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額上傳來一陣劇痛,看來我這一下還撞的不輕。
我往後退了三四步,悠悠望着我眼前那個鐵打的水箱,右手扶額,朝腦門摸了上去。
好在我剛剛走的速度並不算快,這一撞也只是碰到皮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見頭上什麼傷都沒有,我只得朝他倆尷尬地笑了笑。
薄礪辰沒好氣地望着我,他剛剛本想提醒我,沒想到語音剛落,我就直接撞了上去。莫致朗給了我一個關切的眼神,我向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我圍着水箱轉了轉,手指輕輕摩挲着水箱外壁,指甲繞着它一直剮蹭着。直到我圍着整個水箱轉了一圈,我依舊一無所獲,沒有任何發現。
水箱外壁被太陽曬得滾燙。驕陽似火,將我烘烤得頭皮有些發麻,腦子有些發暈。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花白,直到莫致朗一把從後面接住差點倒下的我,我才發現自己差點中暑。
“沒事吧?”
莫致朗扶穩我後,將手縮了回去,似乎是怕我介意。
我感覺自己有些虛脫,身子發涼,但還是朝他笑笑搖了搖頭。
他從包裡掏出一瓶未解封的礦泉水,一把擰開,遞到我面前晃了晃,示意我喝點水。我笑着接過,朝他輕輕道了聲“謝謝”。
這些日子,我苦思冥想,想得多吃得少。
今天一大早,我什麼都沒吃,直接就和他們趕來案發現場,也許只是體力不支罷了。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我只覺得我們所有人,都像是被兇手按在板釘上的食物。任憑兇手如何折磨,如何張狂地恐嚇我們,我們都只有躲避的份。
我們連主動出擊的權利都沒有,因爲我們無從下手,我們找不到任何能指向兇手的線索。
線索,線索......
這個時候,我的腦子裡突地浮現出一句話。
許你一世玫瑰花的葬禮。
兇手作案近乎完美,唯獨給我們留下這句話,難道說,是我們想少了?
我吸了吸鼻子,忽地感到呼吸急促,一把拉住薄礪辰,眼裡滿是期待。“你能想辦法打開這個水箱嗎?”
我不能確定餘曉施究竟是進過哪個水箱,雖說劉法醫和我說過某個水箱上有她留下的頭髮,但顯然現場水箱有好幾個,我也不可能一個個去查。
技術組人員既然在水箱內部找不到什麼,我想我也應該找不到。
薄礪辰攤了攤手,“開鎖必須得找酒店內部人員,強硬手段是掀不開的。”
我感到有些爲難。前臺已經是看在劉法醫的面子上,才肯讓我們進來。如果現在我還麻煩白亮叔叔,讓他找人幫我們開鎖,這也未免太過意不去了。
想着想着,我本以爲我們不得不就此止步,沒想到,遠處的樓頂門不知道被誰打開了。等那個人繞開門,朝着我們緩緩走來,我這才發現來人竟然是白亮叔叔。
“我來看看小偵探們調查的怎麼樣了,需不需要我幫忙啊?”
白亮叔叔實在出現的太過及時,讓我有些措手不急。雖然我很快就平復住內心的喜悅,手卻不受控制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讓我更沒想到的是,白亮叔叔雖然看起來是文質彬彬的一副書生模樣,誰知道我抓住他手臂的時候,只感覺到他的手臂上完全就是堅硬的肌肉,可以說是壯實無比。
白亮叔叔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我有些詫異地望着他,他朝我笑了笑,我這才意識到我抓着他的手還沒鬆開,而且我還下意識地捏了兩下。確認過那是肌肉,我這才悻悻將手給收回來。
“是不是想要我幫你叫人來開鎖?”
他望了望我們三個,嘴角微微上揚。
我點了點頭,誰知道他就立馬說道:“你剛剛和我說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會遇到這麼個麻煩,所以我去後勤處把鑰匙給你帶過來了。”
說罷,他似乎是爲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感到自豪,一臉驕傲地朝水箱直接走去。
我和薄礪辰、莫致朗二人交換了個眼神,便跟上了他。
“你們想開哪個水箱?”
望着眼前的八個水箱,白亮扭過頭,一臉疑惑,朝我們問道。
我思索了片刻,也不知道要看那個,只得說了句“隨便。”
於是乎,白亮挑了個離我們最近的,一言不發便爬上那個還算高的爬梯。登到頂處後,他伏在水箱頂部,似乎是試了好幾次,這才找到了正確的鑰匙,將上面那個鎖給打開。
見他將鑰匙放入口袋後,一步兩步爬下來,我們便湊上前去。
“上去的時候小心點。”白亮下來時,還不忘提醒我們一句。
我們朝他點了點頭,見薄礪辰要上去,我一把攔住他,一臉嚴肅地望着他們兩個。
“我想模仿案發現場,進行一次案件還原經過。”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
“你想怎麼做?”
薄礪辰望着我,眼神裡閃過一絲詫異。
“體驗餘曉施被關在裡面的感覺。”
說罷,我又補充了一句:“我想成爲她。”
薄礪辰呆了呆,似乎是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往後退了幾步,給我留了個爬上去的位置。
我們一個個爬上了水箱旁邊一個與水箱齊高的小型建築物,上面空間有限,白亮便沒有跟我們一起上來。
“你們小心點啊!”白亮依舊像個老媽子一樣在下面喊着。
他有些擔心地望着我們,我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便扭過頭去。
薄礪辰和莫致朗二人合力將水箱的蓋子掀開,見那水箱終於被打開,我立馬湊到前面去,誰知道莫致朗一把將我攔住。
“這種事情,還是讓我去做吧。”
我搖了搖頭,一把推開他的手,往前一躍,整個人便陷入冰冷的水池裡。
水箱裡的水很深,至少我的腳根本不可能碰到底。我撲騰着寒涼的水,拼盡全力地將自己幻想成餘曉施,想象着當晚,她究竟是處於何種險境。
望着藍天白雲,一束太陽光散入我的頭頂,我剛感覺到那股溫暖,誰知道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緊接着,我便聽到了水箱外面,令人窒息的上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