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經理, ”她的助理站在門口敲門，很有禮貌地說“有人打電話找您，我給您接到2線了。”
陸周羽點頭, 小助理轉達完話以後朝她點頭示意, 輕輕地把門帶上。
她拿起電話, 按下2鍵。
“喂。”
一個陌生男人聲音。
“陸經理你好, 我們昨天見過,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陸周羽腦中立刻反映出這人是誰。
馬上把自己武裝起來，用完美的疏遠而禮貌地聲音回答，“當然。”
“嗯, ”那個男人答應一聲，“那你還記得跟我說過的話嗎？”
“是的, 我怎麼會忘。”
“那我把這個人的照片發給你, 希望你可以幫我解決這件事。”
陸周羽嘴角不自覺勾起一個玩味的笑意, “只要您開口，什麼都好辦。”
“好, 我希望有生之年，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對方的要求乾淨利落，陸周羽已經在大腦中勾畫出他平時工作的模樣，一絲不苟，嚴謹嚴肅。
所以她沉默了一會兒, “先生, 我只能保證你在這個城市裡見不到他。”
“好。”
電話掛斷。
陸周羽的神色有點陰霾, 可是明明是在微笑, 總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她坐在老闆椅上, 用腳發力一蹬椅子腳，椅子就自己轉了兩圈。
她臉部的肌肉微微繃起, 手指在桌上不自覺敲了幾下。
手機震動起來的同時，屏幕發亮，顯示一條未讀信息。
她把手機拿起來，一張年輕男人張揚的臉霸佔了整個屏幕，但是他的臉側明顯有一張別人的臉的輪廓，可以推測這張照片是從兩個人的自拍裡摳出來的。
他臉側人的耳垂上了鏡，薄薄的耳朵上戴着跟男人一樣的黑色蓮花狀耳釘，像是宣告世人兩人的關係。
這個男人長得還挺好看的，年輕，肆意飛揚，嘴角是無所畏懼的笑容，眼角微微上挑，是時下流行的桃花眼的形狀，髮型時尚。整個人看起來壞壞的，不像是個好人，也許光看還不好說，只是那人找自己解決他的話，務必是比較棘手的刺頭。
她回覆對方，七天。
十天以後是競標開始的時間，她需要三天來準備標書，不能明顯出現作弊痕跡，但是也不能跟別家公司差太多。
對方沒有回覆，但是她知道，這筆生意已經成交了。
她把手機關機，把sim卡摘下，從零食罐底部擰開一個暗層，裡面也有一張卡。
她把那張卡上好，開機，打開通訊錄。
把那個人的照片發送給指定的人，並且附上一句話。
五天內。
信息顯示已發送，她坐在電腦桌前等回覆。
這件事明顯不是第一次做了，這人是以前有房地產公司的熟人介紹給她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人，但是他的手段和時間都很得她的心，價錢貴一點，那有什麼關係，有投入，但她收穫的，更多。
五萬塊，做完這單我不再做了。
她收到短信的時候被震驚了一下，這人不做了？
雖然沒有見過，但是這個人意外地得到她的信賴，跟他合作幾乎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換句話說，如果可以評分，那她一定每次都給他五星好評。可是現在他居然說不做了！
那以後怎麼辦？
她狂跳的心沒有平復下來，卻沒有再發短信問詢。
算了，人生無不散之宴席，只是有點惋惜。不，或許以後自己再也不能做相關的事，違法，左右最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好六萬塊明晚八點老地方。
那邊回覆，五萬。
看看這人多木訥，白白得一萬塊還不要了。
可是就是這樣陸周羽才佩服他，雖然乾的事不正經，但是比多少商人都守信，童叟無欺。
陸周羽笑了，原本有的一點悲傷立刻被沖淡。
生命中的過客那麼多，爲你停留的有幾個？
她突然想到這句話，心裡罵了自己一句矯情逼，繼續手下的事情。
反正最後還是要打開那封郵件，不如一起面對了算了。
電腦桌上的物件整整齊齊，乾乾淨淨，擺在那些事物中間的電腦始終亮着。
她打開郵箱，裡面的郵件來自大老闆的秘書。
陸經理，請您明天早上九點前把廣告部近幾年的資料整理完畢，放置在我的桌上，由我呈交大老闆。
她鬆了一口氣。
大老闆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他是個有經驗的獵人。
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跟她接觸最好，陸周羽心中明白，更感覺噁心。如果這是個急色的人，那她大可以義正言辭地拒絕他維護自己的自尊，但是他沒有，連出格的話都沒有對她說過，這時候如果她說出自己的想法，那大家一定會站在他那邊。因爲人家根本沒有表現出這個意思，至少沒有展現給其他人看到或者聽到過。
這纔是最棘手的。
希望自己能用其他方法得到那個職位。
現在叫她鬆手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甘心。
這一切，即使不是她應得的，但是沒人比她更有資格得到這個職位。
只是現在整理部門資料，他既然沒有說明是什麼資料，那她就要面面俱到，不留下一點話柄。她走到今天，沒有實力也坐不到這個辦公室。
看來今天要加個班了。
還要考慮的是，如果自己真的走了，那這個辦公室又會是誰的囊中之物呢？
等一下，說起來中西部公司的事根本沒有公開過！
也就是說，大家根本沒有聽聞這件事，想想也不合理，如果真的是分公司，那麼作爲總部的這裡起碼抽調大批老員工過去，可是現在根本沒影。但是大老闆也沒有必要用這個騙自己，這不合理。
或者，他有其他的打算？
一個念頭在她心裡慢慢呈現，只是太模糊她抓不住。
新公司，他對自己的態度，在座的八位董事會成員，沒有公開的信息。
這些要素在她的大腦裡飛速徘徊，碰撞。
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新公司，新公司，只差一點她就能破譯這些密碼！
到底是什麼！
門突然被敲響，她從沉思中回神。
“走嗎？”是薄朝巖。
原來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辦公室早已沒有人。
她有點慍怒，但是很快壓制住自己的情緒，朝他微笑。
既然想不出來，那就先放着。
“走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