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如此,他還只是個三歲大的孩子。那一刻的他只能咬緊了嘴脣,看着那殘忍的一幕。那個女人,就算從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從沒用溫柔的目光看他,從不和他說話,可是一想到那個夢……那都是他渴求的,他不想她死。
如果她也死了,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當青媚嚇跑長工後,他飛撲到她懷裡,心裡卻做好了被她推開的準備。結果是他沒有被推開,而是被她當小雞一樣擰開,擰在面前細細打量。
她的眼神變了,不再是冰冷的,沒有任何情緒的,而是充滿了疑惑,其中還夾雜了一絲的驚喜。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和“以前那個女人”比起來,現在這個才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以前的那個人根本就像是行屍走肉。
她連晏老爺都不理睬的,從來都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邊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和人說話。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只剩下發呆這一件事可以做。纔會任由晏劉氏幾人暗地裡欺負到他們頭上去,一點反抗都沒有,因爲她從不會告狀。
他回想以前在別處看到的母子相處的情景,第一次嘗試在她面前撒嬌,一邊偷偷觀察她的神色……
她沒有表現出異樣。
“寶貝以後一定會保護好孃親。”他信誓旦旦。
現在的這個孃親會和他說話,語氣還很溫和,他不能讓她離開,他一定要快快長大,更努力地學習武術,保護她,讓她一直在他身邊。
他更肯定她們是
不同的兩個人。不然,她們的性格爲何會有如此大的差異?至於她們倆長得一模一樣的原因麼……
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現在年紀小,小腦袋轉不過來,猜不出罷了。他在心裡給自己找出了這麼個理由。
不管什麼原因,不管這兩個是不是同一個人,她把他抱在懷裡了。她一直抱着他,和他說話,用那樣輕柔的語氣……他眼裡包了一包淚,把臉埋進她的肩窩,聞着她身上淡淡的的泥土氣息,那夢裡面的場景,竟然也能變成現實。
“以前孃親也經常帶寶貝出去玩,但是都是走這條小道。”
謊言脫口而出,小娃娃臉不紅心不跳,而青媚則是一點懷疑都沒有,反而用疼惜的目光看他,說以後要給他更好的。
多好,他的願望竟然實現了。
可是小茶的那句話讓他變得很緊張。
“難怪以前小姐和孫少爺都不親近,難道也是爲了掩人耳目?”
他一聽這句話就覺得要壞事,還好他聰明,馬上淚眼汪汪地看着她,她沒有多做懷疑,很大方的應承了下來。青媚和小茶都不會知道,他小小的心裡會裝了這麼些事。年紀這麼小就初顯腹黑,長大以後還了得?
她讓小茶哄他睡覺,他發現,在她身邊時他很容易入睡,可她一離開他就醒了,和小茶交代一番,他快步跑到晏府大堂,事情轉變得更是讓他吃驚。那樣一個生龍活虎的人,把晏家武功最高的晏青亮都狠狠地踩在腳下,讓其不得翻身。
“推了我的人,還敢欺負我兒子?”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把想要欺負他的劉管家狠狠地打倒在地上的時候,那樣子簡直太帥氣了!在他過去的短短的人生裡,這種連想都不敢想的情景,竟然真的發生了!他都不敢確定這是不是一場夢,不敢捏自己的臉,怕捏不疼。
萬一真的只是一場白日夢,那他得多難過。
“哎喲,我的孫少爺,你捏我幹嘛?”
“小茶奶奶,你會疼嗎?”
“當然疼啦。孫少爺年紀小小,力氣卻還蠻大的。”
小茶因青媚的轉變而產生的巨大的喜悅衝昏了她的頭腦,只以爲以前的小姐是在韜光養晦,現在小姐崛起了,她滿心除了高興還是高興,再也容不下別的情緒。
他偷偷舒了口氣,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既然別人知道疼,那就說明這不是夢了。連他自己都知道這種僥倖心理來的沒有絲毫道理和邏輯可言。
昨晚,他偷偷摸到她牀前,撒嬌說想和孃親一起睡,本來他只是想嘗試一番的,並不確定她真的能由着他來。可是很意外的,她幫他脫了鞋,把他摟在懷裡,用溫柔的手在他背後打着拍子,還用溫柔的聲音給他講睡前故事。
他想好好享受這樣的氛圍,可是她的手和聲音彷彿有魔力,他還沒享受一會兒就睡着了,還一覺睡到大天亮。自從自己偷偷開始學扎馬步鍛鍊身體以來,他從沒睡得這麼香、這麼沉過,從沒睡到太陽高起才悠悠轉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