逢】
同時完成了日常,又拿到了好感,系統喜滋滋道:【宿主,經本系統鞭辟入裡的分析:3號情敵,是一個接受雪中送炭,不接受錦上添花的人。本情報共宿主做攻略參考。】
許盈沫換上高跟鞋,和趙婷互相扶着走。
這段時間,刷趙婷和容嫵的好感,她們倆的差異性表現的也很明顯。
誠如系統所說,花言巧語對趙婷是收效甚微的,只有常人難以揣測的細節,才能打動得了她。
而容嫵恰好相反,或許是由於從小家庭的緣故,以及長大的環境,對於外界,她所表達出來的姿態是“渴望擁有”,高富帥男朋友帶來的榮譽感、周圍女孩羨慕嫉妒的目光,以及別人對她的溢美之詞,都能夠給予她滿足。
想到這裡,許盈沫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前方的那條狗……
耷拉着耳朵走在前方的狗策一個激靈,又夾緊了尾巴……
--
四人一狗迎着夕陽,走回了容家的院子。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天邊殘陽似血,是秋日的寒冷。
而所有的人都等在院子裡,一言不發,安靜的等待。
見四人攙扶着回來,容爺爺趕緊起身,手裡提着酒精,走到門口:“你們都沒事吧?有沒有被咬了的?”見她們搖頭,他才放下心來,駝着背蹣跚着挪回去,口裡喃喃:“以後得給狗策上個鐵鏈子才行了。”
謝斯哲也看過來,他的視覺衝擊,還停留在許盈沫她們一路狂奔的背影,以及在跑到很遠的地方,把趙婷舉起來的英姿……
歎爲觀止。
形象瞬間偉岸。
就是有這麼時而心細如髮、時而別有擔當、時而有情有義的女紙啊。
容嫵看所有人都坐在院子裡,不解道:“怎麼不進屋裡等?”
何潤萱嘆了口氣:“你勸勸爺爺吧。”
原來,方纔她們跑遠了後,容爺爺招待了剩下的三個無辜孩子,給他們倒了茶,問明瞭來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聽說他們想拍一部反映民間老藝人的紀錄片後,容爺爺是拒絕的。
不管加不加特效都不答應。
何潤萱的美人計也好,樸水正的撒嬌計也好,老人統統沒有動搖,只板着臉,嚴肅地正襟危坐。無奈,他們只能等容嫵和許盈沫回來,讓她們倆來和容爺爺溝通。
瞭解了來龍去脈,容嫵也有點意外。她爺爺一向疼她,這個請求,不應該拒絕才是。
“爺爺,我們商量好了一起來拍紀錄片,今天一早就從學校裡趕來了。我這個朋友,”她指了指許盈沫:“是在公園裡遇到譚爺爺的,也是受他感觸,纔想做這個……”
容老爺子打斷了她:“小五,我以前讓你和我一起學琴,你不肯,說學古琴沒有出路,想出去對外人炫耀,都沒有人知道它。”
“後來我想,你說的確實對。不管古代它有什麼地位,在現代,太多人不認識它,更談不上懂——我守着的不僅僅是琴啊,孩子,不僅僅是琴。”
容嫵聽懂了,她想起了以前,有個報紙曾經探訪到了她爺爺,來做了專訪。然而報道出來後,所表達的意思,卻和爺爺說的話大相徑庭——那些採訪語錄雖然是出自爺爺之口,卻被斷章取義地拼接,老人想要守護古琴文化、傳承給後代的心情,就變成了復古守舊。
作爲媒介,他們的理念很重要,而觀衆會深受他們的引導。
容爺爺的目光又轉向了許盈沫,帶着一種閱盡滄桑的審視:“再說你們吧,從想到了這個題材,準備了多久?瞭解了多久?是憑着年輕人的三分鐘熱血,一腔熱情;還是深思熟慮過利弊,纔來做?創作一部作品的過程,非常艱難,你們能熬得過嗎?能挺得住嗎?”
“我沒有辦法相信,你們太年輕。現在的人,不管是毅力和堅持,還是理念和誠心,都經不起考驗啊。”
容嫵的爺爺,並不像拉二胡的譚爺爺那樣,聽了拍紀錄片後就很爽快的答應。也許譚爺爺有出於對許盈沫的感謝之心,而容老爺子經歷的大風大浪不算少,他不是一個聽到別人給了承諾,就會一廂情願去相信的人。
幾個人都被詰問住了,當發現這個立意極好的題材、滿懷激情熱忱來做的時候,她們確實沒有考慮過這些複雜的問題——
什麼是做好紀錄片的關鍵。當好的題材和紀錄人的理念發生衝突,又該如何取捨。
“你們如果想實在想拍,就證明給我看吧。”容爺爺說完起身,回竈房做飯去了。
留下幾個女孩面面相覷——
證明?
幾個人在容嫵家吃了晚飯,相比於平時的膳食,這裡的晚飯比較簡單,不過看得出容爺爺還是用了心的,做了四菜一湯。
飯後,趙婷戳了戳許盈沫。
由於崴了腳還堅持了長途跋涉,趙婷的腳踝疼得越發厲害,連上廁所都要有人扶着才行。
而容爺爺家的廁所吧……是那種和雞、鴨圈連在一起的,坑特別深,一邊腳踩着長條木板,一邊腳踩在地上。趙婷特別害怕自己會掉下去,農村的廁所簡直太恐怖了啊!
國民校花掉入農家糞坑這種新聞,她委實消受不起。
在場女生裡,她只有和許盈沫是最熟的,於是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她——總不能讓謝斯哲扶她去上廁所吧。
尼瑪,這趟紀錄片之旅,真是人生之殤啊。
許盈沫感受到她崩潰的內心,扶着趙婷往茅房裡走去,壓低聲音安慰:“沒事兒的,忍一忍,睡前用熱水燙一下。容爺爺這是考驗咱們呢,要表現出吃苦耐勞、不怕受罪才行。”
要是上個廁所都要嘰嘰歪歪,這紀錄片還拍個毛線球。以後拍攝總會遇到比這還惡劣的廁所,難道還能憋回去嗎。
趙婷在她的攙扶下,進了廁所裡——
【3號情敵好感度:73當前好感度等級:1、江湖初逢】
許盈沫:……上個廁所都不忘感激她。
真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老一輩人的生活習慣,晚上睡得比較早,才八點鐘,容嫵爺爺已經準備睡下了。客居他鄉就得入鄉隨俗,儘管幾個人一點都不困,也得收拾收拾上炕。
——然後,就是一個世界級難題。
睡哪裡,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容嫵家的平房,是四連廂。正中間是廚房,開門連着院落,廚房右手邊是倉房,堆滿了各種雜物,左手邊第一間是“客廳臥房”,一張炕放下鋪蓋是牀,捲起鋪蓋就待客。再往裡走,便是容爺爺的琴房,桌子上放着古琴,珍而重之用遮塵布罩着,桌子收拾得意外乾淨。另外一張桌子上放了幾張黑白遺像,不消說,是容嫵的奶奶和父親。
容嫵的爺爺可以擠一下,獨自睡琴房,但他們這一行8個人呢?
只有擠客廳的一張炕……
有男有女,和衣而臥,同眠一榻,這酸爽……
許盈沫的嘴角都要抽搐了。
【毅力,毅力,宿主,容爺爺這是在考驗你們吃苦耐勞的精神!】系統拿來她先前勸趙婷的話安慰她。
容爺爺的考驗是細緻入微的。畢竟當今時代的小年輕們,在老一輩眼裡看來實在是溫室裡的花朵,不堪一擊。跑到農村來拍紀錄片,還穿着高跟鞋,開着好車,再看他們年齡最高上限不超過21歲(打雜的小劉除外),這樣一羣人,激情高漲、熱情百倍地說要來拍紀錄片,換了鬼,鬼也不信。
大家面面相覷,樸水正喜聞樂見的表示自己沒關係,可以挨着女生睡。既然他如此自告奮勇,謝斯哲就卻之不恭了,他不喜歡擠中間。
於是,女生那邊推選出水兵來挨着男生,樸水正:……
八個人艱難地擠在了一張炕上,手挨着手,腳挨着腳。晚上八點又睡不着,還不能說話吵醒老人,所有人只好不約而同的刷起了手機……
漆黑的夜裡,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屋子裡整齊地舉着八個閃亮的屏幕……
這真是一個一言難盡的白天與夜晚。到了凌晨三點,每家每戶養的雞還開始引吭高歌。
容爺爺凌晨4點就起牀了,他步履很輕,抱着琴推開門。不過從琴房出來,勢必要經過外面的炕的,這點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讓許盈沫醒了過來。
她在一片雞叫中睡得很淺,晚上容爺爺的那番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卻如金石之聲,叩在她心頭。
看到容爺爺獨自一人出門,她很快也從被窩裡起身下了炕。
推門時,發現還有一個身影跟着起來了,在她身後。東方的天際,隱隱有了一絲微亮,藉着隱藍的天空,她辨出了這個身影是謝斯哲。
他對許盈沫做了個手勢,看不清是在說早晨好,還是要她別出聲吵醒他人。兩人心有靈犀地跟在了容爺爺的身後,出了門。
清晨的寒涼撲面而來,也許是因爲寂靜,凌晨四點的山風,帶着刺骨凜冽的冷寂。許盈沫打了個哆嗦。
昨晚男生同臥一炕,沒好意思換睡衣,而是和衣而臥,因此撲面涼風吹來,感覺像沒穿衣服一樣酸爽。
忽然她身上驀的一暖,被搭上了一件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