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思過崖上

不然的話,不但本門弟子會反對他,嵩山派的反撲更不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

既然在莫正陽的設定下,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只能跟隨着莫正陽的腳步一直走下去。如果他膽敢改弦易轍,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走走停停,用了一天半的時間,衆人才回到華山。

衆人來到正氣堂,莫正陽讓勞德諾把壽宴前後的整個過程詳詳細細的講述了一遍。

勞德諾從衆人在霸劍門大門外受到慢待開始講起,一直講到羅華雄殺死高克新結束。

嶽不羣在勞德諾講述的同時,不時的打斷他的講述,詢問上幾句。嶽不羣詢問的問題,每一句都很關鍵。

雖然嶽不羣並沒有就此事發表個人見解,但是莫正陽相信嶽不羣一定猜到了什麼,甚至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也有可能。

嶽不羣本來就是城府極深的人物,而且他又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信息,比如莫正陽拿出來的作爲證據的那幾封信。

莫正陽從魔教臨同香堂搜到的幾封信,嶽不羣也都看過,其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內容。既然這一點是確定的,那麼作爲證據的這幾封信,顯然就是莫正陽假造的。

彙報完壽宴的事情之後,嶽不羣叫上莫正陽,兩個人來到嶽不羣的書房。

嶽不羣就連甯中則都避開了,顯然是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正陽,壽宴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這件事情萬一被人識破了,咱們華山派肯定會受你牽連,身敗名裂,萬劫不復!”嶽不羣聲色俱厲,氣惱萬分。

莫正陽仍然一臉笑容,“師父您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君子劍,這種有損您威名的事情,以後您就不用過問了,我自然會辦得妥妥當當,絕對不會出現一絲紕漏,您儘管放心,也就是了。”

看到嶽不羣仍然餘怒未消,莫正陽繼續說道:“如果不是我給您看了從臨同香堂搜來的那幾封信,您肯定也不會對這件事情產生懷疑之心,您就當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那幾封信,也就是了。”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霸劍門從此和嵩山派勢成水火,以後就是我華山派的外門勢力之一。而且整個陝西武林都受了我華山派的莫大恩惠,從此以後,我們華山派就是本省範圍之內真正受人景仰的名門大派,往後的發展必然是日新月異,恢復往昔威名已然可期!”莫正陽這一番話完全說進了嶽不羣的心坎兒裡。

儘管嶽不羣威嚴深重,但莫正陽絕不會是一個唯唯諾諾的掌門大弟子,他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受到嶽不羣的左右。

說完這一番話之後,莫正陽岔開話題,繼續說道:“我和羅華雄已經談過了,今後我們華山派會派出外門弟子坐鎮霸劍門,霸劍門每年的收益,有六成要上交我們華山派。除此之外,霸劍門的所有武學秘籍都已經交到我的手中。”

莫正陽打開隨身的包裹,從中拿出十來本武功秘籍,全部放到了嶽不羣面前的桌子上。

霸劍門的創派祖師,雖然僅僅是嵩山派的外門弟子,但是福緣深厚,奇遇不斷,經過200多年的發展之後,霸劍門如今傳承下來的武學,絕對不容小覷。

尤其是霸劍門的劍術絕學《霸王劍法》和立足之基的內功心法《霸王心訣》,其精深奧妙之處,不在華山九功之下,算得上是少有的絕頂武學。

把這十來本秘籍一一翻閱之後,嶽不羣久久不語。

雖然莫正陽這次的做法太過驚險,只要整個計劃中稍有紕漏,華山派都是萬劫不復之局,但嶽不羣也不得不承認,整個計劃天馬行空,大膽之極,同時又萬分的縝密。不然的話,他這個大弟子也不可能把幾百名武林人士玩弄於鼓掌之間。明明把人賣了,還要讓人對他感恩戴德,這種驚人的手段,就連嶽不羣也要爲之瞠目結舌。

以前的時候,他這個大弟子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之上,從來沒有關心過門派事務。本來他還有些擔心這個大弟子以後會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武夫,沒想到普出江湖,就接連爲華山派立下大功。他這個大弟子,不論是武功還是計謀,都遠遠在他之上,而且手下還有一大幫武功高強的家僕作爲輔助,華山派出了這樣一個天才,看來真的是中興有望了。

別的且不說,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之內,華山派的奇功絕學幾乎將近增加了一倍。先是得自於田伯光的四本武功秘籍,然後又有從勞德諾口中拷問出來的嵩山派的絕學秘籍,現在又增加了霸劍門的全部武學秘籍,能夠和華山九功相媲美的奇功絕學,幾乎增加了一倍,華山派本來就極爲深厚的底蘊,再次大幅增加。

對於任何一個武林門派來說,最重要的根基永遠都是絕學秘籍!

正因爲少林寺有72絕技,這纔打下了千年不衰的深厚基礎。

如果一個門派有一兩門絕頂武學,只要能夠順利傳承下去,早晚能夠成爲武林中的二流門派。

如果一個門派有四五門以上的絕頂武學,就有了成爲一流門派的基礎。

像華山派這樣,擁有十來門絕頂武學,武林中只有傳承久遠的名門大派纔有這樣的深厚底蘊。

現在華山派又增加了十來門絕頂武學,底蘊幾乎增厚了一倍,這絕對是一件讓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門派中的絕頂武學越多,門下弟子可選擇的餘地也就越大,這樣的大門大派纔有因材施教的可能。

華山派在氣劍相爭之前,能夠一直擔任五嶽劍派盟主,就是因爲華山派的絕學種類比較齊全,門下弟子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一門最適合自己的絕學精修。哪怕是資質普通的弟子,有了適合自身特點的武學之後,未來的成就也差不到哪兒去。

現在華山派又多了十來門各有特點的絕學秘籍,門下弟子的選擇餘地也就更大了。摸索着這些秘籍,嶽不羣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華山派高手輩出的盛況。

“師父,我差點兒忘了,除了這十來本秘籍之外,霸劍門還上交了兩萬兩銀子。”

莫正陽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銀票,交到嶽不羣的手中,“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有了這麼一大筆進項,有了這麼大一筆銀子作爲支撐,咱們華山派完全可以擴大收徒規模,再也不用擔心銀子不夠花了。”

“爲師我的經營能力實在是太差,這麼多年,日子越過越緊巴。現在既然不愁銀子,確實可以考慮大開山門了!”一想到華山派很快就能興旺起來,嶽不羣的心情就非常激動。

兩人又商議了一番華山派的大事小情之後,嶽不羣突然說道:“既然壽宴的事情已然了結,那近期就沒有什麼要緊的大事了。趁着這段閒暇時間,你正好可以前往思過崖閉關,無旁騖的修煉紫霞神功。”

雖然莫正陽已經修煉成功了紫霞神功的第二層,但他並不準備這麼快就告訴嶽不羣。

而且他並不牴觸前往思過崖閉關修煉。他手中絕世秘籍無數,武功仍然還處在突飛猛進的時候,前往思過崖閉關修煉,正好無人打擾,也不用耗費時間教導師弟師妹們學武。

對於嶽不羣的這個安排,莫正陽欣然接受。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莫正陽辭過師父、師母和師弟、師妹們,早早趕到了思過崖。

思過崖在玉女峰絕頂的一個危崖之上。

危崖上有個山洞,是華山派歷代弟子犯規後囚禁受罰之所。崖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除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

華山本來草木清華,景色極幽,這危崖卻是例外,自來相傳是玉女髮釵上的一顆珍珠。當年華山派的祖師以此危岸爲懲罰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處無草無木,無蟲無鳥,受罰的弟子在面壁思過之時,不致爲外物所擾,心有旁騖。

莫正陽進得山洞,見地下有塊光溜溜的大石,本來平平常常的大石頭,在這空無一物的山洞中,倒是甚有用處。既可以當做蒲團打坐,又可以當做吃飯的桌子,還可以作爲睡覺的石牀,用途還真是不少。

莫正陽坐上大石,雙眼離開石壁不過尺許,只見石壁左側刻着“風清揚”三個大字,是以利器所刻,筆劃蒼勁,深有半寸。這三個字刻的勁力非凡,莫正陽現在的功力雖然已經大是不弱,但仍然還做不到這一步,想來風清揚刻下這三個字的時候,武功已然極爲不凡。

既然已經來到了思過崖山洞,莫正陽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進入圍困魔教十長老的內洞,看一看五嶽劍派失傳的劍法絕學。

莫正陽以手敲擊石壁,根據聲音的不同,很快就找到了內洞的位置。

莫正陽運轉內力,對着內洞位置的石壁,挺劍疾刺,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手中長劍就盡沒至柄。

莫正陽輕輕向外一拉,將劍刃拔了出來,手上登時感到那石壁其實只薄薄的一層,隔得兩三寸便是空處。

他的內力修爲,現在已經進階混元功第七層巔峰,大致和服用養元丹之前的甯中則相當,已經是少有的一流高手。長劍刺穿兩三寸的石板,自然不在話下。

沒用多長時間,莫正陽就開出一個可供一人進出的洞口。

莫正陽並沒有急於進去,而是等待了大約半小時,等石洞中污濁的空氣排空之後,這纔拿着一根火把,進入山洞。

莫正陽擔心風清揚偷窺,也就沒有拿出現代用品,反正一根火把的光亮,在山洞之中已經足夠清晰了。

石壁後面是一條窄窄的孔道,莫正陽腳下一絆,低頭看時,只見在自己足旁,竟然伏着一具骷髏。

俯身細看那骷髏,見身上的衣着也已腐朽成爲塵土,身旁放着兩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自燦然生光。

他提起一柄斧頭,入手沉重,足有四十來斤,舉斧往身旁的石壁砍去,嗡的一聲,登時落下一大塊石頭。

莫正陽心中很是欣喜。這柄斧頭開闢出了一條長長的山洞,竟然還如此鋒利,切削石壁有如刀切豆腐一般,顯然是極其難得的上等兵器。以後把這柄大斧打造成寶劍,定然會是難得的神兵利器。就算他自己不需要,送給華山派的其他人也是極好的。

莫正陽繼續向前走去,沒走多遠,又看到了兩具骷髏,一具倚壁而坐,一具蜷成一團。

再行數丈,順着甬道轉而向左,眼前出現了一個極大的石洞,足可容得千人之衆,洞中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臥,身旁均有兵刃。一對鐵牌,一對判官筆,一根鐵棍,一根銅棒,一具似是雷震擋,另一件則是生滿狼牙的三尖兩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從來沒有見過。

莫正陽心想:“魔教的武功還真是夠繁雜的,這魔教十長老的兵器竟然大都是一些旁門奇兵,想來武功也都應該偏於奇詭,前期進境最快,卻很難達到絕頂之境。”

不遠處地下拋着十來柄長劍,他走過去俯身拾起一柄,見那劍較常劍爲短,劍刃卻闊了一倍,入手沉重,正是泰山派的標準用劍。

其餘長劍,有的輕而柔軟,是恆山派的兵刃;有的劍身彎曲,是衡山派所用三種長劍之一;有的劍刃不開鋒,只劍尖極是尖利,那是嵩山派部分弟子喜用的兵刃;另有三柄劍,長短輕重正是華山派的常規用劍。

不論魔教十長老的兵刃,還是這些五嶽劍派的制式用劍,材質都很不錯,都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上等兵器了。以後拿出去熔了,煉製成華山派的制式寶劍,應該也能爲華山派整體平添幾分實力。

這些都不是重點,石壁上的劍法纔是重點。

舉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見右首山壁離地數丈處突出一塊大石,似是個平臺,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個大字:“五嶽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

每四個字一排,一共四排,每個字都有尺許見方,深入山石,是用極鋒利的兵刃刻入,深達數寸。十六個字棱角四射,大有劍拔弩張之態。

又見十六個大字之旁更刻了無數小字,都是些“卑鄙無賴”、”可恥已極”、“低能”、“懦怯”等等詛咒字眼,滿壁盡是罵人的話語。

舉起火把更往石壁上照看時,只見一行字刻着道:“範鬆趙鶴破恆山劍法於此。”

這一行之旁是無數人形,每兩個人形一組,一個使劍而另一個使斧,粗略一計,少說也有五六百個人形,顯然是使斧的人形在破解使劍人形的劍法。

莫正陽簡略的看了幾眼,繼續往下看。

在這些人形之旁,赫然出現一行字跡:“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

山洞中的這些五嶽劍法,莫正陽最看重的就是華山派的失傳絕學。

在這行字的旁邊,被破解的第一招劍法就是華山劍法當中的絕招有鳳來儀。

與這招有鳳來儀對拆的人形,手中持着一條直線形的兵刃,可以是棒棍,也可以是槍矛,這件兵刃之端直指對方劍尖,姿勢異常笨拙。然而在笨拙之中卻含着有餘不盡、綿綿無絕之意。“有鳳來儀”這一招儘管有五個後着,可是那人這一條棒棍之中,隱隱似乎含有六七種後着,大可對付得了“有鳳來儀”的諸種後着。

雖然這一招棍法僅僅是破了有鳳來儀的套路招式,破不了加以變化之後的精髓,但這一招棍法卻也算得上是極盡巧思,就算是對見多識廣的莫正陽也有很大的借鑑意義。

他繼續往下看下一組圖形,見使劍的所使是本門一招蒼松迎客。

看那使棍的人形時,卻見他手中共有五條棍子,分擊使劍人形下盤五個部位。意思是他在一剎那間隨意擊出五棍當中的一棍,分取對方下盤五處中的一處。只要有任意一棍擊中,這一招就算破了。

再看下去,石壁上所刻劍招盡是本門絕招,而對方均是以巧妙無倫、狠辣之極的招數破去。

看到無邊落木這一招的破法時,莫正陽很感興趣,特地仔細的看了看。

無邊落木是華山劍法當中極厲害的絕招之一,對敵時就像是面對千百棵樹木上紛紛飄落的葉子,這招劍法也要如此四面八方的都照顧到。這一招對於出劍的速度、力度、角度,都有極其苛刻的要求。

再看那使棍人形,但見他縮成一團,姿式極不雅觀,一副招架無方的捱打神態。雖然姿勢不甚雅觀,但棍棒所處方位實是巧妙到了極處。

“無邊落木”這一招中刺來的九劍、十劍、十一劍、十二劍……每一劍勢必都刺在這棍棒之上,這棍棒驟看之下似是極拙,卻乃極巧,形似奇弱,實則至強,當真到了“以靜制動,以拙御巧”的極詣。

看過這一招破解無邊落木的棍法之後,莫正陽對無邊落木這一招劍法,反而有了更深的理解。

順着石壁再看下去,只見劍招愈出愈奇,越來越精,最後數十招直是變幻難測,奧秘無方,但不論劍招如何厲害,對方的棍棒必有更加厲害的剋制之法。華山派劍法圖形盡處,刻着使劍者拋棄長劍,俯首屈膝,跪在使棍者的面前。

看到這裡,莫正陽心中嘆息:“這魔教十長老倒也真是才智卓絕之輩,那就是好勝心太強了一些。如果不是一心破解這些套路招式,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這些人要是一心求生的話,輪班用巨斧開路,早就已經破洞而出了。”

接下來,莫正陽開始細細研究本派劍法當中失傳的那些絕招。

石壁上的劍法,越到後來越是精妙,其中華山派失傳的劍法總共有157招。而且這些招式都是各路劍法當中最爲精華的絕招,任何一招拿出來都極盡精妙。

每學會一招,莫正陽都如飲醇酒,心中暢快之極。

用了一晚上的時間,華山派已經失傳的這157招劍法,莫正陽基本上都已經掌握。但是,要想盡悟這些劍法當中的精髓,肯定還需要長時間的參悟和演練。

第二天,莫正陽開始參悟石壁上的嵩山劍法。

莫正陽已經拿到了嵩山派的內功心法,同時還掌握了嵩山派現今流傳下來的17路劍法。雖然他沒有太過深入的研究嵩山劍法,但以他現在的劍法造詣,就算是簡單瞭解一下,單以嵩山劍法來說,他也絕對算是其中的高手了。

嵩山劍法似乎失傳的更多,莫正陽大致統計了一下,失傳的劍法竟然有200多招,接近300招。這些劍法同樣都是嵩山劍法當中的精妙絕招,掌握了這些嵩山派的精妙絕招之後,莫正陽再次嵩山派的17路劍法,整體威力提升了一半不止。

當然,能夠有這麼大的提升,除了這些失傳的絕招確實厲害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莫正陽的嵩山劍法本來就算不上有多麼精湛,一旦掌握了這二三百招的嵩山派劍法精髓,嵩山劍法的威力自然在短時間之內大幅提升。

莫正陽對嵩山劍法的熟悉程度,畢竟比不上華山劍法,總共花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基本上掌握了嵩山派的這些失傳絕技。

莫正陽在思過崖的第三天,開始參悟衡山劍法。

衡山劍法以奇幻莫測見長,是五嶽劍派當中招式最爲繁複的劍法。施展這種繁複精巧的劍法,對出劍速度的要求極高,而莫正陽的出劍速度恰恰是最強項,因此衡山劍法非常適合莫正陽施展。

華山派絕頂劍法當中的希夷劍法、淑女劍法和玉女19式,都是招式極其精妙的劍法。但衡山劍法在招式精妙這一點上,卻更勝華山劍法。

尤其是衡山派最著名的衡山五神劍,招式之繁複精妙,簡直是匪夷所思,看過這些招式之後,讓莫正陽大呼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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