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芙捫心自問,她做不到一輩子應酬一個人。
帶着虛假的面具,挽着言不由衷的假笑,忍受着豪門世家的鄙夷,何必?
她邢芙不是菟絲花,非要攀援凌霄樹才能活下來。
她仰起頭,看向洗手間裡巨大而明亮的鏡面,鏡面中,她的臉孔倔強中透着一抹冷色,而眼角,卻含着一顆將落未落的淚珠。
決心已下!但,心痛的感覺,無法揮散!
思忖之際,洗手間的門,忽然被大力打開了。
邢芙聽得身後一陣勁風,趕緊閉眼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她是女人不是女魔頭,也有柔弱的時候,只是她不喜歡把柔弱一面展示在人前,才讓身邊的人一直覺得,她氣質高冷。
手指剛剛拭去鹹鹹的一滴淚,她突覺身子一緊,下一秒,便落入了一個急切而緊~實的懷抱中。
邢芙乍然睜眼,手肘剛要向後狠力一擊,卻擡眼看到了鏡中人。
在她身後,那抱着她猶如抱着自己生命的男人,一臉的悔與痛,恨不得將她箍入身子裡。
“小情兒,對不起,對不起……”皇甫少宇嗓音嘶啞,語不成聲。
他出身豪門,從小被保護得太好,這輩子一直生活在天真裡,恐怕是九尾狐族裡面最單純的一隻狐,如今終於是醒了。
原來所謂的親人,也是可以在背後插刀子的……
他真的很痛苦,攥緊的手,都有些發抖,以至於和邢芙說話,都帶着一抹顫音,無法清晰地表達出他此刻的想法。
他很急,很想告訴她,當年的事情他矇在鼓裡毫不知情,不然一定爲她討回公道;他還想問問她,當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一定用千萬倍的疼愛,來撫~慰她;他更想對她說,從今以後,他只爲她一個人活着,爲她喜而喜,爲她憂而憂,給她遮風擋雨,不讓她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越是着急,嘴裡越說不出話,嗓音更是嘶啞地可怕,發出的聲音他自己都聽不清。
他急得埋下頭,在她脖頸邊蹭吻着,大口呼吸着她的冷香,想讓自己激動的情緒變得正常一點。
邢芙被他抱得也有點呼吸困難了,她推着他、捶打着他:“放手!你走開!你們皇甫家族的人,我一個都不想再看到!”
“不……小情兒,你聽,聽我說……”皇甫少宇結結巴巴地道,“我,我……”
“你弄疼我了!”邢芙咬牙,高跟鞋一擡,狠狠落下,踩在了皇甫少宇的腳面。
皇甫少宇倒抽一口冷氣,雖然腳面生疼,卻顧不上自己,而是趕緊鬆開了邢芙一些:“我,我弄疼你了?小情兒,你,你哪裡疼?”
他鬆開手,才發現自己剛纔的確太緊張、太用力,生怕邢芙離開他,因此,一不小心將邢芙的手腕都捏青了一點點。
悔上加悔,他暗惱自己什麼都做不好!
連一個道歉,一個安撫,都做不好!
就這麼懊惱的一個瞬間,邢芙身形靈活,一個閃身便挪開了幾步遠。
皇甫少宇更急了:“小情兒,你別走!我,我不會再理睬他們,你信我……”
“皇甫少宇,坦白說,我現在渾身都疼。不過,長痛不如短痛,我們……分手吧!”邢芙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