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並不灼熱,暖洋洋的,唐森一行三人離開了湖邊,回到了公路上。沒着長長的公路,徒步走向下一個市鎮。
走着走着,孫舞空就不耐煩了:“走路真麻煩,讓俺老孫駕起筋斗雲,一下子就把你們都帶到靈山。”
“別這樣,我是出來遊歷增廣見聞的,又不是去靈山娶老婆的。”唐森沒好氣地道:“去不去靈山反而不重要,要慢慢走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如果一飛就到了,那算啥?”
說着,唐森就走到了路邊,蹲在一片麥田邊,和田裡的老農聊起天來:“大叔,您家有幾畝田啊?一畝能產多少麥子?麥子是如何收割的呢?大約多少錢一斤?”
老農難得見到一個城裡的大學生肯這樣低聲下氣向他求教,笑呵呵地聊了起來,唐森把老農說的東西都記在筆記本里,心裡不禁暗喜:出來走走果然是對的,以前我可不知道小麥畝產量、市價以及播種收穫的情況,這又算是多漲了點見識了。
“漲知識是沒錯的,但這樣走也太慢了吧。”孫舞空不高興地道:“這樣走到西天,起碼走上十幾年。”
“十幾年對於你來說彈指一揮間,倒是對於我來說很寶貴呢。”唐森笑道:“沒辦法,我的自行車被天庭的追兵弄壞了嘛,等走到下個市鎮,我再重新買一輛自行車。”
“那個……”小白龍突然低聲道:“如果……如果不嫌棄的話,小女子……可以變成自行車。”
“嚇?”唐森和孫舞空大奇:“你幹嘛要變那個?”
“人家……人家想盡量幫幫您,但是人家不擅長打架,只能從別的方面來幫助你了。”小白龍雪白的臉蛋紅了紅:“人家總不能吃白食。”
唐森指着孫舞空道:“這貨吃我的白食一直吃得很開心,你可以學學她。”
小白龍搖了搖頭道:“她……她那樣做是不對的,人家不要學。”
孫舞空:“……”
唐森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變成自行車多不好,土裡來灰裡去的,還要在地上滾……”
小白龍搖頭:“那也比吃白食強!”
“呃……變成自行車還要被我騎哦……這樣不好吧?”
小白龍有點羞澀地道:“心中無邪念就無妨,話又說回來,您……您對着一輛自行車能……能起邪念嗎?”
唐森認真地想了想這件事,腦海裡立即出現一幅奇怪的畫面,某男人正對着一輛自行車拼命的擼,旁邊還放着一盒紙幣,那畫面太美,完全不能看。
唐森只好捂着臉道:“好吧,你贏了,這世界上沒人能對着自行車擼,那就不是人乾的事。”
小白龍點了點頭,唐森只覺得眼前一花,秀氣乖巧的小白龍姑娘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可愛的自行車,通體刷着白漆,連輪胎和坐墊都是白色的,前叉的位置上有一個漂亮好看的小小龍頭,就像自行車上的裝飾品。
“上來吧!”明明是一輛自行車,卻發出柔婉的女子聲線。
唐森苦笑了一聲,翻身騎上了自行車,確實,心中無邪念的話,騎在上面並沒有什麼不妥,這僅僅就是一輛白色自行車罷了,不過有趣的是,身下的自行車卻震顫起來……
“喂,你叫我不要有邪念,但你自己怎麼抖起來了?”唐森大汗。
“因爲……因爲人家變成了自行車,您當然可以輕易地做到沒有邪念。但您還保持着男人的樣子啊,人家當然難免會有那麼一點點……不……不能適應……”
唐森:“……”
孫舞空:“……”
好吧,男人沒起邪念,反倒是女人起了……
唐森輕輕地蹬起腳踏板,想到這輛自行車是妹子變的,就不太敢使力氣,自行車走得很慢,像蝸牛一樣在公路上磨蹭……
“再大力一點!”小白龍的聲音響了起來。
唐森:“……”
“再快一點!”
唐森:“……”
“不用憐惜人家!”
唐森抓狂:“我暈,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這些莫名其妙的臺詞嚴重誤導我的思維。”
“啊?小女子剛纔說的話有哪裡不對嗎?”小白龍一派天真地問道。
“不……你沒有什麼不對,是我的錯。”唐森捂住了臉:“是我的思想太污穢,真是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
自行車的速度終於快起來了,沿着穿過田野的公路飛奔,孫舞空使了神通,邁開大步跟在車子後邊,看她每一步都走得好似很慢,但卻能跟上飛奔中的自行車,這實在是有點怪異。
公路上有一輛小轎車駛過,車窗裡伸出一個女子的頭,指着唐森興奮地叫道:“哇,快看,有個大帥哥騎着白色的自行車,畫面好美哦,好想坐到他的後座上,伸手環抱着他的腰……咦?後面怎麼還跟着個小蘿莉?”
像這樣的事情,一路上至少發生了五六次,路上的車輛慢慢多起來,唐森知道市鎮快到了,便把自行車的速度稍微放慢,免得跟在後面的孫舞空走路速度太快引人懷疑,趕在中飯時間之前,終於進入了繁華熱鬧的市區。
500年了,孫舞空第一次重新進入人類聚居之地,放眼望去,全是自己不認識的東西……房子已經可以修得這麼高了,街上的馬車都已經不用馬了,公路修得好寬,還有紅綠燈在交叉處閃爍……新奇的世界看她呆呆站住,一片茫然。
“喂,別發呆,咱們先找個快餐店吃頓飯吧。”唐森笑道:“別想吃太好的東西,我的錢可不多。”
路邊有個賣炒飯和小面的攤子,唐森推着自行車,和孫舞空一起走到了攤子邊上。
老闆熱情地招呼道:“兩位要點啥?”
唐森笑道:“土豆肉絲炒飯,三份!”
“咦?你們不是隻有兩個人嗎?”
“咳,還有個人馬上到。”唐森把自行車推進了旁邊的小巷子裡,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和小白龍姑娘一起並肩走出來。
老闆看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美女,一時之間不禁呆住:“奇了?那小巷道里什麼時候鑽進去了一個漂亮姑娘?”
孫舞空拍着桌子:“喂喂!掌櫃的,你發什麼楞?快給俺老孫上菜啊。”
“哎呀,小蘿莉稍等,馬上就好。”老闆收起了疑惑,專心地炒起飯來。
孫舞空的小嘴嘟得老高:“什麼嘛,俺老孫五百多歲了,居然喊俺小蘿莉?”
唐森笑道:“誰叫你只有一米三不到的身高,在咱們人類的眼睛裡,也就是區區一隻蘿莉罷了。想要形象高大,首先給我長高吧。”
“俺老孫的身高是天生的,長不高了。”孫舞空哼哼道。
“好啦,快吃飯,吃完了還得去超市大采購,咱們得準備從這個城鎮到下一個城鎮之間需要的食物,還要增加兩個睡袋,帳篷也要多買兩個。”唐森笑道:“還得找個地方給我所有的電子設備充電……夠得忙呢。”
二十分鐘之後,三人來到了最近的超市,走進門去,孫舞空看了看那琳琅滿目的貨架,下巴“啪嗒”一聲就掉到了地上:“哎呦,這500年來,人類發展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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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日記:
人類的發展日新月異,哪怕一年,一個月,甚至一個星期不學習,就會有一種被時代拋離的感覺。
看着滿街新奇的電子設備,會感到自己已經跟不上了。聽到大街小巷上那些從沒聽過的流行歌,又會感覺自己跟不上了。聽說超市裡最近在出售什麼土豆做成的饅頭,依舊感覺自己跟不上時代了……
我的這點感覺還算好,當孫舞空被壓了500年之後出山,當她第一次走進現代化的大都市,當她第一眼看到超市裡琳琅滿目的貨架時……她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愛麗絲夢遊仙境,大約就是她現在的心情吧。
我爲她失去的500年感到扼腕痛惜,也對鎮壓了她500年的大雷音寺升起了一絲不滿。也許,我去西天不僅僅只是爲了自己的遊歷,我還要去問問茹來姑娘,舞空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她?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幫助她儘快在新世界立足,讓她重新活出精彩的人生……
唐森
記於逢魔2015年,西行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