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大殿外響起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聲音一重重的迴盪在空幽的大殿中,秦雪的身子顫了顫,她很想轉過頭去看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面容,只可惜在這大殿之中,她只能做那個卑微的醜姑。
御無雙攜着連滄月一起來到,他上前拜禮道,“兒臣參見母后。”
連滄月也拜禮道,“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儘管連滄月的聲音不大,可是足以讓秦雪渾身發冷,她甚至覺得自己跪在千年寒冰之中,絲絲的寒氣從膝蓋處鑽入然後蔓延全身,可是她只能儘可能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緒,絕對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綻,否則她只有死路一條。
連滄月既然能夠安然的回宮,也必然知道了她與連翹的陰謀,此時她一定恨不得將自己撕裂。
風太后的眼眸落在連滄月的身上,大殿裡陷入一片寂靜,寂靜的只有薰香嫋嫋,只有風穿過大殿的聲音。
御無雙沉聲道,“母后……”
風太后這才緩緩的說道,“都起來吧。”
兩人這才起身,御階朝着御無雙,連滄月一一跪拜。
御無雙微微額首,“沒想到皇弟也在這裡。”
風太后慵懶的撫了撫鬢角,“御階倒是個有心的孩子,覺得哀家悶了,便前來探視,不像皇上每日政務纏身。”
她的眼眸冷冷的掃過連滄月。
連滄月自然知道風太后寓意何爲,她淡然的與風太后對視。
“母后,我與皇后前來是請求母后爲我們操勞大婚之事。”御無雙淡然的聲音中帶着不可置喙的堅定。
風太后嗤聲笑道,“操勞?哀家還有什麼可操勞的,恐怕你與你的皇后已經籌謀好了一切,今日來也只不過是爲了通知哀家一聲。皇上儘管放心好了,到時候哀家定會盛裝打扮,也好全了皇上的顏面。”
她有些淒涼的看向御無雙,他是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了,再也不是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皇上了。
“那微臣先行告退,就不打擾太后與皇上說體己話了。”他得到
風太后的允許後便朝着秦雪使了一個眼色,“醜姑,你先隨我回王府收拾些衣物。”
秦雪低垂着眼眸,隨着御階向外走去。
“慢着!”連滄月忽然喊道,她漸漸的朝着秦雪走去,眼眸中釋放着寒冷的光芒。
“皇后可還有事?”御階朝着連滄月微微一笑。
連滄月卻越過他的眼眸落在秦雪的身上,她猛然抽出腰間的青雲劍抵在秦雪的喉嚨間,秦雪的心懸在半空中,她的手指在雲袖中緊緊的握緊,只見青雲劍忽而上揚挑起她的面具,臉上一涼,面具脫落,那張醜陋無比的臉暴露在大殿之上。
“多有得罪了。”連滄月微微一拱手。
“奴婢只不過是一賤婢,皇后何必要行此大禮?奴婢承擔不起。”秦雪戰戰兢兢的說道,可指甲卻嵌進了肉裡,她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秦雪的身影在連滄月的眼眸中消失,她緩緩的收回目光,轉身便看到風太后慍怒的看向自己,風太后嗤聲笑道,“這就是你爲我西楚挑選的皇后?果然是好身手啊,哀家自嘆不如!”
連滄月將青雲劍收在腰間,“太后,滄月以往混跡於江湖,對宮中的規矩難免有些疏忽,況且這青雲劍滄月從不離身,還望太后見諒。”
她的過去風太后是知道的,爲何以前不曾提過隻言片語,而今卻百般的刁難?連滄月收斂心思,敵手垂眸。
若是別人,她自然不會如此卑躬屈膝,只不過是爲了御無雙,她只能強忍。
風太后朝着連滄月揮了揮手,“你且下去吧,我跟皇上想說些體己話。”
“是。”連滄月看了御無雙一眼,便緩緩退下,只見御階雙手抱臂,立於走廊之下。
他朝着連滄月一躬身,“皇嫂。”眼睛卻肆無忌憚的落在連滄月的身上,似是迷惑,似是探究。
“御將軍爲何獨自站在此處?”連滄月總覺得這個御階並沒有那麼簡單。一個王府庶子既然不受寵,爲何卻能自由的出入太后的寢宮,雖然並沒有被加封爲王,卻被御樓常常帶在身邊。
“御階只不過跟衆人一樣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才能將皇兄俘獲,要知道,皇兄向來是一個冷情之人,卻獨獨對皇嫂情深意重。”御階的嘴角掛着淡淡的笑,陽光穿過宮檐照射下來,投射在御階的身上,他的臉一半在陰影中,一半在陽光中,竟讓人生出幾分陰寒來。
連滄月對御階的目光生出幾分反感來,“御將軍似乎很關心別人的事情,不知道御將軍的差事辦得如何了?可曾查到些什麼?”
“多謝皇嫂記掛,御階自當盡心盡力的查辦,沒什麼事的話,御階就此告辭。”御階的嘴角露出諱忌莫深的笑,他挑着眉毛看了連滄月一眼,便轉身離去。
連滄月將目光收回,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怪怪的,讓人生出幾分寒氣來。一個庶子在嫡母的打壓之下,能混的如此風生水起,必然是得有幾分手段的吧。
風太后將手攏在狐狸毛的暖袖之中,“哀家可以支持你的大婚,只不過大婚之後,你必須再迎娶兩位側妃,那兩位美人的畫像我已經看過了,一個是南詔公主歐陽玉兒,一個是北藏王府的郡主木蕭蕭,想必這兩位你也是見過的。”
御無雙的眼眸中閃過陰厲,不知何時,歐陽逸軒竟然走通了太后這條路?
“你也不必疑神疑鬼的,是哀家掂量再三才做了這個決定,既然南詔主動向我們示好,我們何必要拒絕?多一個盟友不是更好麼?”風太后的眼眸中迸發着精光,她繼續說道,“你也知道這幾年北臧王府在平定北臧暴亂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況且蕭蕭那孩子我自是喜歡的,我記得她以前住在皇宮的時候倒是與你情投意合。”
御無雙冷冷的打斷了風太后,“恕兒臣不能從命!兒臣此生只會娶一人爲妻,那便是連滄月。母后,兒臣自會處理好朝堂中的事情,自然不勞母后費心,兒臣自以爲聯姻並非是鞏固江山的好途徑,唯有君臣同心,軍民齊心方可奪得天下,相反,若是將西楚的未來維繫到聯姻上,未免有些太過膚淺。”
“你!”風太后顫抖的用手指着御無雙,聲嘶力竭道,“你果然是有出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