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燕狂徒的手居然碰不到岳飛,不是物理上的碰不到,而是精神上的碰不到!不能碰,不敢碰,那浩然正氣,使得燕狂徒的手彷彿碰上無形的牆壁……
“氣……氣死我了!”燕狂徒大吼一聲,身子突然斜斜飛起,只聽到“蓬”的一聲輕響,中軍大帳的蓬頂被她撞出一個大洞,她的身子猶如一根箭矢般飛射了出去,只聽外面有人叫道:“那狂徒出來了……圍住他……盾牆……”
“哎喲,又被她推垮了……這次是一千人的盾陣啊……”
“她跑了……追……”
隨後外面傳來張憲的聲音:“還追個屁,別管她了,快去看元帥是否安好。”
李巖不禁抹了一把大汗,他這時才明白過來,在黑木崖上說到要綁架岳飛時,一向聽他話的妹子們居然個個都不願意參加,連愛李巖到發狂,被李巖碰一下也會暈倒的邀月姑娘都沒有跟來,原來岳飛是這個這麼難以綁架的角色,就連燕狂徒那種狂人,也無法摸到岳飛一根手指。只怕天下所有善良正直之人,在岳飛面前都難免會受到他的氣場影響,無法向他出手。
這其實也不光是一種氣場,還來自於自已的潛意識。因爲岳飛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是一個值得敬仰的大英雄,大豪傑,所以大家都對他有着一種尊敬和愛戴,這就導致很難向她出手。
這個道理就好像某個清純的少男,很愛很愛同班的一個女孩子。導致他連那個女孩的手都不敢碰。甚至不敢和她說一句話。遠遠地看她一眼也會臉紅心跳,根本就不敢做出任何褻瀆這個女孩子的事……但是對於他沒有愛上的女孩,則可以像哥們兒一樣勾肩搭背,完全沒有任何畏懼。
燕狂徒就是被這樣的東西所打敗!
岳飛仰起頭來,看着帳頂的大洞,搖了搖頭道:“此人是個義士,就是行事稍稍有點古怪……”
李巖忍不住苦笑,豈此有點古怪。簡直就是亂來。他這時才定下心來,細細地打量岳飛,只見他大約三十來歲的樣子,正當壯年,一身金甲燦燦,氣勢赫然,不過……與他那一身威風凜凜的鎧甲有點不匹配的,卻是他長着一幅英俊帥氣的容貌,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但他的臉依舊是無數少女心中的最愛的王子臉。溫文、爾雅、五官極爲完美,挑不出一絲毛病。難怪他明明會岳家散手。還是有人稱之爲儒將,因爲他這張臉……實在是有點儒味兒。
李岩心想:不會吧,又是帥哥?這部小說裡帥哥都沒好下場啊,這莫非預示着岳飛會……
岳飛的眼光落到了李巖三人的身上,道:“這三位是?莫非也是來綁架嶽某人的?”
蕭秋水道:“正……”
她想說“正是”,但是才說了一個字,李巖和柳隨風已經同時搶上前來,將蕭秋水的嘴捂住,拖到背後,訕笑道:“正義,我們是正義的使者,怎麼可能來綁架元帥呢,我們是來幫你打金國強盜的。”
岳雲上前一步,道:“義父,這三位是江湖義士,前來鑲助我們對付金國強盜的,奶奶寫了封信來,說是這位李巖少俠還曾經救過她的性命,叫我們好好待他……咳……另外奶奶還說,咳咳……總之你自己看吧。”他說到這裡,臉上似乎又閃過了一抹紅暈,從懷中摸出那封揉成一團的信來,遞到岳飛手上。
岳飛展開信紙,只看了大約五秒,也和岳雲一樣,趕緊將紙揉成了一團,又塞回了懷裡,他倒是沒臉紅,但是眉頭不易察覺地跳了跳,道:“這封信……李少俠可曾看過?”
李岩心中大奇:咋了?不就一封介紹信麼?岳雲問我有沒有看過,岳飛又來問?莫非裡面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機密情報不成?
李巖道:“不曾看過!”
“哦,那就好。”岳飛顯然也鬆了口氣,如釋重負般道:“三位遠道而來,舟馬勞頓,不妨先休息休息,至於抗金之事……非一日一載就能完成,咱們也不必這麼急着就商議。”他說到這裡,眉頭突然皺起來,嘆道:“剛纔那位燕義士帶來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朝廷真的要召我回京……只怕……這抗金大業……唉……”
李巖向前一步道:“剛纔那傢伙雖然是個狂徒,但她帶來的消息不假,朝廷確實發出了十二道金牌,我們一路北上,在半路上看到了送金牌的信使,我們快馬加鞭,將信使甩在了後面,估計最遲後天就會到達這裡。”
岳飛聽到這裡,眉頭皺得更深:“這……唉……”
這時柳隨風突然走出來道:“嶽元帥,剛纔那狂徒雖然態度不太好,但她說的話卻有一定的道理,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您何不拒接金牌,揮軍繼續北伐,先把金國揍個七零八落,再言回京之事?”
岳飛搖頭道:“你們是江湖人,不太明白‘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它是指戰場的情況瞬息萬變,領軍的大將在作戰的細節上,必須要根據情況來判斷,不能盲目聽從在大後方的皇上發出的指示。但絕不是叫領軍的大將可以不聽皇上的號令,可以自把自爲,擁兵自重。”
柳隨風還想說什麼,李巖卻一把拉住她,將她拖到旁邊的角落裡,低聲道:“莫說了,沒有什麼話是能勸服得了他的,如果他這麼輕易就被勸得改變了主意,他還是岳飛麼?你若勸得過多,反而惹他懷疑,一旦提防着了我們,就不好綁架了。”
柳隨風本就是聰明多智之人,李巖這麼一說,她立即明白過來,點頭道:“有理,那就不說了吧。不過……他就算不提防着咱們,也很難綁架得下手啊……你看燕狂徒都不敢沾他一根手指,我……我也不想對他出手,這可怎麼辦?”
李巖道:“放心,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是盲目崇拜偶像的人,就算他是岳飛,我也下得了手,但是……他的武功看起來不弱的樣子,我正面出擊不一定有勝算,還是得找機會偷襲才行。”李巖是通過岳雲的武功來判斷的,岳雲有十大神魔級的武功,那岳飛的武功就必定比岳雲還高,搞不好就是個校長級,李巖如果正面出擊,說不定敵不過他,就算能打得過他吧,一旦驚動了岳家軍,外面幾個盾陣圍過來,他也別想把岳飛綁走,他可不是燕狂徒,可以推開盾牆如入無人之境。
“總之,從長計議,慢慢找機會。”
柳隨風重回岳飛面前,抱了抱拳道:“我剛纔多嘴了,嶽元帥請匆怪罪。”
岳飛嘆道:“我哪會怪你……唉……”
當下雙方也沒話題可聊了,岳飛派人安排好李巖、柳隨風、蕭秋水三人的帳篷,讓他們先休息消除旅途的疲勞,他本人則帶着岳雲,回到自己休息用的營帳裡。
剛一進營帳,岳雲就道:“奶奶的信……”
岳飛苦笑道:“唉,母親大人又在惡搞了。”
岳雲道:“這個嘛……孩兒覺得……奶奶也是爲了您好,不算……不算太惡搞吧?”
岳飛大汗道:“這還不算惡搞?人家李少俠千里迢迢來助我們抗金,她居然在打那種鬼主意。”
岳雲道:“咳,我覺得奶奶的考慮也不是沒道理的,總之……您還是考慮一下吧。”
“我考慮?我考慮個頭啊!”岳飛從懷中拿出揉成一團的信,雙手一合,再鬆開時,那封信已經化爲了片片碎紙,原來是被他以內力震碎了,他認真地道:“你要考慮就自己考慮吧……”
夜色如墨,天空中掛着一輪圓月,然而慘淡的雲霧被風推着,從旁邊伸出魔爪,將漂亮的月亮撕得支離破碎,天地間一片寂靜,只餘下鳥叫蟲鳴之聲。
十萬岳家軍的軍營,入夜之後居然安靜得落針可聞,由此可見岳家軍的治軍之嚴,實爲大宋軍隊的楷模。
李巖從帳篷的小窗看出去,雖然看到一隊隊打着火把的巡邏隊在軍營裡到處走動,卻聽不到他們走動時發出很響亮的聲音,只有很輕微的沙沙聲,若非他功力深厚,連這沙沙聲也會被風聲所掩蓋。
要如何綁走岳飛呢?
李巖不禁沉思起來:趁他不備,從背後一指點倒,然後背起來就跑,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兵營?這招似乎不太靠譜,因爲岳家軍訓練有素,他只怕還沒逃出去,就被盾陣給困住了。
騙他說營外有金國的斥候,然後讓她跟自己一起出營去抓斥候,在軍營外出奇不意點倒他,然後背起來就跑,這樣就不會被盾陣圍上了……但是,他會這麼傻逼地被騙出去麼?他又不是蕭秋水!
李巖左思右想,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
“算了,睡覺吧!”李巖脫下外衣外褲,只穿了條牛犢短褲,爬上了行軍小牀,仰躺在牀上,正要閉目休息,突然……他感覺到帳篷的門簾被風吹開了,一股勁風從門口捲入。
有人想暗算我?李巖不敢多想,雙手在牀上一撐,身子猛地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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