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天一直是橫在安禾和齊川的之間的一根刺。
他不提,她也不提。
但是不提,不代表它不扎人。
從第一次收到張陽天的信件開始,就如同定上好的鬧鐘一樣,每半個月,準能收到張陽天寄來的明信片,背後都是簡短的祝福,不越矩,也無他。
安禾心中甚是不安,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齊川的情緒,想找個合適的點切入,假裝很自然地告知一下,張陽天寄來明信片的事。
可是齊川越來越忙了,不停的在刷題,間歇性請假去參加各種競賽,一向行事低調的他,在學校鋒芒畢露,拿下了很多個人和學校的榮譽獎項。
一時間在省內名聲大噪,成爲了明年高考的熱門選手。
安禾知道他是在爲去挪威的學校申請做準備。
越是這樣,她越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們之間親密溝通從晚上的互道晚安,增加了督促安禾好好學口語。
簡一一本來還一直勸她趕緊跟齊川坦白,省的被發現了惹出不必要的誤會。
後來班裡空降了幾個,回戶口所在地等着參加高考的插班生。
簡一一像是找到了上輩子的知己一般,跟新來的蔣寒舟,就差跪地燒香結拜了。
很多年以後,簡一一還是能清晰的記得第一次見到蔣寒舟的場景:簡一一熱情的挨各跟新同學打招呼,叫醒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蔣寒舟,他睡眼惺忪的擡起頭,無意識的眨巴着嘴,手背蹭蹭有些靑茬的下巴,就像黑白電影裡無聲的慢放鏡頭,無端驚豔了她的整個青春。
長大後,詞彙逐漸豐富,她纔跟朋友講起,原來,那一眼,就叫一見鍾情。
簡一一迅速把蔣寒舟拉進了自己的小圈子,但是,包括安禾在內的其他小夥伴,都對蔣寒舟充滿了敵意。
他實際比班上的同學都要大上幾歲,不知道什麼原因還在上高三,他爲人世故圓滑,像是經歷過社會毒打的產物,同學交往中顯得特別不真誠。
他總有青色的胡茬刮不乾淨,可簡一一竟然覺得這樣的朋友,性感的無與倫比。
安禾每天都在刷新這對‘新朋友’的認識,她覺得大尾巴狼叔叔和白目小蘿莉的相處簡直莫名其妙。
這也讓她對男女之間的友情重新定義了一下,也許她也可以試着和張陽天繼續做朋友,畢竟在感情上,她和齊川虧欠於他。
安禾總想着在別的方面,作爲補償,對張陽天好一點。
這樣想着,恍惚覺朋友之間相互問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什麼必要,對齊川特意提此事了。
於是,壓在安禾心中大石頭終於被自己擊碎了。
早就與家人和校方溝通好自己的大學意向,她就開始輕鬆的繼續着,與別人不一樣的高三生活。
每天重中之重是練習口語,下午放學由爸爸接送走讀,去校外上英語補習班,和接受專業鋼琴的老師的特別指導,晚上回家住。
這樣他與齊川的相處就僅僅限於白天教室了,由於時間越來越近,同學們之間都成了事不關己的點頭之交。
安禾明顯感覺齊川的狀態越來越壓抑低沉,進入了有點瘋魔的備戰高考狀態。
她只能默默的把媽媽準備的營養加餐悄悄分他一半,其他也無從下手。
但是齊川再忙,卻依然不忘,每天在她抽屜放上一塊巧克力。
這是安禾覺得最青春裡最甜蜜的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