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哥!”
“阿陵!”
唐陵倒在地上,被蒼辰扶了起來,在雲蘇和顧清兒着急擔心的撲過來時,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那樣子即使是不懂醫術、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得出來,傷得不輕。
唐棄下手太狠了!
顧清兒更是無力的被雲蘇扶着,眼淚都要掉出來,直直看着唐陵的樣子可憐至極。
唐棄轉身就走,拋下身後的一片混亂——唐家的家丁紛紛聞聲跑了進去,請神醫的請神醫,請家主的請家主。
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唐棄嘴角的冷意消失,嘴角得逞的一揚。
一羣蠢貨。
不過,沒想到唐大俠演技還不錯,比起那些自詡正義的迂腐大俠們好太多,果然,他認爲有趣的人真的不那麼無趣。
唐棄對於唐陵乾淨利落的做法相當的滿意。身邊有一個想置自己於死地的朋友,不管多少年的兄弟,多麼深厚的交情,那都已經是過去了,如果看在多情的交情上,不將這個人找出來,等到被弄死臨死前纔來責怪對方無情無義,白眼狼,這不是有情有義,這是傻缺。幸好,唐大俠不傻。
東院外一處僻靜的園子裡,花飛飛拿着畫卷悠閒的看着,而不遠處的人正如花飛飛賞畫般將她當成畫看了,唐棄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樣子。
“唐大哥。”花飛飛瞥了一眼“躲在”一旁長廊裡的少年。
“走!”唐棄進院視線一掃早就看到了待在那裡的孟一揚。
“去哪裡?”雖然嘴上問着,可花飛飛行動上卻沒有一絲猶豫,手中的畫也不要了,放下跟着便走。
長廊裡的孟一揚,就差將抱着的寶劍塞進嘴裡糾結的啃兩口,爲什麼,爲什麼飛飛姑娘每次都跟着那個唐公子走!越想越傷心,鼓起這輩子所有勇氣的孟一揚終於抱着長劍追了出去,可惜,纔出了園子門便已經不見了那兩人身影,唯留下他再次黯然神傷,回過頭扔下長劍,將花飛飛剛看過的畫寶貝似的摟進懷裡準備睡覺也不放開。
唐棄一路帶花飛飛一路走出了唐家,直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確定避開了唐家人的視線,唐棄轉身道:“走吧,我們回去。”
花飛飛跟着他迴轉,一臉“教主病又犯了,果然又回去了”的表情。
不過這次,唐棄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唐家東牆外,“嗖”一聲,輕功一躍,帶着花飛飛做了樑上君子。
一路回到唐陵的東院。
唐陵已經被擡回了牀上,臉色白得像張紙,趙病也被請了過來,給唐陵把脈。
唐淮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在自家的院子裡被人打得吐血,氣得一張臉簡直漲得通紅,還得忍着不暴發出來:“趙兄,阿陵傷得怎麼樣!”
趙病收回手,寫下藥方給家丁去拿藥煎熬,轉頭對唐淮成道:“打傷阿陵的人出手很重,這次阿陵傷得不輕,不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唐淮成心疼兒子,已經聽了顧清兒幾人的轉述,對唐棄恨得咬牙切齒,將人罵了個徹底。
“咳咳……”唐陵撐起身子,“爹,唐公子救過我的命毋庸置疑,這事是我處理不當,才令得唐公子這般生氣,明日我就要啓程回神劍宮,如果唐公子回來,爹替我好好招待他,待我改日再向他道歉。”
唐淮成趕緊將人按回牀上,餘怒未消:“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怎麼去神劍宮,讓人傳個消息回去,你好好在家裡養傷!至於那個姓唐的,我是不會再讓他進我唐家的大門一步!他是救過你的命,可這次傷你這麼重,就像他說的,你不再欠他什麼,你們兩清了!”
“爹!咳咳……”
“好好,先不說那個唐棄的事,你好好養傷!”
“爹安排一下,明天我便回神劍宮,師父閉關未出,我必須回去,而且神劍宮中還有當初藥尊所贈的大羅九轉丹,比一般傷藥好得更快些。”
天下知子莫若父,唐淮成了解自己的兒子,便知道此時再勸也是無用,只得忍下滿懷憂心,回去安排人手。早知道會如此,他便該挽留那些借住唐家的江湖大俠們多住幾日,如今整個江湖的人都往羣英會去了,唐陵回神劍宮能帶上的人就不多,平日還好,偏偏唐陵現在又受了重傷,隱在暗處的人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出手,這樣上路實在太危險。
且不提唐淮成差點一夜愁白了頭髮。
唐陵房中,唐父走後,便只剩下雲蘇與蒼辰,顧清兒手臂受了傷,早早被勸回去休息了。
雲蘇沉思許久,道:“阿陵,明日回去,我與蒼辰、呂飛他們送你回去吧?畢竟也是小半個月的路,路上沒有人照顧不安全。”
唐陵受傷後有些累,便閉着眼睛養神,“不用了,我爹會安排人手,你們不用擔心,素花宗和雲家都等着你們去會合,五年才一次的羣英會,宗門和雲家都已經準備了許久,耽誤了不好。”
蒼辰還待再說什麼,雲蘇拉了他一把,朝他搖了搖頭。下毒,顧清兒的畫,一件件的事似乎已經將他們的距離無形中拉開,兩人沉默,唐陵也不說話,房間裡靜得讓人渾身難受,最後,還是雲蘇提出告辭,不再打擾唐陵休息。
待得人都走了,唐棄示意花飛飛去跟着那兩人。
唐陵睜開雙眼,臉上哪來一絲重傷後疲憊的神色,神情自若的在牀上找了比剛纔舒服得多的姿勢,“唐公子,不下來休息?”
唐家的樑上乾淨,並未有灰塵之類,唐棄挑了個位置橫躺,一手支着腦側,正與唐大俠互相能望見對方。
“把你的牀讓給我嗎?”
“未有不可。”
“算了吧,睡到一半被人從牀上逼下來,不如從頭至尾睡這樑上,不舒服但自在。”唐陵“重傷”,照顧他的人進進出出,他是自找麻煩纔會下去。
唐陵看着在小小樑上也睡得自在的人,不由放低了聲音,嗓音如林間飄蕩的仙花酒般清醇,“我欠唐公子越來越多,真不知如何回報了。”
唐棄未接嘴,似已睡着。
無以回報,便以身相許罷。
第二日。
唐棄在唐陵還未醒時便悄悄隱了出去。
唐淮成連夜挑了二十個高手陪着唐陵一起回神劍宮,顧清兒、雲蘇他們將人送出唐家很遠纔回去。
唐棄帶着花飛飛不遠不近地跟着,將一切看在眼中。
花飛飛道:“教主,暗中那個人真的會上當嗎?你突然與玉尊反目,唐家高手盡數不在,玉尊重傷帶着二十幾個只能算是三流的人物上路,玉尊‘虛弱’得太明顯了。”
唐棄自有成算,道:“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是真的呢?唐陵必死!這樣的誘惑力夠不夠?再說,我們可以試探設局,對方難道不會?閻王殿那裡的消息你隨時注意着。”
花飛飛道:“是,教主!”
第一日平安過去,唐家護送的人悄悄鬆了一口氣。唐陵受了傷一天都沒有下馬車,家丁送進馬車的湯藥比飯食還多。
第二日,花飛飛很快接到銷-魂殿傳來的消息,閻王殿收到截殺玉尊的委託和玉尊的信息下落。閻王殿接下了這單生意,已在前路埋伏就緒。
花飛飛道:“教主,我們怎麼辦?唐家人肯定不是對手,我們救還是不救?”
教主望着豔紅的夕陽逐漸沉落,黑暗吞噬大地,也將他的臉整個隱在黑暗中。
“救?當然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