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禁制冒出了一道亮光。
謝小玉朝着門口一指,頓時禁制放開,一枚信符飛了進來。
“時間過得好快。”看了一眼信符,謝小玉暗歎一聲。
他挺身站起,走出洞外。
此刻洞外天光大亮,也不知道已經過去幾天了。
信符是洛文清發的,告訴他島上又來人了,雖然只有七個人,卻都是真君,他們是碧連天、北燕山和摩雲嶺的門下。
之前因爲沒找到落腳點,飛天船一直在天上游蕩,白天不知道晚上會飛到哪裡?所以白髮老道他們三個不敢回去,現在找到這樣一座小島,島是不會移動的,他們這才返回天寶州。
回到天寶州之後,三個人把公務處理了一下,又安排人大張旗鼓沿着那條老航線往中土去,用來轉移妖族的注意力,之後三個人帶着這幾個真君回到島上。
謝小玉自然不敢怠慢,他飛身朝着海灘而去,不過動身之前,他先把腰際的一枚珠子小心地收了起來。
那枚珠子五彩斑斕,表面有些粗糙,隱約可以看到幾個小孔。就算拿給別人看,別人也不會想到,這居然是一個煉丹爐。
這就是他和洪倫海的約定,洪倫海將丹爐縮小,他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就算有人察覺到這顆珠子的不凡之處,也只會以爲是劍宗傳承的某樣法寶。
一到海灘邊上,就看到三個老道帶着七個道士站在一片山坡上。
山坡下面就是飛天船,不過已經不是原來那艘了,原來的船體早已經拆散,現在的船身是重新搭建起來的,和謝小玉給出的那張圖紙一摸一樣。
謝小玉連忙過去見禮。
三個老道看到謝小玉過來,一點沒有道君尊長的架子,白髮老道更是一指身後的三個道士說:“謝師侄,這幾位師兄都要你多加照顧了。”
被指的那三個道士一臉尷尬,他們論真實年歲,都可以做謝小玉的祖父了,卻不得不和謝小玉師兄弟相稱。
“豈敢,豈敢。”謝小玉連忙回道。
“有什麼不敢的?來的路上,我已經告訴他們這邊的情況,現在神道重興,妖族再現,大劫的徵兆一一出現,像他們這樣的真君根本沒什麼可自傲的,大劫之中真君只是大一點的螻蟻罷了。”北燕山的那位道君說話很不客氣,此人是有名的冷臉,說話一向都是硬梆梆的。但是偏偏這樣的人說話,沒人敢不聽。
那七個道人一個個神情黯然,特別是其中一人,更是一臉惶然。
此人正是摩雲嶺的門下,碧連天和北燕山的真君大多知道大劫將至,現在只不過是知道更多細節罷了,他卻是第一次聽到,心中有多麼震驚和惶恐,就可想而知了。
同樣被震傻了的,還有藏在丹爐裡面的洪倫海。
這傢伙自視甚高,但是天地大劫這樣的大事,對他來說,仍舊太過遙遠,他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
一開始,他還有些懷疑,以爲謝小玉找了一羣人演戲,爲的是騙他的煉丹之術,但是偷眼看了半天,他不敢這麼想了。
他能夠活到現在,眼力絕對是有的,在場諸人有五位道君,七個真君,遠處幹活的則是清一色真人,爲了欺騙他,讓這麼多高人演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那還不如把他交給某位道君,讓他們去炮製,
以道君的手段,想要從他嘴裡榨出點東西,絕對輕而易舉。
另一個讓他覺得不會有假的原因是那三百劍修。
那三百劍修真人給他的感覺,不像修士,也不像僕役,反倒像是軍中的士卒。
一般情況下,沒有哪個門派會這樣做,但是大劫將至的話,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爲了多一分戰力,各大門派完全可能命令門下的弟子和僕役轉成劍修。
眼前這路人馬肯定是某個大門派組建的軍隊,
“看到這艘船了嗎?讓你們過來,就是爲了這件事,睜開你們的眼睛,把每一個步驟都看清楚,再牢牢地記在腦子裡面,回去之後可就靠你們了。”白髮老道轉頭朝着那幾個真君說道。
“不只是這些,起航之後,你們給我分散開,船上的那些重要部位都看一遍,把沿路碰到過什麼事,全都記錄下來,重要的不只是船,還有航行在海上的經驗。”北燕山的道君也在一旁叮嚀。
摩雲嶺的那位道君同樣揪着自家的門下:“他們都不止一個人,你卻不同,整個天寶州,我只找到了你,所以你要比其他人更用心一些。”
這七個真君在別的地方身份顯赫,但是在這裡卻成了弟子輩的,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改建的速度好快啊。”謝小玉不想讓那七個真君太過尷尬,所以拉過了話題。
“他們再不濟,也是真人,三百多個人一起動手,做什麼事不快?”白髮老道應道:“再說,這艘船雖然看上去改變很大,實際上原來的骨架全都能用,只要把原來又細又長的骨架拆開,然後並排連接在一起,工作量並不大,他們幹了兩天一夜,纔剛剛把骨架搭出來,已經算慢的了。”
白髮老道顯然很不滿意。
他現在就等着這艘船製造出來,立刻進行試航,一旦成功,他會用最短的時間把製造圖送回門派之中。
碧連天的弟子加上僕役有十七萬人,但是算上家眷的話,那就不對了,恐怕有六七十萬之多,那就需要一千四五百艘這樣的飛天船,建造一艘船如果要花上三五天的時間,把所有的船全都建造完畢,豈不是要十幾年的工夫?
“明天中午肯定可以完工。”謝小玉大致估算了一下:“不過,我沒算最關鍵的那兩個部件,也就是那兩座扇輪。”
“放心,早就已經造好了,那是小陳親自負責。”白髮老道說道。
一聽到這話,謝小玉徹底放心了。
藏身於丹爐之中的洪倫海,同樣也看到了海灘上那巨大而又怪異的骨架。
任憑他見多識廣,卻也沒看到過這樣的飛天船,不過以他的見識,只看了一眼結構,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這艘船犧牲了很多東西,坐在上面恐怕和坐牢沒什麼兩樣,一旦遭到攻擊,就肯定散架,換來的卻是速度,包括航行速度和建造的速度。
他瞬間就明白了,這幾個門派已經做好了準備,大劫一起,就帶着門人弟子逃跑,而這支隊伍既是爲了試航,驗證這種新船的可靠程度,也是爲了探路。
明白了這些,他什麼想法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