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常年纏綿病榻，少見陽光，所以皮膚蒼白無力，沒有血色。
久病之人，都有陰鬱之氣，這少年倒是一副淡漠生死的模樣，雖然冷冷清清，但並非無禮之人。
“一人單挑長生殿，有膽。”
少年一笑，聖潔如蓮。
“你好，我是蓮若。”
少年衝葉靈雪伸出手。
他這舉動，讓毒宗人大吃一驚，裴長老更是驚詫。
早就知道小主人性格清冷，不近旁人，沒想到秦楓能得他另眼相待。
看來，這個秦楓果然有幾把刷子。
裴密決定，務必要和葉靈雪搞好關係。
“秦楓。”
出於禮貌，葉靈雪伸手和蓮若碰了碰。
“你的手很溫暖——”
握着葉靈雪的小手，蓮若聲音有些縹緲。
他的手冰冰涼，冷得驚人。
大約是怕涼了葉靈雪，蓮若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見到毒宗的人和葉靈雪這般親近，嶽林忽然找到了反駁的藉口：
“袁熙，你雖然被逐出長生殿，但你曾經是長生殿的弟子。”
“你怎麼可以放任你的徒弟秦楓和毒宗勾結，來詆譭師門？！”
“長生殿給你啓蒙，教你醫術，你不報答一二也就罷了，如今還做出這樣有悖道義的事情，你良心被狗吃了？”
剛纔，袁熙當衆點出被師父和師妹陷害，有知道當年事情的人，看嶽林的眼神帶着鄙視，讓他心裡很不好受。
嶽林好歹是長生殿二長老，袁熙竟然不顧師徒之情，立血誓，破壞他的名聲，真是可惡。
此時，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嶽林又怎麼會放棄。
果然，嶽林話音剛落，一些人往旁邊挪了挪，遠離袁熙和葉靈雪這對師徒。
畢竟，毒宗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
而且，就算嶽林和馮香當年對袁熙做了什麼，長生殿作爲藥師殿堂，還是很有威望的。
人們還是不敢輕易得罪長生殿。
更何況，袁熙師徒的事情，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凡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光明正大的壞，比虛情假意的好，要誠實多了。”
聽了嶽林的話，葉靈雪手指跳動。
她將一個火球拋在空中，隨後在火球落下時，又輕輕接住。
黑衣少年對火元素操控如此熟練，讓人們羨慕崇拜她的同時，也更加明白，作爲稀少的火靈師，秦楓可不是好惹的。
“我寧願和真小人打交道，也不要和僞君子做朋友。”
“更何況，我很欣賞裴長老幹淨利落的做事風格，我不覺得和他成爲朋友，有什麼錯。”
“師父，你說呢？”
俊美少年嬉笑着玩兒着火球。
她手上火球逐漸變多，最後像玩雜耍一樣，拋着十個火球在空中飛舞，嚇得嶽林連連後退。
“你喜歡就好，我支持你。”
袁熙的表現，顯然是極爲愛護自己的徒弟。
他死死地盯着嶽林，眼神有些陰森。
“二長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當年的事情如何，你最清楚。”
“我就是看在你曾經傳授我醫術的份兒上，纔在戒律堂替你們隱瞞真相，甘願受罰，並且一忍再忍，忍這麼多年！”
“要不是你請無崖子殺我們，徹底斷絕了曾經的師徒情分，我根本不會這麼做……”
袁熙雖然是學術型人才，可他並不傻。
嶽林剛纔那番話，不過是希望別人孤立他和葉靈雪。
畢竟在藥師界，大家都是談“毒宗”色變。
如果葉靈雪和毒宗長老交好，人們會對她敬而遠之。
雖然她也不在意那些錦上添花，可袁熙就是不許別人欺負他的小師姐！
袁熙身爲苦主和受害者，這番話說的極爲苦大仇深，也極有深意。
什麼叫“替你們隱瞞真相”啊？
許多人腦子轉的飛快。
其實不用袁熙多說，大家也都能猜到他這麼些年的遭遇並不好過。
被長生殿除名的弟子，臭了名聲，只能躲到偏遠的攬月國的一個學校裡，遠離俗世。
若不是這次《藥典》選拔賽，大家甚至會忘了袁熙這號人。
看着袁熙頭上隱約有了白髮，不少人心裡唏噓。
聽袁熙話語中的含義，二長老似乎和馮香有一腿？
他們可是師徒啊！
這也忒狗血了！
“袁熙，你休要血口噴人！你們不要聽他胡說！”
馮香雙眼含淚。
“你說師父派無崖子去殺你們，證據呢？”
“這自導自演，演一齣戲，破壞我們長生殿和紫雲宗的關係，還毀壞長生殿的名聲，你到底是要幹什麼？”
自導自演？
聽馮香的話，葉靈雪低着頭，微微一笑。
“笨笨，用幻術。”
葉靈雪傳音給大章魚。
有些人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最擅長的，就是將人最在意的摧毀。
比如馮香，愛惜名聲，她就讓這個女人名譽盡失。
馮香說了一大串話，見袁熙和葉靈雪沒有反駁，心中有些得意。
莫不是拿捏到他們的軟肋了？
對！
他們沒有證據！
馮香決定死咬着這個。
就在馮香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她身邊景色突變，時光彷彿倒流，讓馮香回到了許多年前。
這是嶽林的房間，此時的他五十左右，因爲包養的好，看上去不過四十。
“師父，你讓我害袁師兄？我不敢——”
“袁師兄爲人嚴謹，平時又天天呆在書房和煉丹房，我根本沒機會下手——”
“師父，我真的扳倒了袁師兄，就能當你的首席弟子麼？”
“師父，你真壞！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嘛……”
陷入大章魚的幻術中，馮香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一會兒嬌羞無比，一會兒又陰狠歹毒，一會兒又各種諂媚，看得圍觀者目瞪口呆。
“馮香，你在做什麼？！”
嶽林見馮香的模樣不對勁，連忙拍打她的臉。
只是，笨笨的幻術，哪裡是這麼容易解除的呢！
雖然人們一開始沒明白這是什麼劇情，可是等他們聽了馮香的話，再看嶽林臉色大變，便知道這就是真相。
“笨笨，對付嶽林。”
見嶽林有些惱羞成怒，葉靈雪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