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往往看似簡單的事情,但實際上,卻要錯綜複雜得多,人亦是如此。
程藝知道葉明銳這個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麼長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想要花點時間,去認認真真地剖析他。
不論是那天晚上瘋狂查詢他的資料,還是此時正想他想得深沉,都體現了一件事情。
這件事,毋庸置疑,就是……
她對他上心了。
程藝對自己心裡的想法,從來都是一清二楚的。
這一次,她也很明白自己的心意。
想到這裡,她突然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帶着莞爾的笑意,快步走出門外。
半個小時後,帝國酒吧。
一踏進門,便有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聲襲來,這富有節奏感的節拍,帶動着她的心跳,止不住地蹦了起來。
裡面,燈光迷 離、酒味刺鼻、一片紙醉金迷。
有人在高臺上纏繞着那細細的鋼管,有人在臺下歡呼吶喊,更有人一杯一杯灌醉自己……現場的氣氛未免太過於轟轟烈烈,像是無數顆**在周邊爆炸開來,轟得她耳邊轟轟作響。
但是,程藝還是很快就找到了葉明銳。
畢竟,他在人羣中是那麼的耀眼,那麼的招搖,那麼的備受矚目,許多人注視着的地方,就是他所在的地方,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程藝緩緩走近,不做聲響,但葉明銳似乎也見到了她,衝她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那笑,輕蔑又不羈。
真不巧,她來找他是有話要說的,可他似乎醉得一塌糊塗,幾乎就快要不省人事了。
“喲,這不是…程小姐嘛?”
葉明銳玩味地指着她,揚聲說完這句,便一頭栽進她的肩膀,更順勢整個人靠在了她身上。
程藝一愣,聞着這撲鼻的濃郁酒味,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厭惡,只是心裡覺得有些無奈。
爲什麼喝這麼醉?
又是因爲楚瑤嗎?
爲什麼總是爲了她,而這麼折磨自己呢?
何必呢?
程藝輕輕推了推自己懷裡的男人,她低聲呼喚,“葉明銳,醒醒,你醒醒……”
可男人似乎對此十分不滿,他蠕動了一下身子,並用他那低沉的聲音威脅道,“不要亂動,不要睡覺,要是打擾了我睡覺,信不信本少爺把你的頭給擰下來?然後,然後……”
話還未說完,他就好像又整個人暈了過去。
聽了這話,程藝當即笑出聲來。
睡着了都這麼兇?果然是葉明銳啊。
“好,我不動,但是你要站着睡覺嗎?”程藝輕拍了拍他的背部,像哄孩子一樣,溫聲細語地問道。
半響,葉明銳才撒嬌道,“不要,我不要在這兒睡覺,有點不太舒服,我要……睡的舒服一點……”
“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程藝吃力地支撐着他的身體。
說到這裡,葉明銳好似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他猛地站直身子,雙手交叉抱住自己,一臉警覺地盯着程藝疑惑道,“你要送我回家?你想對我做什麼?”
很明顯,此時葉明銳正在一本正經地在耍酒瘋。
可他這樣子在程藝看來,還挺傻……挺可愛的。
“我沒有想對你做什麼啊……我還能對你做什麼呢?”程藝攤了攤手,好笑又無奈地解釋。
幹嘛把她說得像一個壞人,在騙他回家一樣?
她很單純的好吧?
再說了,她明明只是一個弱女子,能對他這壯得跟頭牛一樣男人做什麼?
這分明就是碰瓷,赤果果的碰瓷!
“你有,你就是有。”葉明銳揚起下巴,盛氣凌人地指責道。
他這樣子讓程藝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就像哄小孩子一樣,拖長了自己的音調:“我沒有——”
“你有!”
“沒有。”程藝撇了撇嘴。
“你就是有!”
程藝已經開始有些無奈了,“我沒有。”
“有。”
“沒有。”
“有。”
……
“好,我有。”經過來來回回,也不知道幾次的重複廢話,程藝肩膀一垂,表示認輸,只好無奈地說了違心的話。
她能怎麼辦?
這葉明銳,真的不是一邊的犟啊。
她要是再不從了他,估計他們得在這“沒有”“有”到明天了。
一點都不誇張,他那個架勢就是這樣。
“你看你,自己都承認了吧?快說,你對我究竟有什麼企圖?!”葉明銳得意地大喊了一聲,後又正義凜然地指着程藝逼問。
程藝低嘆了一口氣,腦袋在高速運轉。
改怎麼應對這傢伙呢?
此時,她必須得想好合適的措辭,安撫一下這個不受控的葉明銳。
“額…我就是…就是…想帶你見一下跳跳,對!跳跳!”
程藝急中生智,直接將跳跳小朋友搬了出來。
“乾女兒?”葉明銳聽了,果然安靜了不少。
程藝見狀,喜出望外,覺得自己找到了他的死穴,重重點頭,說道,“對,你想不想見她?我帶你去見她!”
早知道跳跳這麼好使,她一開始就不說帶他回家了,直接說帶他去見跳跳不就完了。
果然,在葉明銳這裡,楚瑤的一切都格外重要,就算是在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情況下,亦是如此。
這麼想來,還真是讓人有些難受呢。
葉明銳聞言,卻是憨憨一笑,不再發酒瘋,只乖巧地吐出一個字,“好。”
隨即,他倒是自己一把搭上程藝的肩膀,靠着她東歪西扭地走出了酒吧。
另一邊,浪漫的土耳其。
兩個人影正相鄰依偎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地玩着手機。
半響,楚瑤摸了摸肚子,轉過臉去對陸靳琛冷聲說,“我餓了。”
這屋子裡壓根什麼吃的也沒有。
她從飛機上下來後,就沒進食過,都這會兒過去了,鐵人都應該餓了。
“附近有家餐廳,走吧。”
陸靳琛將自己手機屏幕上的餐廳地址,亮在楚瑤面前,好整以暇地說。
原來,他剛剛就在查吃的地方。
算他還有點良心。
楚瑤微微勾了勾脣角,淡淡“嗯”了一聲後,兩人便默契地從沙發上起來,一前一後徑直走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