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克齊訂了上次的那家西餐廳,凌聿風提前十分鐘到達,沒想到樓克齊已經等在那裡。
“聿風,快坐。”樓克齊起身迎接,服務生適時遞來菜單,他說,“上次你請我,現在輪到我了,你可別跟我客氣。”
凌聿風也沒推辭,大概翻了一下菜單,熟練的和服務生報出幾個英文菜名蠹。
兩人簡單寒暄片刻,樓克齊才說明來意,“其實這次約你出來,也是有個不情之請。髹”
“樓總不必客氣。”凌聿風淡笑,絲毫不驚訝。
“還不是樓鈺,在國外待慣了,說不習慣我們公司的經營模式,說什麼不符合她的理念。這孩子做什麼事都很挑剔,要求十全十美,我給她在公司安插了兩個職位都被她嫌棄。”樓克齊嘆氣,又道,“我就疼這個女兒,將來也是希望把家業交給她來打理。”
凌聿風端起水杯淺酌了一口,沉笑一聲,“您不是還有樓沁?”
“嗨,那孩子,心性不定的,現在又還小,也看不出將來是不是能有什麼出息。現在我就樓鈺這一個指望,想給她找個機會好好鍛鍊一下。”
凌聿風把水杯放在桌上,斂着眉眼,未置一語。
凌聿風雖沒搭腔,但樓克齊的話得說完,“其實我是來麻煩你的,我左看右看,只有你的公司符合樓鈺所謂的模式。你和她是同專業,又是她的學長,兩人在同一所學校畢業,工作性質還有交集。更重要的是,你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有自己的一套,我想讓樓鈺跟在你身邊學習學習。”
“樓總太擡舉我了,我這座廟對樓鈺來說也小了點。”
“你這不是嘲笑我不是?你的廟小,那誰的廟大?”樓克齊難得軟着語氣,第一次求人,“聿風,我可拿你當自己人,樓鈺我是真心想交給你來培養,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也不會駁了我的面子,讓我回去面對女兒下不來臺是不是?”
樓克齊這話把凌聿風架得死死的,並沒有給他拒絕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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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沁知道凌聿風是和她爸出去談事了,所以沒敢打電/話打擾
。
九點多的時候,有車燈透過窗簾照進房間,樓下隱約傳來樓克齊和凌聿風的交談聲,樓沁馬上走到窗邊,果然看到一身黑衣的凌聿風正掏出鑰匙在開門。
估摸着他該進了房間,樓沁纔拿起手機給他撥了過去。
“喂。”
真是沒有情趣的開場白,樓沁抿了抿脣角,問,“你們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在外面吃飯了?”
“嗯。”凌聿風一隻手扯開領帶,聲音低沉有力,“在‘多黎明歌’吃的晚飯。你上次錯過的那家。”
樓沁知道這家,她垂涎這家的小羊排已經很久了。聽說上次凌聿風請客,也就是她正和他鬧彆扭錯過的那次,他就是和樓克齊去那家吃的小羊排。
“你喝酒了?”樓沁聽出他聲音裡的異樣。
“喝了一點。”
“我爸究竟找你什麼事?”她想了一晚上,都想不出來,索性直接問凌聿風。
聽筒那邊沉默了幾秒,接着才聽到他的回答,“樓總拜託我在公司找個位置給樓鈺,讓她過來實習。”
樓沁聽到後皺起了眉頭,這一晚上她都心神不寧,覺得她爸無緣無故把凌聿風約出去肯定有什麼目的。只是沒想到,這事還真的和樓鈺有關。
“我姐不是在我們家的公司上班,怎麼又要去你那?”樓沁頓了頓,輕聲問,“你沒同意吧?”
她屏息,就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等待凌聿風的回答。
而他的回答是,“爲什麼不?”
樓沁的心一下子跌倒谷底,說話也有些衝,“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姐在我家上班上的好好地,爲什麼要去淩氏?”
凌聿風的迴應是沉默。
她氣他的愚鈍,口吻有幾分逼人,“請你幫忙的人是我爸,而且對象又是我姐,就算你不和我商量,但最起碼也要和我說一聲!”
他這樣一幅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她不舒服,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樓克齊對他是存了什麼樣的心思。而她也不能說,畢竟那個人是她姐,這裡面的關係太微妙,如果他知道了,今後他得怎麼面對她的家人?
“樓沁,公司的事情有決斷權的人是我。”幽幽地,傳來他異常冷靜的聲音。
她聽出他口吻中的疏離,說話也有些急,“可這本來也不是公事,再者說......”
他沉聲打斷她,“時間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說。”
聽到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樓沁覺得不可思議,他真的這麼掛掉她的電話了?
胸口間梗着一口氣,也不知這算不算吵架,但確真的是他們在一起後,他第一次用這種冰冷的口吻叫她的名字。
樓沁坐在窗臺上,雙手抱住膝蓋,頭抵在窗戶的玻璃上,視線卻在凌聿風房間的方向停駐。
比起樓克齊的偏心,更讓她傷心的,是凌聿風的態度。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哪怕他問上一句爲什麼,她都不會覺得這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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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沁一晚上睡得不踏實,第二天早上頭疼欲裂,早飯簡單吃了幾口,就揹着書包出了門
。
只是沒想到那麼巧,凌聿風幾乎和她同時走出彼此的別墅大門。隔着兩個別墅的柵欄,兩兩沉默。
她看到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失眠的人應該並不止她一個。樓沁心裡疼了一下,終究還是捨不得讓他不高興,望着他在陽光下冷肅的面龐,她剛準備開口——
凌聿風淡淡地收回目光,按下了開鎖鍵,打開車門駛離了別墅。
樓沁站在原地,拿着書包的手緊了緊,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從內心涌上來,忍住一晚上沒有哭,可在這一刻,還是紅了眼眶。
或許不應該,但她第一次開始懷疑凌聿風對自己的感情。
如果他愛自己像她愛他一樣那麼深,怎麼會捨得,讓她一個人難過?
朵拉發現樓沁的心情不好,而且這一次和以前的‘不好’不一樣,她很安靜,不會再向她訴苦,也不會再樂觀的給自己打氣。
朵拉知道能讓樓沁變成這樣的人,除了凌聿風之外沒有第二人選,但任憑她怎麼問,樓沁都只是一句話:“我沒事。”
怕她自己一個人待着悶,朵拉向班主任請了假,帶樓沁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她點了很多外賣和零食,但樓沁也沒有和從前一樣用吃來排遣鬱悶,就只是傻傻的盯着自己的手機,似乎在等着什麼人的電/話。
一等就是兩天。
朵拉嘆了口氣,好像樓沁這一次的用心,比對紀睿恆還要深。
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樓沁在朵拉家住了兩天,班主任那裡朵拉請好了假,樓家那邊她也只會過。
然而那個和她正在冷戰的男人,竟然真的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來過。
或許對於他來說,她真的沒有這麼重要吧。
就在樓沁要絕望的時候,她的手機終於響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名字,瞬間逼出她的眼淚。
鬆開漸漸進攥的拳頭,樓沁深呼吸,接通電話。
她沒有出聲,他也沒有,但樓沁似乎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凌聿風才緩緩地開口,“你在哪?”
“.......朵拉家。”
“還要住多久?”
樓沁多少帶了點賭氣的成分,“不知道,可能要住很久。”
“嗯,知道了。”
直到凌聿風掛電/話掛了很久,樓沁纔回過神,鼻子微酸,他真的連哄都不哄她?
“阿沁!”客廳傳來朵拉的驚呼,樓沁怕被發現自己哭了,趕忙揉了揉眼睛。
這會兒工夫,又聽到朵拉叫嚷,“咱們樓下停了輛雷克薩斯,你看是不是凌聿風的?”
頓時,樓沁的心漏掉了一拍,下一秒,同樣的位置砰砰地跳得脫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