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下樓。
在樓下等着的,不是他最愛的法拉利,而是穩重的勞斯萊斯。
司機開門,恭敬地歡迎他們。
“今天怎麼。。”她記得,紀敘生這傢伙是不高調會死星人,現在怎麼肯老老實實地坐車?
“因爲今天很特別啊。”他眨眨眼,神神秘秘地說道。
記得從前在美國的時候,這傢伙也上演過這樣一出。他玩的一手好神秘,直至她生日那天,他才揭開謎底,原來他帶她去海邊,爲她慶祝生日。
所以安雅也就不再繼續問了,只希望他不要玩的太高調就好。
想想也是,今天是他爸爸的生日宴會,應該不會出現什麼的纔是。
宴會很低調。
只請了些親近的人,並不向外公開。
紀敘生委婉地說起過,齊修不會來的,所以她可以安心。安雅之所以會來,這也是個很重要的原因,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想見一見那個歌手。
因爲那個歌手,是媽媽生前最喜歡的歌手,也是媽媽的閨中密友。自從她去了美國後,每次想念媽媽,都只能翻看照片,這次難得有機會,她想從歌手那裡聽聽媽媽的故事。
“先見見我爸爸,然後我再帶你去後臺,親自見她哦。”紀敘生眨眼。
“真的?”安雅很激動。
他笑道:“當然是真的。怎麼樣,我好吧?”
她點點頭。
他笑嘻嘻地湊進來:“那我這麼好,不如你親我一口啊?”
“去!”安雅早就習慣他的嬉皮笑臉,故意虎着臉說。
紀敘生捂着心口,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好傷心啊,我爲你做了那麼多,你居然都不領情!寶貝,你太狠心!”
安雅撲哧一下笑了。
他看着她,眼底難掩喜悅:“寶貝,你終於笑了。”
這下,輪到安雅楞了。
“這些天來,你都愁眉不展,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寬慰你。好在你笑了。”他展顏,溫柔地笑了,“不說了,來見過我爸爸。”
安雅點頭,也跟着去。怎麼說也是這宴會的主人,何況他們之前就見過,打聲招呼也好。
她大大方方地和紀敘生一起過去。
“爸。”這聲過後,紀總轉身過來。沒想到的是,紀總身邊還有一個他們現在都不怎麼相見的人——齊修!
“他怎麼會來的?”紀敘生是盛世太子爺,自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安雅沒辦法,只能拿出職業化的微笑。
“想不到在這裡居然能見到安秘書。”齊修從服務生手上接過酒杯,優雅地品着。今天的他穿着淡灰色的西裝,領口處彆着一隻精緻的夾子,彰顯了他高雅的品味,令他驚豔全場。
“她是我的女伴,當然會出現在這裡。”紀敘生從容不迫地上前。說話間,暗暗地優股敵意的味道。
紀總微笑着過來:“敘生,還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小姐?”
到底是曾經叱吒情場的老手,這說話就是不一樣。安雅心裡在想。
“爸,你也見過的,這是我的女朋。”紀敘生滿臉興奮地要向爸爸介紹自己的女朋友時,齊修微微眯起了眼睛,輕咳了聲。
紀總的眼光挪了一下。
突然,他見到了安雅胸前佩戴着的那枚蝴蝶胸針,整個人都怔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枚胸針看,又擡頭看看安雅,再看看他兒子,那張保養完好的臉上漸漸浮現了一抹令人看不懂的神色,有鎮靜,有焦急,而更多的是傷感。
濃烈的傷感。
他哆嗦着嘴脣,低低地開口問:“這枚胸針。。叫如夢。”
安雅愣愣地點點頭,雖然不明白紀總爲什麼會這樣,但還是點點頭:“是,紀總好眼力。”
“如夢。。如夢。。”紀總喃喃地念着。
這氣氛很怪。紀敘生忙上前攙扶住他:“爸,你怎麼了?”
紀總擡起頭,凝視着安雅,似乎要透過她在找尋着什麼。
“這枚胸針,你是從哪裡得到的?”他的眼神,期盼而熱烈,就如溺水之人,見到了一絲的希望那般。
“這枚胸針是我媽媽的。”她道。
“你媽媽,你是。。”紀總想了一下,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緊緊地盯着她,他無力地搖頭,嘴裡唸唸有詞地說:“冤孽啊,冤孽啊!”
“什麼?”紀敘生不明白。
安雅更是不明所以:“紀總,你是不是認識我媽媽?”
紀總搖搖頭,聲音蒼白無力:“沒有,我怎麼會認識你媽媽呢?”他轉頭對紀敘生說,“敘生,我有些累了,你扶我上樓吧。”
紀敘生朝着安雅點頭示意,然後攙扶着紀總上樓。
從背影看來,那個威風八面的盛世總裁,好像一下老了十歲。
安雅看着那背影,不免想起了外公越來越佝僂的背,有些觸動。
齊修見到了她的眼神,語氣放輕了許多:“看來今天只有我來送你回家了。”
“什麼?”
“紀敘生不會回來了。”
“爲什麼?”
齊修嘴角微微揚起。
不一會兒,一個服務生過來,恭敬地說:“齊總,紀總請你過去一趟。”
齊修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抹預料到的笑容。
就在這期間,紀敘生扶着紀總到了樓上休息室,他倒了一杯熱水:“爸,你覺得現在怎麼樣?”
紀總無力地擺擺手:“敘生,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好。”
“那位安小姐,是不是你一直在追的女孩?”
“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紀總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捨和痛楚,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那麼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和她來往了。”
紀敘生整個人懵了:“爸,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不和她來往呢?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啊!”
“總之我不同意你們來往!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爸的話,就照做!”紀總的語氣沉了些,那種不可抗拒的威力滲透在每字每句中。
“爸,你是怎麼了?”紀敘生站在他面前,心好似沉靜了一樣,淡淡地說,“從小你都是最疼我的,哪怕我因爲媽媽的事,不肯回國來,你都是一笑置之的。我要一,你從來都是給二。一開始我把小雅帶到你面前時,你不是也沒有反對嗎?爲什麼你現在要阻止呢?”
紀總避開課他的眼神,他微微垂着頭,眼中有股說不出的糾結。
“是。因爲孩子的事情嗎?”紀敘生嘗試性地開口。
“是。”那一聲很輕很輕。
“可是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們紀家,怎麼容許那樣的女人進門呢!”紀總內心痛苦地說着違心話。
紀敘生自嘲地笑了:“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難怪爸你當年怎麼都不肯娶媽媽,原來你一直認爲媽媽身份低賤,配不上你是嗎?可是這些我都不在乎,既然愛了,還要在乎那些做什麼?”
他緩緩地轉身。
紀總一人靠在沙發上,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哆嗦着手,從胸口掏出了一塊他珍藏多年的懷錶,打開,正中間有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是一個美麗溫婉的女子,氣質出塵。
他眼神溫柔,輕輕地摸索着那張照片。
時隔多年了,他以爲他已經放下了,也忘記了。可是見到那枚胸針時,那些記憶卻不受控制地涌現了出來。
“叫請齊總來。”他對外面的人說。
“是。”
“不知紀總找我有什麼事?”齊修微笑着問。
紀總面色陰鬱:“齊總自己做了什麼,難道不知道嗎?”
“哦?”
“你那聲咳嗽就是用來提醒我注意到那枚胸針的吧?”
汽修但笑不語,優雅地坐在對面:“紀總果然好眼力。這麼說來,紀總也知道了那枚胸針的來歷吧?”
一提起這個,紀總的面上閃過憂傷。他擡眼,那雙年邁蛋仍舊清明犀利的眼睛盯着齊修:“說吧,你這樣做,到底想要什麼?”
他伸手啪啪鼓掌,薄薄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誘人的弧度:“和紀總這樣聰明的人講話實在是痛快,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只要令公子不要像只鬧人的蒼蠅一樣圍在我的女人身邊的話,那麼我也會保守這個秘密。”
“你的女人。。難道是.”
“自然。”
對於那個女人,紀總不陌生,他很明白敘生有多喜歡她,可是現在,他們之間上不可能的了。他皺眉沉思,很快,他下定了決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