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諾克斯回過頭，對上一雙清澈明亮的貓眸。
尤娜指尖戳他堅實的胸膛，又怕戳痛了只能留着力戳，“膽子夠大啊你，竟然敢夜不歸宿，說！會情人還是熬夜工作了！”
兩人昨天在尤娜的複式公寓樓睡得，她不想打攪諾克斯，特意留出一間房，結果早上推門一看，房間內空空如也，連枕頭被子都沒被動過。
見到尤娜，諾克斯心頭的陰鬱一掃而散，他無辜的攤開雙手，“我錯了。”
“道歉沒用！”尤娜貓眸圓睜，視線旋即落在他手上。
手掌相握，入手處一片冰涼。
尤娜不禁有些心疼，嘖了一聲又說不出責備的話，牽着諾克斯的手走到冥閻殿。
殺手的職業本能讓她嗅覺敏銳，她聞到了諾克斯身上濃重的血腥氣，可還是沒有戳破。
僕人已經準備好可口的飯菜，尤娜舀一蠱湯放到諾克斯面前，“笨蛋，自己都不會照顧好自己！”
白他一眼，尤娜還是口是心非的將盤中三明治切成適合入口的小塊，推到諾克斯臉前。
吃完早飯，諾克斯被尤娜強勢的摁到牀上，女人板着臉故意兇巴巴道：“閉眼，補覺！”
真當自己是鋼鐵俠麼！連軸轉工作就算了，竟然還敢熬夜！
“睡不着……”諾克斯無辜的眨眨眼，臉上絲毫不見對待伊德的血腥陰戾。
“睡不着就閉眼硬睡！”尤娜坐到諾克斯牀邊，語氣不容置疑。
“硬了就更睡不着了。”諾克斯勾脣，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笑話。
尤娜：“……”
“睡覺！”拉過被子蓋住諾克斯形狀漂亮的脣，只剩下兩隻碧綠色的眼睛露在外面，尤娜從牀頭抽過一本書，“我看着你，老實睡覺。”
諾克斯像個孩子似的鼓了鼓腮幫子，眼珠子一轉，“要聽睡前故事。”
“……”您現在是諾三歲嗎？
手中剛巧拿着一本懸疑類小說，尤娜隨手翻了翻，無可奈何投降，“我給你念，你閉眼。”
諾克斯立即聽話的閉上眼睛。
“警方判斷，兇手首先對孩子實施了慘無人道的酷刑，故意讓媽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在一個封閉隔音的房間裡，兇手調整切割鋸的位置，通上電源，切割肢體。”尤娜聲音溫柔甜美，代入感十足。
“那種切割鋸我們有時會在街邊見到，例如某個製造鋁合金窗欄的店鋪，切割時的噪音和四濺的火花，都吸引路人的視線。切割一條大腿用不了多少時間，噴濺的血液染紅了砂輪……”
被強迫睡覺的諾三歲倏然睜開眼，“太血腥了……”
“……”尤娜嬌俏的白他一眼，呼啦啦翻過幾頁，找出一個不算血腥的念道：“陳廣的家在郊外，四間紅磚平房位於百花深處，院子籬笆前長着薔薇，草垛旁長着薔薇，池塘邊長着薔薇……”
她聲音很低，帶着一種令人着迷的魔力，一字一字經過她甜美的口腔，誘人的舌尖發出來，煞是好聽。
聽着心愛人的聲音，鼻尖充斥着心愛人熟悉的香氣，諾克斯沉沉進入夢鄉。
男人的呼吸聲逐漸平穩，鴉黑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睡着的男人沒有平日裡那種鋒利銳氣的冷漠，倒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小心翼翼抽出男人抓着她的手，尤娜將書放好，輕手輕腳走出去。
剛走到客廳，就見一羣氣勢洶洶的老人衝上來。
“諾克斯呢？我要見諾克斯！”爲首的二元老聲音挺大，傭人不敢阻攔，恰巧尤娜出現，當即把求救視線投到女主人身上。
“噓。”女人白 皙的食指豎於脣邊，輕巧一笑，“諾克斯在睡覺，有什麼事你們找我就行了。”
“你是什麼東西？”另一元老走上前，視線像X光似的上下掃視尤娜一眼，“叫諾克斯出來！我們有事找他！”
孰料尤娜像沒聽到一樣，自顧自坐下，“我說了，他在睡覺，先說你們的事，我再考慮要不要叫醒諾克斯。”
“你……！”二元老咬牙切齒，回頭和幾個元老對視一眼。
面前女人能在冥閻殿出入自由，看起來不簡單，摸清對方底細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爲好。
幾個元老像在自己家一樣鎮定坐下，輕蔑的目光落在尤娜臉上，其中一個冷笑一聲，“我們想問問諾克斯，伊德元老一整晚未歸，是不是和他有關。”
若放在平時大家都不會在意，可偏偏昨晚他們幾個剛商量好推翻諾克斯的對策，伊德就失蹤了，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諾克斯頭上。
“哈！”尤娜輕蔑至極的冷笑一聲，“爲什麼伊德消失，你們第一時間不是去聯繫警方或者派自己的人去找？而是來找諾克斯要人？”
銳利地目光掃視在面前幾張老臉上，尤娜把玩紅髮，若有所指道：“難道是你們——或者說伊德做了什麼可能會讓諾克斯對他動手的事？”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凝固。
尤娜視線掃在每一個臉上，他們表情出現的細微變化旁人或許捕捉不到，但在她眼中像被顯微鏡和慢鏡頭放大一般，紅脣輕勾，扯出一抹不屑冷笑。
猜中了。
被戳穿心事，一個元老不耐煩道：“我們沒工夫和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浪費口舌，把諾克斯叫過來！有些話我們要當面問他！”
“你們聾了？”尤娜歪頭，聳肩道：“我說了，諾克斯在睡覺——已經第三次提醒你們了。”
她眼中的嘲弄和不屑讓人心頭生火，二元老咧出一口被煙燻黃的牙齒，渾濁眼珠外凸罵道：“別以爲你的女人我不敢對你動粗！”
“別以爲你是老東西我不敢對你動粗。”尤娜將原話稍作改動丟過去。
“找死！”沒了伊德，二元老在冥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會任由一個丫頭片子騎在自己頭上！
他猛地伸手，眼見着一巴掌就要落在尤娜臉上。
離臉只有一釐米的距離時，二元老手腕被尤娜精準無誤的一把抓住，後者狠狠一擲，空氣中傳來一聲清脆的脫臼脆響——咯吧。
二元老的手被尤娜生生拽脫臼了。
“我什麼東西，他來告訴你！”話落，重重一巴掌甩在二元老臉上，尤娜嬌笑着活動手腕，眉梢一挑，“我現在是什麼東西，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