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容剛問完,就發現風染衣的臉色不對了。立刻驚覺到,一定是自己說錯話了。
當即一反思,雖然自己是“大補藥”,被人“採補”,可以幫人衝破久困不前的修爲境界。但是她跟風染衣的修爲差太多,她這“藥效”應該補不到他那個層次。而且風染衣除了偶爾有心魔作祟之外,修行一直很順暢,並沒有卡瓶頸,應該用不着她……
“我一時嘴快,說錯了,仙君別見怪。”
聽到她道歉,風染衣略略覺得氣血平順了一點。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溫小容接下來竟然一本正經地說:“師父應該比較需要吧……師父困在化神後期很久了,給師父補的話,他應該能順利合虛吧……”
風染衣不由想到那天蘇如淨將被月菡萏打傷的溫小容從他懷裡抱離的情景,又不由腦補了她向蘇如淨投懷送抱的場景,紊亂的氣血瞬間往頭上衝去,怒斥了聲:“夠了,別說了!”
溫小容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趕緊閉上嘴,不敢再吭出一聲,暗自琢磨,自己到底哪裡說錯了。不是他說“採補”什麼的,並不是存在於道侶之間,那她和師父爲什麼不可以?
她既然是大補藥,與其被人惦記,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外人給“吃”了,那還不如給師父補呢!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難道不是這個道理麼?爲什麼仙君會生氣呢?難道仙君不想看到師父晉階?他果然還是在生師父的氣吧?
風染衣也沒再說話,石室裡的空氣,一時之間靜止凝滯得有些讓人窒息的感覺。
溫小容心中七上八下地,忐忑地不行,偷眼瞧瞧風染衣的神色,小小聲道歉說:“……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是麼……你不高興,我就不提師父了……我給師姐補、可以麼?”
師姐也瓶頸好久了呢……
風染衣一時氣盛,斥了溫小容一句之後,隨即爲自己那一瞬的不淡定而感到驚疑。她與蘇如淨是師徒,師徒結爲道侶的先例,就算是在八大正宗,也是比比皆是。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他們師徒之間的事情,與他又有什麼相干?
正爲自己這無名之氣,感到有些鬱悶的時候,又聽得溫小容弱弱地問了那麼一聲,一時又沒忍不住,笑了一聲出來,心中不住地盤繞着一個念頭:這呆子!這呆子一定是在故意調戲他的吧!可恨的是,自己竟然還真被她給戲弄了!
一回頭,看着那可惡的傢伙,正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鹿般怯生生地望着他,頓時覺得又氣又恨。他被她折騰得心潮起伏,一會兒喜,一會兒怒的,她倒是一副單純無辜的模樣,心頭鬱結着一口惡氣,不吐不快!
然後下一秒,他做了一個日後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舉動:他一把捧住那粉撲撲的蘋果臉,朝那櫻桃般粉潤的脣瓣上,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溫小容吃痛地“啊”了一聲,風染衣驀地反應過來,察覺到自己正在進行的舉動,不由怔在了原地。但作爲仙君,就算做錯事,他也不能在一個小女修前面露怯。
費了好大的力,纔將一顆“砰砰亂跳”的心安撫下來,而後緩緩鬆開捧了她的臉的手,用冷淡的目光睥睨着她,故作冷靜地說道:“這是小小的懲罰,下次再口不擇言,必不輕饒!記住了嗎?!”
溫小容被他端起的架子唬到了,一時忘了脣上的疼痛,順從地點了點頭。
風染衣起身準備出門,他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冷靜一下。但旋即想到,以溫小容那呆蠢勁,說不定回頭就去告訴她師姐“他咬了她一口”這件事了。於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故意將聲音冷下來,恐嚇道:“還有,今日之事,不要與任何人提起!”
“哦……”溫小容雖然應了,但是她其實沒明白,他說的“今日之事”,指是前邊說的事情,還是後面他懲罰她,咬了她一口的事情。但是,既然今天的事情,惹他生氣了,那她以後還是都不提好了!
風染衣出去後,就沒再回來。溫小容呆坐了許久,起身出去,準備看看風染衣在做什麼。不想,出去一看,發現外面竟然是一片荒漠,極目望去,天與黃沙交接,不僅不見一個人影,連雜草都不見一根。
“這是什麼地方?”溫小容有些一頭霧水,這些天,看慣了冰天雪地,突然間看到漫天黃沙的景緻,很是有些不適應。“離開雪原了嗎?”
溫小容琢磨了半晌,沒琢磨透,準備進自己的青衍仙府看看。爲免風染衣回來尋不着她,所以她打算將胖球放出來在門口蹲守,如果風染衣回來了,就讓它“吱吱”叫幾聲,提醒仙府裡的她。
沒想到的是,溫小容試了試,卻發現自己還是用不了仙府。“咦,師弟不是說封神針已經取出來了嗎?”溫小容很是不解。“難道是取出來之後一段時間之內,還是用不了神識麼?”
溫小容撓撓腦袋,想不明白。乾脆轉回屋,爬上石牀睡覺去了。這幾天,被面具男他們抓着到處尋找抱元仙府,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合過眼了,累死了。睡會先。順便等風染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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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他絕對不會把她丟在這裡不管的。他肯定是一時有事去了,等那邊的事完了,他肯定就回來了。
風染衣快速往返了一趟器宗,向好友要了個藏靈玉佩來,給溫小容戴上,好隱藏她的體質。她這體質,修爲低時,倒還顯不出特別緊要的作用來。現在她已經金丹期了,在女修中,勉強也算高階了。加上“淨魔體”這一體質,倘若被心術不正的人知曉,八成都會動抓她去做爐鼎的邪惡念頭。
爲了不被人發現他特地去的這一趟器宗,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往返,然後回到原地後,方纔再度進到自己的仙府。一進屋,就看到溫小容小貓一般地微蜷着身子睡在石牀上,睡顏安靜而恬適,胸口隨着呼吸,緩緩地起伏着。夢裡似乎正在吃什麼,時而咂巴一下嘴,睡得格外香甜。
雖然這是在他的仙府裡,絕對不會有危險,但她應該是不知道的。虧她還能睡得如此毫無防備,連這門口,都不設個禁制,她就不知道什麼叫作“防人之心”麼?
風染衣哭笑不得之餘,又暗暗爲之擔心。在牀前靜靜地站立了一會,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取出專程從千里之外取來的藏靈玉佩,俯身輕輕貼到她的眉心。白光一閃之間,貓眼大小的玉佩消失在了她的眉心。
溫小容忽然感覺到眉間涌入一股清流,頓時精神一振,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牀前的風染衣,正朝着她俯下身,一隻手,還停留在她的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