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京城,皇宮,金鑾大殿。
女皇帝趙構穿着一身金光閃閃的龍袍,高坐在龍椅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排得整整齊齊,大殿兩邊站着兩排金甲衛士,還有大量的太監伺候在側。
女皇帝美麗的臉上帶着幾分怒容,她是個脾氣比較好的姑娘,但這一次的劫法場事件實在是鬧得太大,朝廷臉面全無,就算她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一怒沖天。
女皇帝瞥了一眼堂上跪着的米蒼穹和秦檜,冷哼了一聲道:“朕讓你們負責殺了那個欺騙我感情的混蛋,你們就給朕交出這麼一個答案?”
米蒼穹“噗通”一聲磕了個響頭:“老奴該死,老奴沒用,請皇上殺了老奴吧。”他一邊磕頭,一邊故意扭動了下左肩,肩頭上的白色繃帶上面還浸着紅色的血水,看起來十分可憐。其實米蒼穹的肩傷早就包紮萬全了,他是故意在上面抹了些血跡,用來搏取同情的。
不得不說,這一招十分有效,女皇帝見他“傷得甚重”,心裡就軟了,嘆道:“罷了,來劫囚犯的壞人太過兇殘,聽說你受了重傷還帶傷死追不捨,但終於因爲傷重不支而倒下,也算是對朕盡忠了,就饒你一命吧。”
米蒼穹心中大喜,嘴上卻道:“皇上雖然饒了我一命,但老奴辦砸了皇上的事,已經沒有臉面活在世上了,老奴自己撞死算了,省得皇上不忍心殺我。”他站起身來。猛地對着殿上的柱子撞了過去。
女皇帝大驚。趕緊叫道:“誰去制止他……”
話音剛落。文官行列里人影一閃,黃裳越衆而出,一把拎住了米蒼穹的後頸,將他制住,放在了地上。
女皇帝道:“朕不准你自盡,留着有用之身,繼續爲朕效忠。來人啊,賞米公公百兩黃金。以勵他的忠心……”
米蒼穹心中大喜,百兩黃金對於他這種貪污行賄的大太監來說根本不是個數兒,但重要的是這是皇上賞的,也就表示皇上已經不怪他了,他的地位得已保全。到這時候當然不必再演戲,米蒼穹趕緊磕頭謝恩,退到後面。
女皇帝又將眼光轉向秦檜。
不等她說話,秦檜也一個響頭砸在了地上:“臣有罪,臣該死……”
“認罪沒用,朕要知道具體的經過。”女皇帝冷哼道:“你和蔡京帶着大票高手。還有數千御林軍,居然會被人鬧得如此灰頭土臉。究竟是什麼樣的惡徒乾的?”
秦檜倒是不敢隱瞞,趕緊將法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他也不敢在法場一事上說假話,畢竟黃裳當時也在,還有數千御林軍,發生了什麼誰敢胡說?
女皇帝聽完,一張臉變得十分難看:“權力幫、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這兩個門派都來救那欺騙朕感情的壞蛋?這麼說來……這兩個幫派都和欺騙朕感情的事有關了?”
秦檜道:“正是,微臣現在可以肯定,那個欺騙您感情的惡棍,就是這兩個幫派在暗中操縱的……”
“慢着!”諸葛先生突然走出來,開口道:“秦相,你是怎麼可以肯定這種事的?具體有何證據?胡亂給人定罪,只恐民衆不服。”
秦檜瞥了他一眼道:“這還要什麼證據?人家都殺到法場來了,完全無視國家法紀,這種無法無天,無君無父的惡棍,什麼壞事做不出來?”
諸葛先生道:“一碼歸一碼,是你們向外散佈錯誤的消息,說那個人是嶽元帥,纔會引來一些不相干的人出手,比如七大寇這次莫名其妙加入戰圈,就是因爲誤信了你們散佈的煙霧彈。如果照你的說法,七大寇也是策劃了欺騙皇上感情的幕後黑手麼?”
秦檜在這種問題上當然說不過諸葛先生,但奸相自有奸相的手段,他哼了一聲道:“好,一碼歸一碼,我們且不論他們是不是幕後黑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衝擊法場,殺死朝廷命官,這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不論他們有何動機,總之……他們必須被嚴懲。”
諸葛先生輕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退回了文官隊列之中。他雖然有心幫忙,但秦檜這番話是挑不出毛病的,不論李巖等人出於什麼理由,劫法場就是不給朝廷面子,那麼必然會被朝廷通緝,諸葛先生根本沒有插口的餘地。
秦檜又道:“皇上,不需要猶豫了,將這兩個幫派定爲邪教,全國通緝吧。”
女皇帝點了點頭,對旁邊的一名太監道:“擬旨吧……”
那太監便開指擬旨,內容大抵是將“權力幫”和“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定義爲邪教,展開全國性的大通緝。
女皇帝又皺起眉頭道:“現在欺騙我的假貨已經被救走,嶽元帥真人在何處?可有誰知道?我……我……可不希望他有出什麼事。”
秦檜假裝嘆了口氣道:“皇上,微臣……微臣不得不說,真正的嶽元帥,恐怕已經……已經遭了賊人的毒手……他們殺了嶽元帥,才能大搖大擺地化裝成他,混入朝廷裡來。”
女皇帝聽了這話,全身一僵。
秦檜又道:“微臣有一猜測,說出來恐皇上傷心,是以一直不敢啓齒。”
女皇帝道:“你只管說來,朕身爲皇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還有什麼好傷心的?”
秦檜道:“那假岳飛爲什麼扮真的扮得如此之像?其實……原因是他戴了一張嶽元帥的人皮面具……那面具是……是……咳……分明就是……殺害了嶽元帥之後,剝下嶽元帥的皮製成的。”
“什麼?”女皇帝大吃一驚:“那是……剝了嶽元帥的皮做的?”
“正是!”秦檜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否則誰能有如此高明的易容術?”
女皇帝慘哼了一聲,噗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緩緩地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兩邊的太監一涌而上:“皇上吐血倒下了,快傳御醫……”
只見女皇帝軟倒在龍椅上,有氣無力地道:“我可憐的嶽元帥……居然糟了如此毒手……我要殺光這些賊人,通通殺光,一個不留……滅其九族,誅盡……誅……”她一句話沒說完,上氣不接下氣,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秦檜的臉上閃過一抹得意之色,轉過身來,面對文武百官道:“大家聽到了吧?剛纔皇上金口御旨,殺光賊黨……咱們先從滅邪教開始,將這些不服王化的武林黑幫,統統一掃而光。”
京城,東城門附近,有一片龐大的貧民窯區,這裡的房屋都已經年久失修,搖搖欲墜,凡是住在這裡還沒有搬走的,大多數都是一日三餐都難以保證溫飽的窮人。
溫柔溫大小姐,提着一個菜藍子,藍子裡裝着幾分酒菜,走進了一間破屋子中,她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踩進了一個小水窪,沾溼了她好看的紅鞋子,因此有點不高興,進了屋中之後,一邊放下手中的酒菜,一邊罵道:“這破地方,連路都不平,一路都是坑坑窪窪的,我們幹嘛非得躲在這裡?”
屋子裡坐着女書生“書到用時”方恨少,她正翻着一本破書,書的封面上寫着兩個斗大的纂體字《春秋》,見溫柔進來,她將手裡的書放下,笑道:“溫大小姐,你就別抱怨啦,咱們住在這裡也是爲了嶽元帥好,他現在受了重傷需要靜養,咱們在這裡才容易避開官府的盤查。”
溫柔攤了攤手。
屋中的一張破牀上,躺着柳隨風,她此時依然是作的男人打扮,七大寇給她治了內傷,但並沒有脫過他的衣服,因此他的性別依舊無人知曉。柳隨風輕咳了兩聲道:“我的傷已經好得多了,多謝七大寇鼎力救治,嶽某人感激不盡。”
守護在牀前的幾人趕緊一起道:“嶽元帥多禮了。”
柳隨風道:“現在外面情況如何?”
溫柔便答道:“外面風聲很緊,現在官府的人到處在追查邪教,權力幫、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已經被定爲大宋最邪惡的幫派,全國大通緝,官府連夜查抄了權力幫幾十個分舵……”
柳隨風嚇了一跳:“結果如何?可有權力幫的義士喪生?”
溫柔道:“這倒沒有,權力幫早已有所準備,所有的分舵、聯絡人、堂口,全部人去樓空,朝廷的大軍撲了一個空,連一個人都沒逮住。朝廷又突擊了黑木崖裡的‘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總舵,但突襲行動在半路上被東方姑娘所阻,雙方僵持了幾個時辰之後,官兵纔上到黑木崖,結果那裡也已經人去樓空,官府一個人都被抓住。”
柳隨風又鬆了一口氣,但她馬上又想到一個新問題:既然權力幫轉入地下活動,那自己要怎麼找到自己人呢?想要回到幫主身邊,那可不容易……而且,她現在最想找的人,其實不是幫主,而是獨腳鎮千山彭九,她一定要問一問彭九,那個河馬散人究竟是什麼人。
她心裡還存着一絲幻想,說不定河馬散人沒有死在米蒼穹的手裡,逃了回去,那她只要找到彭九,就能找到河馬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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