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還是躺在地上, 火辣辣的太陽直射在臉上,很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十幾秒還是幾分鐘, 總之時間不會太長。
周圍圍了一圈來上班的人們, 水泄不通, 大家都在拍照, 生怕錯過了什麼精彩一樣。
他坐起來, 沒有辦法立刻起身,頭暈的厲害,心裡也是一片混沌。
終於有人過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他搖搖頭,手臂用力撐在地上讓自己站起來。擡頭看向她的辦公室, 遠遠的, 根本看不清楚。於是他就強撐着黑暗的侵襲把自己送上了一輛巴士。
這班車開向哪裡他不知道, 只是想找個地方坐下,找個安靜點的地方。現在正值上班高峰期, 車上的人下了以後就沒有幾個了。他走到最後一排坐下,靠在窗邊閉目。
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爲什麼那天那麼多端倪他都沒有發現?她的主動,她的異常,爲什麼當時沒有問清楚?他苦惱地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髮,嗓子裡乾涸一片像是要滴血。
現在要怎麼辦?怎麼把她找回來?爲什麼他這麼沒出息?爲什麼他什麼都做不到!
他憤怒得想死, 可是又能怨誰?是他自己沒有本事。
不知道怎麼回的出租屋, 渾渾噩噩的, 每天都這樣, 可是這次卻那麼無力。
回去就倒在牀上, 衣服和鞋都不脫,臉朝下壓在牀上。
室友徐恩與倒是好心地敲響了他的門, 把頭湊進來“喂,薄朝巖,你沒事吧?”
他已經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明明聽見了他說話,可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徐恩與發現不對,趕緊進來把他翻過身,薄朝巖的臉色呈現一種不正常的潮紅,但是嘴脣又白得怕人。徐恩與一摸他的額頭,好傢伙,可以煎雞蛋了都。
兩人平時關係就不錯,不然也不會一起租房子住,徐恩與見狀二話不說,哆哆哆跑回房間拿了一沓錢,又哆哆哆跑回來,把他的雙手架在自己脖子上,一個用力就把他背起來了。
好在是校籃球隊的隊員,身體素質很好,不然會被他壓垮的吧,一米八幾的大男生,看着瘦,身上可全是密度比脂肪大多了的肌肉。
徐恩與揹着他疾步去電梯那裡,他整個人癱在他背上。好在當時已經失去意識了,不然情何以堪。
徐恩與一邊走一邊唸叨,“媽蛋,臭小子,這段時間到底是在幹嘛?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醒了讓你給老子撿肥皂!”
好巧不巧,電梯門打開了,裡面的站着的一對母女都震驚了,嘴巴張成圓形。他又不好再等下趟電梯,只好走進去。
心裡把薄朝巖罵了個死。
生活就是這樣啊,你悲痛欲絕,生不如死,可是在別人看來,這些都是小事。他們照常過着自己的生活,痛苦的人,從始至終,都是自己而已。
他在醫院住了兩天,有一個從來沒想過有再見機會的人過來看他。
他的“前女友”來了。
變化很大,非常大。以前只是清純,現在是要命。
稚嫩的臉蛋上有時候會露出一副受到驚嚇般的小鹿一樣的神色,看起來竟像個未成年,但是身段卻豐滿得讓人不能直視。多少男人只能在夢中幻想,或者不能幻想出的女人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醒過來的時候她正端坐在牀邊,有點拘謹地把包放在大腿上。
穿了一條白色的高腰雪紡裙,腳下是一雙棕色的圓頭小皮鞋,看起來俏皮又可愛。卷卷的披肩梨花,配着明媚大眼和白生生的臉蛋。
他看了一下病房裡的其他人,加上他總共五個人,現在四個都死死盯着她,所以她纔會這樣不自在吧。
見他醒了她急忙開口,“我在學校外面看見你,感覺不太好,昨天問你朋友,他說你住院了,所以我就來了。”聲音輕柔甜美,卻不矯揉造作。
“現在要吃東西嗎?還是要喝水?”她的擔憂的神色不似作僞。
“喝水。”他乾巴巴地說。
對方立刻站起來到桌邊給他倒水,站起來又讓人看清她那雙腿,潔白,筆直,肉感。雖然和時下的女人審美不同,但是這樣的腿絕對是大多數男人日思夜想的那種。
變得很多,不再是那個彆彆扭扭的小學妹了,現在不自覺就會透露出一種天生的女人味,對了,這位還有體香,淺淺淡淡的,離得近了才能聞到一種很特殊的別緻的暖香。
但是薄朝巖怎麼會想這些,他接過水以後只捏着杯子也不喝下去,低頭看着手中的杯子發呆。
“沒什麼事你就走吧。”
他的手上還插着針管,對方搖搖頭,“學長,我很感謝你當初那麼幫我。”
“沒關係。”只是一時興起而已,舉手之勞。
“所以,這次你有什麼事可以給我講啊,如果能用上的地方我一定幫你。”然後就用那種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單純又天真,不知道是在怎樣的庇護下才長到那麼大。
她能幫上什麼忙?薄朝岩心裡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疏遠的笑容,“沒什麼的,謝謝了。”
她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這裡面有溫熱的皮蛋瘦肉粥,我走了,你多少吃點東西。”說罷就拎起包出了病房的門。
那幾人的眼球恨不得黏在她身上跟她一塊走,薄朝巖視線移開,把水喝掉以後又躺回去。
晚上徐恩與又來看他,給他帶了全家桶。
完全不知道病人是不能吃這些東西的,說起來他也餓了。在這兩天他還是想了一些東西的。比如說在這樣自怨自艾下去事情是不會有轉機的,他要振作起來,陸周羽還在等他。
徐恩與這貨把東西往牀邊的櫃子上一放,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保溫壺,打開一看,噴香四溢的粥味散發出來。
“哇靠,誰給你做的?你女朋友?”說完好像在回憶什麼似的又給了他一拳“臭小子,昨天還有個姑娘來問我你怎麼了,看不出你小子悶不吭聲溫香軟玉很享受嘛!”
脆弱的時候有個逗比在身邊是很好的,他讓你的愁緒經常轉化爲怒氣。
薄朝巖轉頭,面無表情地看他“把粥遞給我。”
徐恩與嘴裡唸叨個不停,手下還是乖乖地把粥盛出來遞給他。
“去辦出院,我們回去。”
徐恩與屁顛顛地就去了,薄朝巖白淨的手上已經戳了幾個洞,青色的筋透過薄薄的皮膚看得一清二楚。
他太弱了,在心理上。
那個人能搶走,他就不能奪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