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府邸?”連玦身形一江,清澈的瞳眸中暗涌着看不見的波瀾,當他再看向沈紅線時,儼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他笑道:“道士來在下府邸作甚,在下還會喪命?”
“……”
連玦微微一頓,無視掉沈紅線驚愕的神情,注視到她拉着自己的手,緩緩言,“在下在皇城中從未做出過有悖常理,逾越之事。素聽聞道士捉妖,不傷凡人,即是如此,在下又何須要逃呢?”
她已經懷疑……甚至是證實了,她對他若無昔日的一些溫存剩下的全是恨意!
他怎就不明白呢!
如今,看着連玦這般淡然自如的模樣,沈紅線竟是覺得有絲想笑。
她放開了攥住他白玉掌,隔着這麼近卻像是望着遙遠的一人。
腦子裡嗡嗡嗡地炸着,一面是她在乎的連公子,一面是她痛恨的妖。
明明只要他說,只要他隨意說出口,坦白承認他的身份。不管是殺人也好,噬魂也罷,只要他願意編造一個理由,她都能信啊!
可他什麼也不說,就像是一堵牆硬生生地擱在他與她的面前。
他這般淡定自若,彷彿在嘲笑着她的擔憂,她的衝動跟她的無知。
一時間,本在兩側搖擺不定的沈紅線突然定下了心。
仰望蒼穹,發出兩聲徹骨幹笑。
“是啊,你不是妖。”她笑,“你不是妖,所以這四周不論如何繁華你都生活在僻靜之中;你不是妖,所以當初害我孃親,害得我在沈府不受寵的人不是你;你不是妖,所以在看着我緊張生怕道士捉走你的一刻,你還能看着我笑!”
沈紅線突如其來的變化,緊咬着貝齒,面容悲愴,萬分憤然道:“是,你不是妖!”
——所以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她的恨意多餘,一切都多餘。
他既然有心要將她欺騙,怎能夠成爲她心中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寄託?
沈紅線,你真是太可笑了。
聽着沈紅線似劈頭蓋臉砸來的話語,連玦心底揪得很,他微微蹙着眉梢,心中很是清楚,當年畫妖害他孃親一事,對她的打擊。
可是他更明白,若他承認這一切,給她的打擊絕不會亞與此。
“紅線,”他瞳眸緊緊地盯着她,神色複雜,“紅線,你冷靜一點好嗎?”
沈紅線搖頭,腔內發出兩聲乾笑,笑着笑着咳嗽起來。
“紅線……”
她低着頭,巴掌大的小臉五官擰成一團,搖了搖頭,再擡頭時,手心中已有一片淤紅。這紅色在掌紋中又清晰又刺骨,讓她難以接受。“……”
沈紅線轉過身來,看着在她身旁‘假惺惺’一臉關切的連玦,頷首笑道:“公子,這下你滿意嗎?”
妖,吸食精血,讓她無法長生。
這樣的結果,他滿意嗎?
連玦聽不明白沈紅線在說什麼,他只瞧着她的身軀很是脆弱,彷彿染上重疾。之前她在庭院中,寒性體質本易着涼,本以爲無礙。
現在回想,她身子脆弱,經不起折騰,更別說現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