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大筒與國崩 1/2
普特曼斯正在得意呢，雖然敵船衆多，但是就如他預料的一樣，全部都是不堪一擊的。連續兩輪戰列線對碰，荷蘭人都大佔上風。
海盜的船隻在噸位、速度、轉向靈活度、炮火強度等各個方面，都比加利恩帆船差了不止一星半點，雖然海盜們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了戰列線戰術，仍然不是荷蘭人的對手。
“哈哈，說不定憑着這八艘戰艦，我可以征服一個龐大的國家！”普特曼斯十分得意。
就在這時，海盜們的旗艦來了，鄭芝虎的福船一馬當先，第一個殺到。
“又一個戰列線過來了，這是海盜們的旗艦戰列線吧？”普特曼斯認出了這條戰列線中的兩艘荷蘭大帆船，心中不由得微怒，大聲下令道：“炮兵們，給我用力打，讓大萌國的猴子們知道，就算猴子拿到了和我們一樣的武器，也不是高貴的白種人的對手。”
荷蘭人炮口齊轉，一起對準了鄭芝虎的福船，他們沒有把鄭芝虎當一回事，因爲福船很小，側舷的炮不過十門，而且大萌國缺少炮兵，沒啥好怕的。
荷蘭人們得意洋洋地準備開炮，就在這時，鄭芝虎的福船側舷上面，突然刷刷刷地連續冒起一排紅字。荷蘭人心想：肯定是‘弓兵’吧？但是‘弓兵’的射程只有200米，和大炮完全不是一個層級的，怕他何來？
然而荷蘭人們馬上就知道自己錯了。只見鄭芝虎的側舷上跳起的紅字居然不是‘弓兵’。而是幾個他們無法理解的字——“大筒兵”。
“這啥東東？”普特曼斯大奇。
就連伊雲也楞了楞，向旁邊的陳圓圓問道：“這啥兵種？你的情報多，我只好問你了。”
但是見多識廣的陳圓圓也搖了搖頭：“沒見過……只能從顏色上來判斷，是二階職業。”
這時鄭芝龍已經回了他自己的旗艦，李華梅也回到了自己的旗艦上，伊雲身邊居然沒人可問，把他鬱悶得不行。
沒想到朱清清清清居然湊了個腦袋過來，嘿嘿笑道：“我知道！”
“蝦米？”伊雲大奇：“你這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居然知道？”
“奴才也知道！”三十二公公居然也湊了過來，恭敬地道：“王爺。(這是扶桑的炮兵！扶桑職業體系中，炮兵的名字亂七八糟的，大多數和咱們大萌國西洋國的炮兵一樣叫做‘炮兵’，但有一個叫‘大友宗麟’的傢伙。他那個小地方出產的炮兵名字叫做‘大筒兵’，很另類。其實奴才以前也不知道的，只是神機營中有幾個扶桑炮兵，奴才也是從神機營聽來的。”
伊雲大汗了一把。
只聽到鄭芝虎的“大筒兵”用扶桑語大叫起來：“國崩し”。
國崩し，其實就是扶桑炮兵的技能，類似大萌國的炮兵的炮轟，只不過扶桑最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取個複雜牛逼的名字，他們的職業技能居然也有同樣的風格。也就開炮這種小事，非要說成能把國家都崩壞掉的威力，所以有了“國崩し”這個名字。
這時候荷蘭人還在雲裡霧裡的研究“大筒兵”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突然就見到“大筒兵”們一起點燃了火炮，隨後就是“轟轟轟”地數聲巨響，“大筒兵”們一溜兒轟出了好幾顆黑乎乎的炮彈，炮彈上還挾着紅光。
“啊？那東西是炮兵！”普特曼斯反應了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敵方也有職業炮兵，輕敵的荷蘭人已經爲此付出了代價，鄭芝龍虎的炮擊，全部準確地命中了排頭第一艘荷蘭大帆船，在這艘戰艦的側舷上砸出好幾個大窟窿，可巧的是，其中有三顆炮彈正好打在荷蘭人的大炮上。將炮口撞歪，結果這艘荷蘭大帆船一瞬間就失去了側舷的三門炮。
“還擊！給我還擊！”普特曼斯氣得直跳。
然而荷蘭人已經沒法還擊了，戰列線戰術的原理，就是一艘船炮擊之後立即脫離，換成下一艘船繼續前來炮擊。鄭芝虎的福船炮擊完之後，立即來了一個右滿舵。船身在海面上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形，遠遠地遁開。
“跑了一艘，還有第二艘，給我打第二艘！”普特曼斯繼續跳着腳大罵。
結果第二艘上來的，是鄭芝龍的旗艦，一艘正宗的加利恩大帆船。在大炮的數量上，它並不遜色於任何一艘荷蘭人的戰艦，因爲根本就是相同的戰艦，側舷二十四門炮，連同艦尾炮、艦首炮，一起瞄準了荷蘭人。
而荷蘭人的第一艘戰艦，在剛纔和鄭芝虎的接觸中，因爲輕敵大意損失了三門大炮，結果就比鄭芝龍少了三門……
“不用擔心，就算炮少，我們有炮兵！我就不信敵船上全部是職業炮兵。”普特曼斯信心滿滿。
然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普特曼斯的臉上，鄭芝虎的旗艦上“大筒兵”、“炮兵”什麼的字樣刷刷刷地連續冒起，一下子就出來二十幾個，站滿了側舷！
原來鄭芝龍本來就有一批十來個扶桑來的炮兵，又從伊雲手上接過來十五個炮兵妹子，現在已經擁有接近三十個炮兵了，雖然荷蘭大帆船上的五十門炮還做不到齊射的程度，但是船上的大炮本來就不需要齊射，能讓一邊的側舷一起開火就可以了。
“轟轟轟轟”
兩邊的大炮同時開火，一片密集的炮彈飛起，黑壓壓地呼嘯襲向對方的戰艦，龐大的船身被炮彈打中，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以及木材碎裂時的咔嚓聲，這是一次以力對力的硬拼，幾乎毫無花巧可言，雙方的船體在一瞬間就佈滿了坑洞，許多士兵在這一次炮轟中喪生。
海盜們滿臉彪悍之色，對於這點損失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在他們殺人放火搶船劫貨的一生之中，像這樣的傷亡實在不算什麼！但是荷蘭人那邊卻是一陣心痛，他們的國家本來就小，人口少，遠洋萬里來到遠東，每一個人力都極爲寶貴，像這樣用大炮硬轟對拼，對他們來說真的有點傷不起。
“左滿舵！脫離戰列線！”荷蘭人大聲吆喝。
“右滿舵！脫離戰列線！”鄭芝龍居然也在吆喝，他的指揮風格幾乎與荷蘭人如出一轍，畢竟是在荷蘭人的船上學習出來的，他指揮海戰的水準，與世界第一海軍強國的海上馬車伕不分軒轅。
“下一艘頂上！”
“下一艘頂上！”
雙方几乎同時在吆喝。
普特曼斯大聲叫道：“我不相信對方有這麼多炮兵，下一艘肯定沒有炮兵了！不要怕！咱們是海上馬車伕！”
悲摧的普特曼斯並不知道，下一艘船就是伊雲的旗艦，飛翔的河南人！
“到我們了！”朱清清清清大喜，在甲板上狂跳着腳，大笑道：“開炮，打！幹掉這些西洋蠻夷，揚我大萌國威！”
“皇上，這裡不安全，還是下到船艙裡吧！”三十二公公在旁邊苦勸。
“切，朕就喜歡站在甲板上！”朱清清清清不爲所動，但是她突然感覺到三十二公公說話的方向有些問題，回頭一看，原來三十二公公這句話根本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旁邊的伊雲說的。
“喂！三十二！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長眼睛？朕在這裡！”朱清清清清大怒：“你當了幾個月的野人，眼睛是不是近視了？怎麼老把他看成朕？”
“咳……這個嘛……奴才……咳咳……”
伊雲一伸手，把朱清清清清逮了過來，讓她站在自己身邊，然後纔對着三十二公公道：“看清楚了叫，以後也不要亂叫了……”
三十二公公頓時懂了，伊雲的意思是，以後他和皇帝站在一起的時候，纔可以稱他爲皇上，這樣落在旁人眼裡不那麼扎眼，再想深一層意思就是，伊雲並不會奪朱清清清清的帝位，只會暗中發號施令。三十二公公趕緊揉了揉眼道：“奴才確實眼花了……”
切，這沒節操的傢伙！伊雲心中不爽，東林黨雖然傻逼，但人家有氣節。閹黨雖然懂得變通，但是骨頭太軟。簡而言之，統統都是廢物。
這時飛翔的河南人號已經到了炮擊位，伊雲將手一揮，大聲道：“炮兵妹子們，讓西洋傻逼們看看，咱們大萌國的戰鬥力！”
“是！”
二十六個“炮兵”的紅字同時躍上了半空，另外還有二十四名炮兵在待命，飛翔的河南人側舷上的艦炮一起裝填完畢，瞄準了自己的敵手，對面的正好是普特曼斯的旗艦密德堡號（注：歷史真實名稱。）
伊雲在艦炮齊轟之前，最後高吼了一句：“用我們的大炮告訴荷蘭人，我們大萌國的海上武力有多麼的強大不可侵犯！要讓他們悔恨侵略我國！”
“炮轟！”
二十幾門千斤弗郎機炮，一門萬斤紅衣大炮，一起吐出了憤怒的火舌！
“炮兵？全部是炮兵？”普特曼斯驚呼了起來：“這不可能！大萌國沒有這麼多炮兵，我不相信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