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今天嵐回來了,當他站在寢室的門口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他“怎麼就回來了?”

“把老闆給炒了。”他對我笑了下。

“很強大。那還要去找事做?”

“算了,還是在學校好好的複習公務員的東西吧,出去做事可能不適合我。你怎麼樣?”

“湊合吧,一個人沒事寫寫博客,也沒什麼可以做的了。”

“你怎麼不看書?”

“一個人不想看。不過現在好了,有人可以陪我了。”

嵐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覺得可能有事要發生。

晚上我們自習回來,嵐說還有一些沒看完。他又擰亮了他的檯燈,而我則是坐在電腦旁上網。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嵐看我準備上網就對我說,“你不是剛纔就說想睡覺嗎?”

“現在不困了,你快專心看書吧,我正好想寫點東西。”我衝他笑了下。打開博客。

居然有人給我新寫的東西留言了。怎麼會?名字竟然是嵐,真的是他嗎?

若水,看過你寫的東西以後,我覺得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給你這種錯亂的感覺,我一直都不想和你說,就是怕傷害你,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在大學中認識到的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想傷害你,但是無形中,我卻對你做這很殘忍的事。我知道我自己是不能變成你想要的那種人的,但是我又不想說出來,一直以來你對我的事情我都是很感謝的,但是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了,你一直都是無償的付出,而我則是接受,這樣的我很自私,你不應該是一直跟在我的後面,一直看着我的背影,你的路應該比我還要寬廣,不要在這樣了,你的未來應該很美好。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他總是那樣了。

“嵐,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我是自願的。你只要接受就好了。真的。”

“對不起,我不能,我爲什麼要接受?”

“因爲我喜歡你。就因爲這個。”

“若水,不要再說這個了好嗎?我現在很亂,我也真的很累了,我不想在這樣了,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以後畢業了,我們還是要分開的,那個時候你怎麼辦?你已經成爲習慣了,不能和我再一起你會怎麼樣?”

“我不在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不能以後再說,不要在對我好了,知道我爲什麼一直都沒有找女朋友嗎?就因爲這個,我想幫你,但是結果不是我想要的,我看到你越陷越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醒醒吧,若水。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我沒有再說什麼,因爲說什麼也沒用了。

很晚了,嵐依然沒有睡覺,而是再玩手機遊戲,他從來都不玩的。

“再想什麼呢?還不睡覺?”我撥弄着他的頭髮。

他把我的手拿開,轉過頭去。最近可能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手機在顫,晚上我習慣把手機調成震動。

嵐的短信。

“若水,我想我們以後不能做朋友了。”

“爲什麼?”我覺得一陣眩暈。我感到我認爲要發生的事情終於到了。

“沒什麼,我們以後只是同學,做朋友只能讓你痛苦。”

“這有什麼區別?”

“不是朋友以後我們就可以各自做各自喜歡的事情了,不會再一起自習,吃飯,上網了。但是我們還是可以說話。”

“沒有這個必要吧?我不會再做什麼了,再給我次機會。”

“機會已經夠多了,若水,這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控制的住的,如果我們再在一起,那你還會和過去一樣,不能再這樣了,我也累了,我幫不了你了,只能這樣,長痛不如短痛。”

“我不想這樣。嵐。別對我這麼殘忍。”

“我必須,這是我的決定,你應該瞭解我的個性。睡覺吧。”嵐坐了起來,抱起自己的東西,換到了我對面的牀上,關掉了手機。

第一次,我哭了,哭的是那麼傷心。

第二天,我很早的就醒了,或者說我根本就沒睡。快到中午的時候,嵐也起來了,我們一句話也沒說,他默默的洗漱,換衣服,從抽屜中拿出飯卡,他已經很長時間沒用過了,因爲我們都是用一張卡買飯。他走到門口,遲疑了一下,最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要追上去,我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也出了門,我走在他的後面,我已經習慣了看着他的背影,走在他的後面。嵐停住腳步,回過頭看着我。

“什麼事,一直跟着我。”

“不要和我做同學,我們做朋友。”

“不可能。”

“有這麼難嗎?”

“你知道我的脾氣,我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我無話可說了。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決定。至少我是不能。

“回去吧,你跟着我也沒用。像個男人一點。”

我看着他,淚在眼裡打着轉。

他回過頭,他不想看到我哭,我們就這樣站着,很久,我擦乾眼淚,轉過身向宿舍走去。

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租了間房間。我不想在那間宿舍住下去了。

我刪掉了嵐的電話,因爲我知道留着也是沒有用的。

一切都變成灰色的了,一切的一切。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我只知道我一直在睡覺。中間手機好像響過,但是我沒有接。

可能是一個星期,或者更久,我才覺得稍微的好過些,我草草的結束了這邊的考試,沒有理會同學們的關心,這一刻對於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活着對於我也不重要了。多少次我想到結束自己,但是我還有父母,我還有我要進的責任。我告訴自己,等我照顧完父母,那也就是我生命終結的時候。

逃一樣的回到家,這個留着我悲傷回憶的城市,我再也不想來了。

沒有太陽,花朵不會開放;沒有愛便沒有幸福;沒有母親,既不會有詩人,也不會有英雄。

——高爾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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