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種種考慮,意甲各俱樂部推舉了米蘭、帕爾馬和烏迪內斯作爲職業聯盟代表,參加與政府方面的談判,加上職業聯盟副主席加利亞尼,以及幾位有關法律和商業方面的專業人士,職業聯盟參加談判的陣容,已經頗具了些豪華的陣勢。
而政府方面,體育部長在私下裡與朱球進行了一番溝通後,心理面總算是有了些底氣,聰明的“米蘭金童”,不由分說的將意大利國家電視臺的臺長拉了出來,頂在前面當炮灰,而他自己,安穩的落在後面,構成了政府方面的最後一道屏障。
“法比奧,這就是一了半天時間,做出來的具體方案?”談判代表之一的弗朗切斯卡,看着朱球拿出的一大摞文件,吃驚的問道。
“這個,切斯卡,裡面有什麼問題嗎,如果發現問題的話,現在完善一下還來得及。”朱球有些不解弗朗切斯卡的反應,心想我挖空心思“借鑑”了很多記憶中的東西,而羅列出來的新的電視轉播權方案,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嗯?噢不是不是。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事實上你提出的這個方案非常完美,我只是在嫉妒。這是你僅僅了半天時間,就搞出來的東西嗎?”很有表演天賦的弗朗切斯卡,配合着自己的解釋,一臉我很嫉妒的表情寫在了臉上,只不過一雙時而撲閃兩下的大眼睛,暴露了她的狡黠。
“呵呵,那個.......那個什麼。這些東西,早就裝在我的腦子裡了嘛!”
朱球一語雙關的解釋道。不過到了弗朗切斯卡那裡,只能聽出一層意思的她,也已經是對朱球感到由衷的敬服了。
意大利國家電視臺的臺長卡多索,是個四十多歲的禿頂男子。這個倒黴的“禿子”,被新官上任的里維拉,毫不客氣的“請”出來充當了談判的炮灰,而他將要直接面對的對手,同樣是個禿子——職業聯盟的副主席加利亞尼。
簡短的寒暄之後,情知時間寶貴的雙方,連必要的開場白都省了,談判直接進入了主題。
“加利亞尼主席,很抱歉。職業聯盟開出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不能接受!”卡多索作爲國家電視臺的臺長。似乎對這次談判的性質,並沒有完全的領悟,他仍然堅守着以往雙方談判時所持的頑固立場。
“我們?很抱歉卡多索先生,你所說的‘我們’,代表的是意大利政府呢,還是僅僅代表意大利國家電視臺?”對於不上路的談判對手。加利亞尼的態度只有一個,那就是堅持的回擊。堅決的打掉對方的囂張氣焰。
“嗯?這個,有分別嗎,以往我們都是這樣商談的嗎?加利亞尼先生,請不要把注意力糾纏在這些小細節上面好吧,還有很多大事急需我們去處理呢!”卡多索有些不屑的反駁道,以往強硬、蠻橫慣了的他,實在有些受不了對方對其威信的打壓。
“呵呵,我想卡多索先生,您還是搞清楚這次談判的具體狀況再說吧,否則的話.......”別看加利亞尼在朱球面前溫和的像只兔子,換一個場合,談判桌上的禿子,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就像這回遇到的喜歡裝x的卡多索一樣,加禿子此刻的想法只有一個——不就是個小破臺長嗎,裝什麼裝啊,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否則的話怎樣?!”卡多索的那張難看的老臉,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一樣,緊緊的崩在了一起。
“否則的話,我會建議里維拉部長,讓政府方面換一個合格的談判代表來!”
“你!”被徹底藐視的卡多索,在徹底暴走前,還算理智的回身看了一眼身後十幾米外靜靜坐着的里維拉。可惜,從里維拉那裡,他沒有受到任何帶有鼓勵、支持性質的眼神,相反,里維拉狠狠的瞪了倒黴的卡多索一眼。
“吉亞尼(里維拉)叔叔,上面那個卡多索,有您在這坐鎮,怎麼表現得還這麼官僚呢,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朱球湊到了里維拉身旁,小聲說道。
“嗯,我知道了。”里維拉微微頷首,小聲吩咐了身邊的秘書幾句。後者心領神會的拿出了一張小紙片,認真的記錄了下來。這架勢看得朱球一陣無語——這年頭做啥都不容易啊!
秘書隨即悄悄的走到了談判代表卡多索身旁,將剛剛記錄過的小紙片,塞給了卡多索。後者表情平靜的掃了小紙片一眼,毫秒之間的惶恐與沮喪,也唯有坐在他對面的加利亞尼,可以有幸的捕捉到。
加禿子想到,這下談判應該進入正軌了吧!
而卡多索卻因爲小紙片上的信息而心情沮喪到了極點,就像是一道無聲卻又不可抗拒的命令,將他從一個極端逼到了另一個低端,一行清晰醒目的字母組合,讓他頓時有了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直接亮底牌!
小紙片上清楚明瞭的鐫刻着這樣一句話,這就是里維拉對卡多索極度失望之下,做出的強悍決定。里維拉由於之前已經與朱球有過很好的溝通,所以不想在芝麻大小的問題上浪費時間,不過卡多索卻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對於新任體育部長的決定,片面的理解成了,那位普羅迪總理,爲了在民衆中獲取更多的支持率,而“戰略性”的選擇犧牲掉了國家電視臺的利益。
就這麼亮出底牌了嗎?卡多索的內心裡只是稍微掙扎了一下,就放棄了無謂的抵抗——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亮就亮吧!
“加利亞尼先生,您也知道,許許多多的意大利民衆,正在密切關注着我們之間的這場談判......嗯您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加快談判的進程,您說對吧?”
終於覺悟了的卡多索,態度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這樣的轉變在局外人看來多少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就像之前朱球對卡多索其人的評價那樣,能一直穩坐在國家電視臺臺長位置上的人物,不論其能力品行如何,至少也是個在關鍵時候能夠拿得起放得下的主。
“當然,如您所願!卡多索先生,您先說一下政府方面的基本要求好吧?”加利亞尼對於卡多索的提議欣然接受,順便給了個對方一個體面的臺階下。
“好的,是這樣的,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只有兩點:第一,就是無論結果如何,必須保證意甲聯賽如期開戰,同時電視轉播也要同步開始;至於第二點,也與電視轉播權有關,那就是職業聯盟需要保證,意大利所有省份的電視觀衆,都能收看到意甲沒輪的電視轉播......在這兩點基礎上,我們認爲什麼都可以談!”
加利亞尼一邊靜靜的傾聽着卡多索代表政府方面提出的要求,一邊腦海裡飛快的轉動開來了——看來法比奧的判斷完全正確,從普羅迪向意大利民衆公然做出承諾起,談判的主動權就已經徹底轉到了職業聯盟一遍,這應該就是政府方面最後的底牌了吧?!理智告訴這位職業聯盟副主席,絕不能錯過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好的卡多索先生,對於第一點,我現在就可以代表意甲十八傢俱樂部表態,那完全沒有問題,在這一點上我們的基本態度,與政府的立場是一致的!至於第二點.......”
加利亞尼想了想,第一點要求雖然聽起來冠冕堂皇,可實際上卻是廢話,雖然那關係到普羅迪對意大利民衆的承諾,可要是做不到那一點的話,對職業聯盟來說也意味着將同樣承受睜大損失,兩敗俱傷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好玩的,那就像使用了最後的核武器一樣,實際效果上損人而不利己。
真正的關鍵,在於第二點上,雖然這一點也是對“普羅迪承諾”的延伸,但毫無疑問的是,卡多索在這一上,玩了一出狡猾的小把戲——什麼叫“保證所有省份的意大利民衆,都能收看到意甲轉播”?
加利亞尼的反應很快,因爲要論電視機構的覆蓋率,無論是貝盧家族旗下的梅地亞賽特傳媒,還是南方傳媒大亨切裡*高裡旗下的電視臺,都無法做到這一點,在眼下的意大利,能將意甲電視轉播的觸角,完全滲入到亞平寧的所有角落的,只此意大利國家電視臺一家,旁者別無分號!
還是法比奧那個年輕人聰明啊!加利亞尼暗暗的想到,人家似乎早就意料到了對方會由此舉動,他提出的那個電視轉播權分標段出售方案,正是剋制國家電視臺種種小把戲的最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