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紀昀川這麼說，喬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本來就是她太過隨便不注意形象，可在紀昀川說來似乎卻是一種很美好的事情。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被紀昀川誇得有些羞澀，喬茗趕緊轉移話題，她其實猜得出來，抱着一束花來找喬茗，當然是希望和喬茗一起出去了。難不成紀昀川只是爲了送區區一束薔薇嗎？
這明明是一個小助理都能做的事情，喬茗不認爲紀昀川會這麼浪費時間。
“是來等喬小姐下班之後希望喬小姐賞光出去吃吃飯玩一玩的，據我所知，喬小姐下午沒班對吧？”
喬茗的工作排班表紀昀川早就一清二楚，畢竟他連眼線暗樁都打好了，怎麼可能不清楚喬茗什麼時候工作什麼時候下班呢？
看着喬茗，紀昀川在等待答案。他一臉的和煦春風，彷彿吃定了喬茗不會拒絕自己。
先是愣了一下，喬茗不是不清楚如果紀昀川想要知道就一定會知道自己的工作行程表，可喬茗也確實沒想到紀昀川願意把時間話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瑣碎事情上。
“你這麼說，不怕我生氣？”
言外之意就是，紀昀川私下調查喬茗的事情，他這樣直接說出來，是覺得喬茗脾氣好嗎？
目光緊緊的盯着紀昀川，喬茗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又因爲喬茗平日裡都是笑顏相對的，這麼忽然一下子冷下臉來，看着分外的冷漠。
“這種隨便找幾個護士就能弄清楚的事情，哪怕我查了，喬小姐應該也不會覺得被冒犯吧？”
不得不說，紀昀川是真的很聰明。他熟稔人心，知道進退的方式和尺度，這一點，喬茗自愧不如。
雖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平日裡工作生活都秉持着不麻煩旁人的態度進行着，可依舊還是有許多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究竟該怎麼把握。
想了想紀昀川說的話，他的確沒有說錯。喬茗只不過是個醫生，哪怕治療技術再好，也只是醫院裡的一個醫生而已。沒有誰會特地去保護一個醫生的行程表不讓外人知道。
別說是護士了，只要能夠走進科室辦公室，就能發現辦公室右側牆壁上貼着各自的值班表，就是爲了哪個醫生有事兒可以自己私下溝通換班什麼的。
完全沒有什麼隱私而言。
“我要是覺得被冒犯了呢？”
雖說是開玩笑，可喬茗還是板着一張臉，一點兒都不準備給紀昀川留顏面。
“你就不怕我覺得你是變態，把你趕出去？
”
喬茗不清楚，爲什麼紀昀川永遠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難不成喬茗在紀昀川的心裡，真的就那麼好說話？
“那我就當場道歉，並且以後都不會這麼做了。”
面對喬茗的提問，紀昀川態度明確。他一點兒歪路都沒有走，也沒有想着找藉口推卸責任，實在是誠實。
“那倒不用。”
看到紀昀川這麼認真的回覆，喬茗反而笑了出來。這笑聲聽着十分清脆，就好像午後林中被吹動的風鈴，在辦公室這個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動聽。
“請我吃頓好的就可以了。”
喬茗這算是答應了紀昀川的邀約。她放下手裡的東西，文件也全部都擱置一邊。
“小張，查房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我今天提前下班。”
其實下班時間也不過是提前了五分鐘而已，可畢竟是上班期間，提前一分鐘也是提前下班，喬茗這些算得還是很清楚。
“好的，喬茗姐。”
從頭到尾，小張都沒敢輕易去問喬茗和紀昀川的關係，這畢竟是喬茗的私事兒，他還是有些分寸的。
“沒想到你會爲我提前下班，受寵若驚。”
雙手插兜，紀昀川靠着辦公桌站着，他看着喬茗，似乎是想要從喬茗的臉上察覺到什麼。
可惜喬茗不願意給紀昀川這個面子，更不想讓紀昀川覺得自己是對紀昀川有好感的。
“要是我喜歡你，肯定會讓你等到下班的。”
知道紀昀川在猜想着什麼，喬茗直接指出紀昀川邏輯中的錯誤。
因爲喬茗與紀昀川不熟，不好意思讓紀昀川等這五分鐘，纔會選擇提前下班。如果換成喬茗喜歡的人，女孩子不是有句話嘛，約會的時候一定要在遵守約定時間的同時做到比男孩子晚到。
一方面既表明了女孩子其實沒有特別在乎這個男孩子，保證自己的不貶值，另一方面也可以暗中觀察這個男孩子的言行舉止，做出判斷。
“多謝喬小姐讓我省掉這五分鐘到無聊時間。”
對於喬茗的話，紀昀川其實還是有些在意的，但同時紀昀川也明白，像喬茗這種小姑娘，年輕氣盛，在愛情裡遇見不喜歡的人的時候拿捏不好分寸，也不懂得利用，是很正常的。
雖說紀昀川沒辦法從喬茗這兒得到感情裡的好處，可紀昀川卻覺得像喬茗這樣的女孩子實屬難得。
換句話說，現在社會裡都盛傳着什麼“養備胎”、“海王”、“渣女”的，雖說這種情況早在許多年前就出現，只不過近些年裡纔有了專屬的名詞，可喬茗卻是單單純純的小姑娘，完全不像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媽。
更何況霍擎琛本人心思沉穩老辣，可他選中的女人卻是像剛出生的貓兒一樣單純無比，絲毫沒有霍擎琛女人的風範。
“好了，走吧。”
知道自己在紀昀川那裡佔不到什麼口頭便宜，也清楚自己沒辦法打擊到紀昀川的信心，喬茗只好作罷。
她拿起掛在一旁的包，白色大褂也脫下來，露出裡面的衛衣裙，整個人顯得就像是剛上大學的小女生。
“好。”
微微一笑，紀昀川臉上沒有一絲得意，彷彿剛纔自己與喬茗之間並沒有什麼口頭上的糾纏，聊的也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瑣碎小事。
跟在喬茗身後，紀昀川與喬茗兩個人雙雙走了出去，直奔醫院門口。
“喬小姐，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車。”
兩個人站在門診部大樓的正門口，紀昀川扭頭對喬茗叮囑了一句，他的車停在停車場，現在日頭這麼曬，他是不可能讓一位姑娘頂着日頭去停車場的。
“好的。”
聽了紀昀川的話，喬茗也不怎麼走動，就只在大廳正門口等着。
刺烈的陽光打下來，光是看着外面的天氣，喬茗就覺得渾身蒸得慌，像是在火爐裡，就連空氣好像都曬成了流動的。
沒過一會兒，喬茗就看見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開了過來，雖然看起來也是太過張揚，但相比上一次紀昀川開過來的跑車，這一次也算是比較低調沉穩的了。
“上車。”
輕輕鬆鬆兩個字吐出口，紀昀川坐在主駕駛位置上，看起來意氣風發得很。
什麼都沒說，喬茗默默的坐上了副駕駛位置上。她綁好了安全帶，一動不動的望着前車窗透過去的人和物，彷彿一點兒心情都沒有。
“想吃什麼？法餐還是日式？前幾次都是中餐，今天帶你換個口味。”
車子始終沒有發動，畢竟在沒得到喬茗的答案之前，紀昀川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朝哪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