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章 此人非彼人

陸子捷施展輕功,如展翼的雄鷹一般在滿天繁星的夜空中掠過,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他便到了離情樓的後院。

陸子捷輕車熟路地來到成若的房間外,成若顯然還沒有睡,桌上的孤燈在窗紙上映出一個來回走動的身影。陸子捷輕叩房門,成若不耐煩的吼道:“別來煩我,讓我一個人靜靜!”

“瀚冰,是我!”陸子捷簡短的四個字讓成若迅速衝到門口把門打開。“陸兄,怎麼是你!這麼晚……!哦,是爲那女子來的吧!進來吧!”成若說完便沮喪地轉身走回房中,在桌旁坐下。陸子捷也不計較成若的態度,跟在他後面走入室仙后在成若對面坐下,盯着成若的眼睛問道:“瀚冰,能否誠實的回答我三個問題?”

成若坦誠的回望着陸子捷的眼睛,眸子中一片坦蕩。他說道:“陸兄,小弟的命是你救的,只要是你吩咐的事,小弟莫無不從,何況只是如實回答你問題!小弟以性命保證,說的每句都是真話!”

陸子捷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說道:“好兄弟!你聽着:‘滾滾長江東逝水’後面一句是什麼?”

成若陸子捷問得一楞,苦笑着說道:“陸兄,你知道小弟最怕得就是吟詩做對,怎麼還考小弟這麼難的問題,‘滾滾長江東逝水’後面是什麼,真是難煞愚弟了,小弟實實不知要如何對!”

陸子捷也不解釋,接着問道:“‘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下句是什麼?”

成若更加糊塗了,不解地說:“陸兄,深夜前來不是爲了考較做兄弟的學問的吧?小弟那裡對得出這樣難的對子!”他以爲陸子捷是讓他對對聯。

陸子捷不去回答成若的疑問,只是繼續問道:“月亮上有人麼?”

成若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說道:“陸兄,你總算問了個小弟知道的答案的問題。月亮上當然有人了,有飛天的嫦娥,有伐桂的吳剛,有搗藥的玉兔,有清冷的月宮!如何?”成若笑着對陸子捷說。

“陸兄,你沒事吧?你三更半夜的跑來,就是要問這三個古怪的問題?”這是成若在問陸子捷了,他被陸子捷的問題着實弄得摸不着頭腦。

其實陸子捷也一樣摸不着頭腦,他只是牢牢記住蘇顏的話,一字不差的問了成若,又牢記了成若的回答,準備回去說給蘇顏聽。陸子捷聽完了成若的回答,也不和成若多寒暄,立刻起身告辭。卻被成若攔住了。

“陸兄,那女子,哦!就是被我嚇暈的女子,她是什麼人?陸兄爲何如此緊張!”成若鬱悶的問。陸子捷會爲了一個女子對自己橫眉冷目,這讓他心中十分不快。

“她……她是我的義妹!”陸子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心儀蘇顏的事情。他只是一時不好意思,卻不知給自己造成了多大的麻煩。

說完,陸子捷便趕回客棧去了。

陸子捷一路飛奔,趕回客棧,衆人都沒有睡下,在等着他回來。陸子捷見到蘇顏,便把成若的回答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蘇顏聽了,口中喃喃道:“原來不是他!”臉上掠過一種既如釋重負又若有所失的表情。大家聽了都覺得十分奇怪。

於是蘇野好奇的問道:“顏兒,不是誰啊!”蘇顏楞了一下,她忽然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只是一縷穿越千年的孤魂。平日裡她幾乎已經認爲自己就是蘇顏,一個唐朝的女子。蘇顏臉上現出一抹與她的年紀不相符的蒼涼。蘇野看了那抹蒼涼,便不忍心再問一個字了。

蘇顏對陸子捷說:“大哥,今天是顏兒認錯人了!你還要代顏兒向成公子致個歉纔好!”

陸子捷笑着說:“既是一場誤會,說開就行了,瀚冰也不是小氣之人,他不會怪你的!”蘇顏聽了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夜早深了,衆人胡亂的去休息了一會,天便亮了。陸子捷比任何人起得都早,他來到綁在樹上的刺客的面前,那四人已經醒過來了,見了陸子捷走來,眼神中都充滿了恐懼,身子也都扭動着。

陸子捷冷冷地說:“你們不用白費心思了,這牛筋繩不是你們能掙得斷的!”

四人大駭,相視一眼,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想服毒自盡又咬不到毒藥。陸子捷扯下一個人口中的布,果然看到他人狠狠的一咬,然後臉色一灰,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陸子捷看完他的表演,淡淡地說:“我知道你們是崇武堂的殺手!你們口中的毒藥早就被我取出來了!想自殺,沒那麼容易。”

四人聽到耳中,心中的驚恐簡直難以形容。驚駭地看着陸子捷,如同看到十殿閻羅一般。那被扯掉塞口布巾之人,沙啞着嗓子乞求道:“公子,小的知罪了,請公子寬大爲懷,賞我兄弟四人一個痛快!”

陸子捷淡淡地說:“我不能殺你們,過後我就會把你們交給京兆尹,他們會處理這件事情。你們若是還能見到你們的主子,就給我帶句話!我陸子捷要保護的人,不是他能動得了的!讓他好自爲之!”

陸子捷在四人口中分別灌入事先準備好的解毒藥水,不再多說一句話,仍堵了他們的口。轉身離去。

陸子捷叫來小二,給了他些銅錢,就說昨夜有人來殺害他們,被他拿下,讓小二速速去報官。小二得了好處,自然是盡力去做。

不多時,小二帶了幾個衙役過來,鎖了四個倒黴的刺客,拘回衙門去了。當然陸子捷少不得要多打賞他們一些。那些衙役得了陸子捷的好處,自然會好好的招待四個刺客,一路拳打腳踢地將人帶回衙門。四人都已是鼻青臉腫不**樣了。

處理完刺客的事情,陸子捷和兄弟姐妹幾個正要用早餐,小二來稟報,說成若來訪。

大家聽說是成若來了,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蘇顏,覺得十分的尷尬。她本想僻而不見,可又想到是自己失禮在先,於情於禮都應該道個歉的。於是便留了下來。

成若站在外面,並不進室內,只在門口說道:“陸兄,可否出來一談!”成若一夜沒睡也沒想出來他在什麼地方見過蘇顏,更甭提得罪蘇顏了!爲此他特意一早前來,就爲了弄個清楚明白。就算是死,他也要做個明白鬼。但他還是小心的不讓蘇顏見到自己,因而只在門外說話。

陸子捷忙走出來,滿懷歉意地笑着對成若說:“賢弟,昨天是爲兄的錯怪賢弟了,還望賢弟莫怪愚兄!快些進來吧!”成若看着滿臉是笑的陸子捷,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問道:“那位姑娘……”成若其實真的很冤,他連蘇顏長的什麼樣都沒看清楚,便被衆人攻擊了。

“無妨,顏兒只是認錯人了,她還要爲兄代她向賢弟道歉呢!賢弟快快進來吧!”陸子捷把疑惑的成若一把拽了進去。

蘇顏低着頭,走到成若面前,福了一福,小聲的說:“成公子,昨日小女子錯把公子認做一位故人了,實在對不住!請成公子原諒!”

成若縱然是心中有些不快,也不會跟一個女子記較!他忙說:“小姐說那裡話,些許小事,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成某還以爲是自己長得太過醜陋,才嚇着小姐的。原來卻不是,這就好!”成若幽了自己一默,旁邊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蘇顏也擡頭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成若立時變成了化石。直勾勾地盯着蘇顏,他此時什麼都聽不見,只聽到一個聲音在心底吶喊“就是她!就是她!我夢中的人兒,總算見到她了!我一定要得到她!”

蘇顏被成若放肆無禮的目光看得有些惱怒,再加上她實在不願看到那張臉,於是蘇顏沉下臉,哼了一聲,轉身走入內室。

成若熾熱的目光追着蘇顏的身影而去,直到看不見爲止。他戀戀不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才發現有六道足以殺死他幾百次的目光正死死地瞪着他,還有四道研究探索的目光在審視着他。

成若知道自己剛纔很失禮,忙打個哈哈道:“陸兄,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便算了!小弟特備薄酒一席,爲諸位接風洗塵!”

陸子捷雖然心中不快,又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何況前次之事,是自己失禮在先。於是他看了看其他的人,見沒有人出言反對,便勉強答應下來,中午準時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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