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顧言臉色一凝。
顧璉義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用手裡的柺杖，敲了地面三下。
“噠噠……”突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顧言和初九的目光猛地看過去，初九更是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無意間緊緊抓住了顧言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終於，腳步停下，走出來的人背對着顧璉義，卻正對着顧言和初九站立。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柔和的陽光均勻灑落在他的身上，從逆光的角度看過去，彷彿他長出了聖潔的羽翼，要化身天使。
“項晨？！”顧言看到項晨走出來的一瞬，眼睛猛地一沉。
初九也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顧言。”項晨平日裡電壓破萬伏的桃花眼，今天看起來陰冷了很多，臉上也沒有一絲半點的笑容。
但是，他的氣質，依舊是與生俱來的高貴，充滿了紳士風度。
“爲什麼？”顧言邪肆尊貴的俊臉差點兒龜裂了。
“你和我媽，我誰都不願意放棄。但是，如果爲了你，我失去了媽媽，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項晨看着顧言的眼神，也是一樣的凝重。
顧言臉上閃過一抹痛苦：“所以，你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
“我只是選擇了孝道，手足情義和母子深情，我真的做不到兩者兼顧。顧言，就好比剛剛顧璉義讓你選擇的情況一樣，我媽和初九，你會選擇誰，你又能放棄哪個？你和我一樣，只是人不是神，在危險面前我們都會變得自私，選擇最重要的捨棄不是那麼重要的。所以你必然選擇捨棄我媽，我想救她就只能捨棄了你。”項晨眼底跳躍着的痛苦比顧言更深刻。
“好。我懂了”顧言凝視項晨，一字一頓，句句鏗鏘。
初九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顧言這樣的表情，心裡忽然一驚。
一種非常不好的念頭，在她腦海裡翻涌。
下意識的，初九緊緊抓住顧言的手，心頭揪疼，眼淚嘩啦流了出來。
“不。”初九對着顧言拼命搖頭。
“沒事。”顧言拍拍初九的手背。
“顧言，你想做什麼，你……我感覺你不對勁。”初九淚如雨下，無助地像是被雨水拍打的百合花，有種即將凋零的美，讓人心疼。
“乖，我知道自己即將做的事。沒事。”顧言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目光從陰冷漸漸變得溫和。
張東剛剛將Justne用繩子捆起來丟到了一邊，然後湊過來，在顧言耳邊低語：“顧璉義敢這樣出現在你面前，肯定是有精密的安排。我最多能保證你和初九的安全，項晨和他媽媽，有一個肯定會……你想保哪個？如果你難以下決定，我可以根據情況隨機選擇。人命在天，由不得你我。”
“不用！按照我的安排來。我和項晨，不需要守護。張東，我把九兒和項晨的媽媽交給你了，必須保護她們安全離開。少一根汗毛，我都找你要！”顧言突然伸手拍了拍張東的肩膀。
張東瞪大眼，有點意外：“你和項晨早有計劃？”
張東的聲音僅僅能讓顧言聽見。
“沒有。”顧言淡淡地回答。
顧言今天這話聽起來，有點託孤的意思啊。
“怎麼回事？今天的事情，不在你推算範圍內？”張東困惑地抱着腦袋揉了揉。
“在，可是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
“項晨。”顧言眼底突然閃現一抹強烈的危險。
張東的心一沉：“你是說，項晨真的會爲了救他的媽媽，而背叛你？不會吧，他……”
“爺爺。”顧言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一臉凝重地看向顧璉義。
這會兒，顧璉義因爲項晨出現對顧言造成的打擊，正得意洋洋。
“哦？認輸了？”顧璉義很拽地拉了個長音。
“認輸可以保全大家嗎？”顧言冷漠地看着顧璉義。
顧言想到剛回家那會兒，顧璉義送給他一隻可愛的小狗。他認真照顧那隻狗，與狗培養出深厚的感情。
就在這個時候，顧璉義抓住那隻狗當着顧言面折磨那隻可愛的狗狗。顧言哀求顧璉義放過小狗，顧璉義不肯。反倒顧言越是哀求，他越是折磨那隻個狗。
直到，顧言不忍見狗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親手殺到那隻狗。
顧璉義才拍拍他的腦袋，笑着離開。
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情顧言遇見過很多次。每次，只要他在顧璉義面前暴露弱點，顧璉義就會緊抓這個弱點，從方方面面打擊他。
“我可以考慮。”顧璉義回答。
“哼。這些年來，我們都太瞭解對方。”顧言聲音陰惻惻，“你想用我小姨交換初九，無非是想利用初九來要挾我，把我當成你隨意操控的傀儡，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對吧？”
“這些年跟在我身邊沒白過。”顧璉義玩味的笑開。
“以前，你是想繼續利用我當顧家守業的傀儡。現在，顧凱長大了。你已經容不得我了。你要的不再是我賣命，而是我的生命。”顧言鬆開初九的手，摸了摸她的臉龐，然後毅然絕然地走向顧璉義，“你想要我的命，我給。你放了初九和我小姨。”
“不”初九聽到顧言的話，差點瘋了。
她想追上去，卻被寧瑤一把抱住了腰：“別去，你去了只能當累贅。顧言會有辦法擺脫困境的。”
“不！他是認真的。你沒看見他眼裡的絕望嗎？”初九拼命掙扎，卻掙不脫寧瑤的禁錮，“顧言，你回來……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用你的命換取我的存活。聽見沒？回來。求求你，回來！”
身後，是初九一聲聲哀切的呼喚。
身前，是小姨聲嘶力竭的求救。
顧言眼底涌現着強烈的傷痛，兩個人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他誰都想不放棄，誰都不能捨棄！顧言強迫自己忽略初九的呼喚，，步伐繼續保持着堅定沉穩，一步一步逼近。
“你的命我要，他們的命我也要。”顧璉義恍然覺得自己回到了用小狗戲弄顧言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