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區,貝羅亞大街。?
這條還不到三公里的街道上,雲集着超過400家的大型商場。作爲全美新近崛起的奢侈品聚集地之一,這裡幾乎擁有着全球所有最頂級的品牌店,路易威登、Chanel、雅詩蘭黛、蒂芬尼、Gianniversace等,以及一些同樣馳名世界時尚圈品牌,都能在貝羅亞大街上覓得它們的芳蹤。?
貨品齊全、更新速度快以及幾近完美的購物氛圍,使得貝羅亞在世界上的聲名,已隱隱蓋過了奢侈品牌朝聖地的紐約第五街、巴黎香榭麗舍大道,成爲了新一代時尚弄cháo兒們的購物天堂。?
夜幕初降,霓虹輝映,貝羅亞大街上人cháo熙攘,已到了一天之中最熱鬧繁忙的時刻。?
rì本第一黑道家族不動峰的女家長,此時正如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般,提着大大小小的購物袋,一臉興奮地流連在各個品牌店內,超過七十名穿着灰sè西服的漢子亦步亦隨,護衛在她的四周。而這支龐大的保鏢隊伍,卻給一些商鋪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對不起,先生們,這裡是女xìng專賣店,是不是可以請你們在外面等候?”ESCADA旗艦店內,長相甜美的導購小姐帶着歉意地道。?
散佈在店堂內的灰衣保鏢裡,走出了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昂起頭傲慢地道:“誰規定,女xìng專賣店我們就不可以進來?在rì本的東京,登喜路的專賣店裡經常就有很多女士出入,你們美國人,難道不懂得顧客就是上帝嗎??”?
導購小姐無可奈何地退到一邊,臉上保持着職業xìng的笑容,心裡,卻在狠狠詛咒着這些來自島國的討厭客人。?
火峰流舞壓根也沒在意她的屬下,而是愛不釋手地試戴着一支造型別致的胸針,在試衣鏡前左顧右盼,顯得興致極高。?
這段rì子以來,火峰流舞一直逗留在紐約。林辛同遺留下的產業,在阿竹的cāo控下,就像是一條條高速運作着的傳輸帶,源源不斷地將來自rì本國內的黑錢漂白回收。?
在領教過臺灣陳家那令人膽寒的擊殺手段後,安全問題無疑成了她最關心的事情,雖然這次來紐約的行程極爲隱秘,但火峰流舞還是從國內帶來了大批的護衛,甚至動用了一些幕後的神秘勢力。?
“小姐,現在已經很晚,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新提拔上來的一個長老恭敬地鞠躬道。?
火峰流舞點了點頭,在護衛們的簇擁下行出店鋪。?
爲了避免暴露阿竹和火峰家之間的關係,不動峰的人包下了希爾頓酒店的一層樓面,每次與新任首富的會面,都極其小心謹慎。在隱藏實力方面,火峰流舞向來都得心應手,這,也是她能夠順利坐到家長位置上的原因之一。?
貝羅亞大街與希爾頓很近,之間隔着一條窄巷。與無數大都市的破落yīn暗面一樣,巷子裡沒有路燈,很黑暗,就連價格最低廉的jì女也不願意在這裡攬客。但比起兜上大半個街區來,火峰流舞還是選擇了這條步行不用五分鐘,便能回到住處的最快捷徑。?
巷子的兩旁,是灰黑sè的老式公寓樓,很高,也很破舊,每當有風吹過時,懸掛在高處的消防鐵梯便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讓人禁不住要懷疑它們是否會隨時掉下來。?
如同往常一樣,火峰流舞的護衛分出一小撥先行了進去,兩分鐘後,年輕的女家長在二十餘名漢子中間走進巷道,最後的一批守在了進口處,每個人的手都按在腰後,jǐng惕而yīn森地打量着周圍的動靜。?
第一批護衛快走到巷子盡頭時,一點微小的火光突然在前方燃起,映亮了一張年輕不羈的臉龐。?
“什麼人?不回話,就開槍了!”護衛們紛紛掏出了大口徑曲尺手槍,緊張地吼道,在火器的使用上面,這些吃足了苦頭的rì本人,無疑學得很快。?
小四脣間斜叼着一支萬寶路,吊兒郎當地甩滅了手中的火柴,大笑道:“老子是來rì你們的!”?
十幾把衝鋒槍在他身後的黑火大漢們手中同時響起,紛飛的彈雨中,火峰家的第一批護衛幾乎是立刻,全都被打成了蜂窩。?
巷道zhōng?yāng的火峰流舞面sè大變,剛想回頭時,身後又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在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內,她赫然已身處在腹背受敵的險境!?
子彈的尖利呼嘯聲不斷劃過身邊,火峰流舞周圍的護衛不斷有人仆倒,在敵人那強大的火力下,他們就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小四抽出兩把PT,慢條細理地拉動槍機,嘴角帶上了一抹快意的微笑。有幾個城市黑火隊員並沒能及時趕到,現在看起來,事情並不如想象中複雜。?
撂翻最後一個斷後的火峰家護衛時,巷子另一側的黑火隊員突然有一個擡起了頭,極其惡劣的可視條件下,他覺得剛纔身邊高處的幾個陽臺上,有些什麼東西掠過。?
低低的破空聲中,一片暴雨般的黑點急灑而下,二十餘名黑火漢子身上同時颮出了大股的血花,竟無一倖免地斃命在這次攻擊下!?
“媽的,那是什麼東西?”小四身邊的一個漢子擡起了槍口,對着前方高處的公寓陽臺上狂掃起來。?
十幾個黑影正以匪夷所思的動作急速逼近,幾米距離的陽臺間隔,他們竟如履平地般縱跳而過,情形詭異無比。?
小四低低咒罵了一句,扣動了扳機,臺灣的家人早就jǐng告過他,rì本人裡存在着這種古怪的傢伙,而當親眼見到時,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危機!?
小四身邊的所有武器全都同時擡起開火,那些黑影急劇變換路線,仍是在高速接近。無數子彈在他們身後曵成一條條光蛇,但卻難以造成傷害!?
終於,第一條黑影突破了火力網,遠遠揚手,低嘯聲中,小四身邊立時躺下去三條漢子。巷道中間的火峰家護衛亦趁着機會,漸漸壓了上來。戰局,在剎那間,已扭轉!?
身旁的黑火隊員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小四血紅着雙眼,從地上一個兄弟僵直的手中抄起把M4,狂吼着猛烈擊發,高處,所有的黑影俱已完全靠近,最前面那人似是低沉地笑了一聲,揚起了手。?
一聲清脆悠長的狙擊槍響,劃過了所有人的耳邊,那爲首的黑影徒然之間,如同只折翼的大鳥般,一頭從高處的空中栽下,跌到地面掙了幾掙,就此不動。?
與此同時,一陣沙啞的,宛若魔鬼喘息般的“哧哧”聲響起,幾條悄然出現在小四他們身邊的大漢手中,咆哮着噴出了長達半米的粗大火舌,急驟湍急的彈流將那些神秘黑影逼得急急後退,在這威力恐怖的火器面前,他們就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面前存在着一道子彈構築而成的密集牆壁,再也無法前進半步!?
而那杆狙擊槍的獰笑聲仍在繼續,每一次響起,就必定有一名黑影墜落,槍槍彈着,從無落空!?
“是你們?!”小四望着身邊叼着棒棒糖的大漢驚異地叫道。?
巴赤移下槍口,長長火舌將他大笑着的臉龐映得發紅:“小四哥,看我幫黑火報仇!”?
巷子中間的火峰家守衛早已經趴在了地上,而巴赤手裡的那杆火器卻猶如犁田般他們全部打成了肉泥!?
高處,黑影在丟下十幾具屍體後,終於倉皇逃出了三人,古老技能給他們帶來的強大自信心,早已經被那隱在暗處的惡魔蹂躪得灰飛煙滅。?
正如所有的電影裡一樣,當jǐng察們到達現場的時候,這條小巷裡所剩下的,就只是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和一些難以分辨的肉塊而已。?
公寓樓房頂層的一間屋子裡,楊滅拉上窗簾,將手中的M40A1拆入背囊,衝牀上被綁得紮紮實實的屋主笑笑,習慣地推了推眼鏡,哼着五音不全的小調走出了房間。?
※※※?
“您有新郵件了,請查收!”合成電子音樂中,一個悅耳的女聲提示道。?
林野略顯生澀地移動着觸摸式鼠標,點擊打開了屏幕裡不斷轉動着信封圖案,這臺IBM最新型的手提電腦,是那個“女”中介人逼着他去買回來的,理由很簡單——要收穫,就得先投資。?
一份帶着照片的資料出現在液晶屏上,林野注視着上面幾個男人的頭像,緩緩提起了身邊的電話。?
“寶貝兒,你在哪裡?快出來,爸爸給你買了冰激凌!”馬科維奇帶上房門,對着起居室內喊道。?
房間裡並沒有任何的迴應聲,這個瘦小的波黑籍男子輕手輕腳地走向室內,臉上帶上了惡作劇的笑容。?
“哇!”馬科維奇大叫一聲,跳進了起居室,而眼前的情景卻讓他正扮着的鬼臉在瞬間僵硬。?
馬科維奇口中的“寶貝兒”,七歲的女兒琳達驚恐不已地坐在桌旁,小小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對面的沙發上,靠着幾個彪形大漢,其中一人手裡執着一柄大號獵刀,旁若無人地剔着指甲。?
馬科維奇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就往懷裡探。?
“我要是你,就不會做這麼愚蠢的舉動。”拿獵刀的漢子頭也不擡地道,同時一個堅硬的物體從後面頂上了馬科維奇的腰。?
馬科維奇鐵青着臉,舉起了雙手:“你們想要什麼?”?
拿獵刀的漢子咧嘴一笑:“從全紐約最貪得無厭的外籍黑幫首領嘴裡,能聽到這句話讓我有點驚奇,很遺憾,我們不是劫匪,而只是jǐng告者。”?
“jǐng告?你們是什麼幫派的?我們之間,有過節嗎?”馬科維奇疑惑地道。?
“聽說你最近進了一批軍火,蘇制AK,觸發式手雷,SK3000型火箭筒還有C4,是想幹一票大的,然後就退休了嗎?”漢子慢悠悠地反問道。?
馬科維奇低聲吼了起來:“這不管你們的事!如果你們是該死的特工,我的律師會馬上趕來這裡!如果不是,那請你們搞清楚,現在是在和誰打交道!”?
“豺狼幫,1992年創立,目前成員五百二十名左右,大多爲斯洛文尼亞和波黑人。主要的收入來源,是靠販賣毒品和假鈔,你現在的生活不錯,有一點錢,養了三個情婦,但恐怕唯一讓你在乎的,就只有你的女兒。”漢子不屑地冷笑:“像你這種小角sè,居然敢打‘光明之山’的主意!要不是我們老闆不許這次的事情出任何紕漏,你會死得連骨頭也不剩!”?
馬科維奇臉sè得慘白:“你們......你們是什麼人?中情局的?”?
漢子搖頭:“我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就憑豺狼幫現在的那點武器,裝備起來或許可以去搶劫麥當勞,但有些事情,你們就連去想都沒有資格!”?
在馬科維奇驚恐的眼神裡,他走到桌邊,撫了撫小女孩的腦袋:“你的女兒很可愛,也很乖,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會開口說話,再也不能撲到你的懷裡撒嬌,而只是冰冷僵硬地躺在那裡,我想你一定會非常痛苦。”?
馬科維奇看着漢子另一隻手裡那把閃着森森寒光的獵刀,雙腿開始劇烈地哆嗦。?
“要是你覺得這還不夠,我們會很樂意去薩拉熱窩旅遊一次,再順便幹掉你在那邊的老母親,她活得已經夠久了,一定很希望換個環境呆上一陣子。”漢子語氣輕鬆地道。?
馬科維奇小聲地哭泣起來:“你們這羣魔鬼......”?
直到這羣大漢揚長而去,小琳達仍然低垂着腦袋,一動也不敢動地坐在那裡,他的父親正滿頭冷汗地捂着手,靠在牆邊哀號,而桌面上,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四支齊根切下的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