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隊望了望我,又望了望他們兩個,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們都一臉希冀地望着他,想要他繼續說下去,餘隊這才陷入回憶,緩緩開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秦子歡的那起案子,第一案發現場是在她的家中。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趕到案發現場時,她渾身赤.裸地躺在浴缸中,溺水而死。報警的是她男朋友,死者身上沒有任何約束傷,現場也沒有闖入過的痕跡。”
沒有闖入過的痕跡,也就是說死者和兇手認識?
我有些難爲情地捂了捂臉,秦子歡既然和兇手認識,也就是說,她的男友豈不是被她綠了?
餘隊乾咳兩聲,接着道:“重點是,我們排查了死者生前的社會關係,發現死者在學院除了幾個玩的還好的小姐妹,並沒有發現她和其他男人有曖昧不清的關係。”
的確奇怪,如果說人是秦子歡男友,因爲自己的女朋友腳踏兩隻船而殺了自己女友,他也不可能事後自己跑去報案。
“那秦子歡的男朋友叫什麼?”
我不禁又開口問道。
餘隊接着翻了翻筆記本,望着我,深吸一口氣道:“他叫金川。當時這個人賴在警局不肯走,嚷嚷着讓我們儘快破案。案發現場的線索少之又少,他們住的也是破舊的普通居民樓,附近根本沒有監控,可以說兇手是處心積慮地不讓我們找到他。”
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我湊到餘隊旁邊,望了一眼他的筆記本,只見紙張有些泛黃,上面密密麻麻寫着許多東西。好在字跡工整,我還能勉強能看清他寫的是什麼。
我用手機將這個名字記下來,發給了劉法醫,並附上讓他幫忙查一下金川這個人的請求,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理會我。
女朋友被人姦殺丟棄在和自己租住的家裡,兇手還可能和自己女朋友認識。任何一個男的,都肯定容忍不了,纔會有如此迫切找到兇手的心態。
只是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冤冤相報何時了......
薄礪辰摸了摸下巴,冷冷看了我一眼,又朝餘隊問道:“那其他幾起姦殺案,有何不同?”
他問出了我也想問的問題,我只得靜靜坐在一旁聽。
“其他幾起案子的死者,死因都是窒息而死。而且每一具屍體旁邊,都擺着一朵黃玫瑰,所以很顯然,這一切都是同一人所爲。”
黃玫瑰?
我心裡一緊,居然又是玫瑰,該死的玫瑰。
“薄礪辰,你還記得,黃玫瑰的花語是什麼嗎?”
我也不去在意他剛剛對我的那一系列粗魯的行爲,全神貫注投入在案子裡,只希望能抽絲剝繭,找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黃玫瑰,代表純潔的友誼,對不起,和分手。”
薄礪辰望着我,把我當初和他說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過來,難怪我覺得有幾分熟悉。
莫致朗戳了戳我的手臂,道:“你們當時還查過關於玫瑰的花語?”
我點了點頭,這時餘隊開口道:“當時這起連環姦殺案鬧得很沸沸揚揚的,兇手被冠上了一個“玫瑰殺手”的稱號,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指向自己的證據,所以也是一起懸案。”
玫瑰殺手?
是他,他回來了!
我忽的感到呼吸急促,我想,我終於知道那句話的意思了。
“餘隊,我有個同班同學前不久遇害,兇手給其他幾個同學留下一封恐嚇信,上面寫着‘許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禮’,我想,是不是五年前的那個玫瑰殺手回來了!”
我望着餘隊,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或者說是希望他能以一個當初負責這起案子的刑警隊隊長的身份,協助現在的專案組破案。
餘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應該明白了我話裡的意思,朝我問道:“現在局裡的隊長,應該是小江吧。”
他指的是陳臨江,我點了點頭。
“餘隊,那幾起案子,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你應該還沒說完吧?”
不知何時,莫致朗竟然拿出了一個小筆記本,上面已經寫了好些字,似乎是在做記錄。
他這有模有樣的,完全像是審訊犯人的態度,讓我們不禁爲他捏了把汗。
“案子相似的地方除了玫瑰之外,還有就是死者的身份。”
餘隊頓了頓,似乎是想了一會,又接着道:“被害女性都是單身、獨居的上班白領,缺乏安全意識,經濟條件一般,住的地方往往沒有足夠的安全保障的住所,所以給了兇手充足的作案條件。”
原來是這樣,如果說兇手已經清理過現場,擦拭了指紋和其他關鍵性證據,以當年的科學技術條件,警方根本無從查起。
我們又問了些零零碎碎的問題,回家的路上,薄礪辰始終沒有和我說過話。
莫致朗和我們回去的方向不同,所以沒走多遠,便和我們揮手告別。上公交車的時候,我還渾渾噩噩的,差點忘了刷公交卡。
這件案子的突破口,還是秦子歡和兇手認識,就憑這一點,我打算潛入秦子歡當年所在的大學,再暗地裡調查一番。
無論秦子歡那起案子是不是玫瑰殺手所爲,至少這件案子不了了之,給秦子歡的男友,也就是那個叫金川的人帶來的打擊,一定是沉痛無比的。
如果說金川因爲餘隊當年沒有將這件案子的兇手緝拿歸案而心生怨恨,那他也有作案動機。只是我現在根本沒有這個人的消息,可以說,這個人是憑空出現的,而且還是五年前的人。
一切都要看劉法醫那邊給我的答覆了。
而在這之前,我也在餘隊那裡問道了當年秦子歡所在大學的名稱。
好巧不巧的是,那個大學離我家只有十多公里,對我來說,走一趟並不算什麼難事。
秦子歡當年的案子,不了了之。連環姦殺案,也不了了之,這個叫金川的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玫瑰殺手,好一個玫瑰殺手。
你現在敢回來繼續作案,當年那幾個女孩子的帳,如果讓我抓到你,我一定好好和你算算。
回過神來,我又想起了那個麗花酒店。
可悲就可悲在我只是個學生,根本沒有去案發現場的機會,看來還是要劉法醫嘴裡,才能問出些什麼。
望着坐在公交車另一邊的薄礪辰,只見他眉頭緊鎖,似是和我一樣頭疼無比。
只是這時,我腦子裡竟然有個奇怪的想法。
兇手,會不會是衝着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