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鬼操作?
“薄礪辰!”
我高聲叫了一遍,見外面還是沒有反應,我只得扯着嗓子,提高音量,用盡我能達到的最大聲音,又接連喊了好幾遍。
“薄礪辰!”
“莫致朗!”
“白亮叔叔!”
依舊沒有一個人理我,迴應我的只有水箱內飄蕩着的迴響聲。
我放棄了繼續喊的念頭,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眼前一片漆黑,周圍靜得出奇,我只聽得到“嘩嘩”的水流聲流動的聲音,心裡竟然難得平靜。
藉着水的浮力,我努力讓自己的頭浮出水面。由於空間實在有限,我只能保證自己少嗆幾口水,這樣一直撲騰着手保持平衡的狀態,我顯然維持不了多久。
很快,我便整個人朝水箱的底部沉下去......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拼命瞪着腳再度往上衝過去,就在我感覺到我的頭快要浮出水面的時候,我重重地朝上揮拳,頂了一下水箱蓋子,奈何它還是紋絲不動。
糟糕,上面是真的被鎖死了。
我的心裡涌過一絲寒意,只感覺自己手足無措,猶作困獸之鬥。
冰冷的水凍得我臉色發白,我在水中打了好幾個哆嗦。就在這時,我還不忘把自己幻想成餘曉施。腦補着當晚,根據線索所還原的案件經過......
我是餘曉施,我當晚因爲某件事情來到麗花酒店。我要做的事情是先回到房間,緊接着,我收到兇手傳遞給給我的信息,於是我去往了樓頂。
我和兇手見了面,不過我不確定我認不認識他。他告訴我,水箱裡有我迫切想要知道的東西,所以我猶豫片刻,便選擇了自己跳進水箱將那樣東西取出來。我路過水箱的時候,因爲天色較暗,所以我的頭髮掛在了水箱一旁的扶手上。
我沒有留意,只是順手將纏在扶手上的頭髮扯了下來,並且在那個人的幫助下,我打開了水箱蓋。我跳入水中下水尋找那個我想要看到的東西,但是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水箱就被那個人迅速用蓋板給蓋上了。
我拼命掙扎,大聲呼救,想要告訴外面那個人我不想死。
我爲什麼不想死?
因爲我在水下得知了我苦苦追求的那個真相。我知道了五年前,那個殺死宇哥哥的人究竟是誰,所以我想要活下去,因爲我要報仇。
夜色很靜,我知道外面的那個人一定能聽到我的聲音。我想我只能通過語言的形式,不斷地將我內心最極致的想法抒發出來,“感化”外面那個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
就在我垂死掙扎,就要以爲我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外面的那個人竟然給我打開了水箱門。
我能對什麼如此執着,那只有愛情了,我對宇哥哥的愛,五年以來至死不渝。
想到這,我稍微清醒了一下腦子。餘曉施應該是通過表達自己對宇哥哥的愛,感動了那個殺人犯。既然如此,那個殺人犯多半也是一個對感情十分執着的人。
想到這,我又想起了五年前秦子歡的那起案子。秦子歡死後,她的男友金川也是對這段感情異常執着,多次催促警方趕快破案,但是沒想到這起案子會不了了之。
因爲這件事,金川極有可能對警方產生仇恨,而當年負責這起案子的,正是餘曉施的父親餘隊。爲了讓餘隊也體會那種失去至愛之人的痛苦,他便想到對餘曉施下毒手。
這麼一說,金川的確有殺人動機,並且這還可能是一場仇殺。
只是讓金川沒想到的是,餘曉施對宇哥哥的那種深沉愛,打動了自己,讓他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女友。所以到最後,他本來打算溺死餘曉施,將現場僞造成自殺,但是卻由於自己轉瞬間的念頭,將餘曉施給放了出來。
只不過,爲什麼偏偏是五年後?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我只感覺整個人慢慢往水底沉去,冰冷的水浸得我的眼睛刺痛無比。睜眼閉眼都是一片漆黑,我索性閉上了眼睛,任由那些滾動着的水停留在我的鼻孔附近來回徘徊。
這種憋着氣不呼吸的感覺讓人十分難受,直到一陣“嗡嗡”聲在我耳邊響起,我只感覺自己渾身忽然變得很輕很輕,靈魂和肉體開始發生剝離......
我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去掙扎,原來得到真相的代價竟然是付出生命。如果早知道現實會如此殘酷,我當初還會對問題的答案窮追不捨嗎?
就像,我如果早知道你會現在會如此薄情,我當初還會選擇喜歡你嗎,薄礪辰?
我已經來不及再去思考這麼多了,就連我本來打算下午去秦子歡所在的學校,想要展開一系列的調查。誰知道,老天爺就已經永久地剝奪了我的資格。
“哇——”
在我還算清醒的那一剎那,我終究還是沒能憋住最後一口氣。一股冰涼刺骨的水大量大量地涌入我的口腔和鼻腔,還帶着一股自來水獨有的消毒味,順着我的氣管蔓延至我的五臟六腑。
那種感覺實在太讓人難受了,想嗆卻嗆不出來。我的肺部受到一股沉悶而又巨大的壓力,我拼命想要呼吸,卻手腳無力。
什麼是真的的絕望。
真正的絕望就是你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你卻不甘心。
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片段,那些片段就像放電影似的,一幕幕的從腦海裡飛快地閃過,有些片段就好像近的猶如昨天才發現過一般。
小時候爸爸媽媽牽着我的手,給我買芭比娃娃,我給她穿衣服,換鞋子,那個時候的我真的很容易滿足。
上初中時,第一次體驗住宿生活,認識了很多朋友。
在高中,拼命地刷題,拼命地等待成績排名,拼命地挑燈夜戰。
如果再來一次,我想我不再那麼任性,可是一切都晚了。
都踏馬晚了,晚了,完了。
我睜開眼,再閉上的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光......
少年縱身躍入水箱,只見那女孩面如金紙,生死未卜,急的快要哭出來。
他一把攬過女孩,將女孩望身邊一帶,雙脣相貼。他用薄軟的嘴脣撬開女孩緊閉着的嘴,一邊給她灌氣,一邊用力抵着腳往水面上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