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初小九驚訝地看着她。
“這是複合維生素片誒！”洛洛諷笑地看她，“這是水哥從我那裡拿的，把標籤撕掉了而已。”
說着，她還用指甲扣了扣瓶身，“瞧，這裡還有一點標籤沒有撕乾淨呢！”
初小九錯愕地愣住。
腦袋，一陣陣地發滯。
不是墮胎藥？
慕思淼逼她吃的，並不是真的墮胎藥？
“爲什麼……”
初小九喃喃低語，心中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洛洛聳聳肩：“水哥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說着，又摻了句英語：“不關我的事咯！”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隱隱有奇怪的警報聲，遠遠地傳過來。
洛洛的身子猛地一顫，然後立即放下水杯，站起來跑了出去。
隨即，外面變得嘈雜起來，整個船艙裡，也傳來隆隆的腳步聲，來來回回，似乎很多人在奔跑。
初小九疑惑不解，彎腰下去，想掙脫開腳上的鎖鏈，可鎖鏈套得太近，怎麼掙都掙不下來。
砰砰——
啪啪——
陡然，又傳來像是鞭炮一樣的聲音。
初小九動作一停，誰在海上放炮麼？
難道……是槍聲？！
突然這個念頭竄進了初小九的腦海，引得她悚然一驚。
正駭然，忽然，船體開始搖晃起來。
“啊！”
初小九幾乎要被掀翻下牀，可腳上的束縛卻又拽住了她。
她緊緊抓住牀沿，纔沒有被甩出去。
“怎麼回事啊？”
初小九下意識地嚷了一句。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砰地一聲開了門。
慕思淼提着手槍就走了進來。
他沒有拿柺杖，走路一瘸一拐的。
初小九驚駭地望着他。
慕思淼緊繃着臉，額頭上全是細汗，上前將身子半截在牀外的初小九揪回了牀上。
然後，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默不作聲地開着初小九腳上鎖鏈上的鎖。
“慕思淼……”初小九驚駭無比，顫抖地小聲叫了他一聲。
他沒有回答她，視線依舊盯着她腳腕上的鎖，繼續動作着。
突然，船體又猛烈震動了一下。這次被上次更爲激烈，初小九覺得整個船都要翻了，死死地抓住牀單。
可牀單管什麼用，轉瞬她就連帶着牀單一起，要被甩出去。
“啊！”她駭得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這一瞬的功夫，她只覺手腕一緊，慕思淼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拽，就把她扯進了懷裡。
他將她扣在身下，按在牀上。
船劇烈地震動着，要不是慕思淼按住她，她早就不知道被掀翻幾次了，此時震驚又糾結地擡眸，看着咫尺之距的慕思淼。
此時，他垂着眼眸，遮住了他眼底的清冷和陰暗。
而他的側顏，就變得和五年前一模一樣，雋秀清逸，溫文爾雅。
“思淼……”
在天崩地裂一般的震動和搖晃中，初小九顫抖地問道，“墮胎藥是假的？你其實不想傷害任何人的……對不對？”
慕思淼沒聽到似的，緊繃着表情，什麼都沒說。
“思淼，以前的一切，就讓他們過去吧，好不好……”初小九小聲說着，“你可以回琴島，重新開始的，即使不爲了慕雲天，就爲了你自己，還可以……”
“閉嘴！”慕思淼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此時，船體不再搖晃了，慕思淼倏地鬆開了她，冷冷睨了她一眼，伸手，繼續幫她開着鎖。
這次，很順利地解開了，他一邊撥着纏繞的鐵鏈，一邊才低聲說了一句。
“來不及了。”
“嗯？”初小九瞪大眼，似乎沒想到慕思淼會突然對她的話有所迴應。
“來不及了。”慕思淼又垂眸說了一遍，轉眸看了一眼初小九，突然扯脣笑了一下，“初小九，你記着，你已經毀了慕思淼一輩子。”
這句話，像是敲鐘一樣，猛地撞進初小九的心上，震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初小九的怔忪中，慕思淼轉開眼眸，伸手，將初小九的腳腕從鐵鏈中扯了出來。
腳腕已經紅腫不堪，初小九痛得悶哼了一聲。
慕思淼扯住她的胳膊，拉她站起來，拽着她往外走。
初小九腳上一點力道也沒有，而慕思淼也是一瘸一拐，兩個人蹣跚地走出船艙。
海風呼嘯，慕思淼拽着初小九走到甲板上，船體又在劇烈地震動。
砰砰砰——
也不知道哪裡傳來了槍響，聲音很大好像就在耳畔一般，初小九嚇得身子僵硬。
咚！一聲巨響。
也不知道從哪裡摔下來中槍的一個人，直直地掉落在初小九眼前。
鮮血瞬時染紅了甲板。
突地，初小九的腦海中想起數年前她被人槍擊的一幕，像是被人點中了穴道一般，她駭得雙腿發軟，死死抓住欄杆，一步也挪不動。
“水哥……”那人在地上奄奄一息，用英語說着，“船遇上漩渦，國際刑警已經上船了……”
這是兩件事，可是他來不及分開說了。
這時，船像是突然被撞擊了一般，猛地又震動了一下。
初小九顫巍巍的小身子，倏地飛了起來，直直地向着船外墜去！
“啊——”
千鈞一髮之際，啪地一聲，慕思淼拼命拽住了她的手。
初小九覺得全身都發麻了，垂眸往下看，海洋像是個黑洞一樣，捲起了詭異的漩渦。
船不斷地搖晃着、震動着，似乎要將一切都掀翻下去。
“別鬆手！初小九！”慕思淼用力，臉都憋紅，咬牙說着。
初小九腦袋一片空白，又驚又駭，呆呆地看着拼死拉住她的慕思淼。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
愛與恨，糾纏在一起，在心頭跌宕，如同這翻涌的海浪。
正在這時，地上的人掙扎地站了起來，擋在慕思淼的身後，推着慕思淼的後背，用英語吼着：“快走！來人了！不要管她了！”
砰砰砰——
幾聲槍響，他身中數彈，軟塌塌地倚倒在慕思淼的身側。
“快走！扔了她……來不及……”
初小九悚然一驚，望向慕思淼。
幾乎下意識地認爲他要鬆開手。
可是他面色無異，還是死死拽住她的手，吼道：“抓牢了！！”
這時分，砰地又是一聲槍響！
慕思淼的身子陡然一震！
“啊！”
慕思淼面色猙獰，一用力，將她猛地拽了上來。
初小九身子一滾，跌落在甲板上。
而此時，槍聲再起！
慕思淼的身體，隨着槍聲，猛烈地震動——
一切，像是慢鏡頭一樣，在初小九的眼前，無限倍地，拉長！
一秒鐘，過得像是一個世紀……
“不——要——”
初小九趴在地上，揮舞着手，瘋了一樣喊着……
慕思淼的眸子，緩緩地，睨了初小九一眼……
身體，像是秋後的一片落葉，耐抗寒風無情的侵蝕，終於，斜斜地倒下去……
（本章完）